“沐小姐,你冷不冷呀?”那邊的陽台上,夏淺昔陪著沐陶在那吹著冷風,僅穿了一件呢子大衣,瑟瑟發抖。


    沐陶望著遠處的黑暗,眸中沒有光彩,悵然若失,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麽。


    她不想待在裏麵,更不想麵對顧未言。


    有他在的地方,她是格格不入的。


    於是,她借著夏淺昔打了個幌子,得了一片清淨,從中脫離。


    明明曾經,她是那樣急切的想與他再見,現實卻是叫她望而卻步,如今,見是見到了,但,一切都變了。


    那也都是她一手造成,怨不得別人。


    迴來了,她卻不知道該做什麽好,什麽考察、談合作,都是幌子,不過是她為自己找的留在這裏的借口。


    “不冷。”聽到夏淺昔的聲音,沐陶這才想起她在這,不鹹不淡的答了一句。


    “為什麽自己不走?”想著可能是礙於體麵,她借口說和她聊天,卻在這裏發起了呆,吹著冷風而不自覺,夏淺昔不好獨自進去,頓了頓,再度開口。


    “你需要人陪呀。”夏淺昔雙臂交疊,搭著陽台的護欄,望著遙遠的繁星,淺淺的勾起了嘴角,那模樣看起來極為真誠。


    “我不需要。”沐陶微怔片刻,嘴角微微向下彎了彎,眼眸中倒映著遠處的微弱燈光,隱約有些被唐突了似的,不大高興。


    “好吧,我需要。”夏淺昔也不介意,沒心沒肺的歪著腦袋對她一笑,一本正經地說道。


    她笑意晏晏,無憂無愁,她卻是滿腹心事,愁眉不展,怎麽看也都是無話可說的。


    至少,沐陶是這樣覺得的,她那樣答,她反倒無語凝噎了。


    “你是心情不好嗎?”夏淺昔拖著腮幫,仰著腦袋,幹淨的眼眸中盛著漫天星光,像是相熟的朋友之間的交談。


    “怎麽這麽問?”沐陶心裏一驚,她自認為已經很努力克製了,居然表現得這麽明顯了嗎,還被看出來了?


    或者,隻是試探?


    可是,為什麽,沒理由呀。


    “我沒有要打聽你隱私的意思。”夏淺昔驚覺失言,扭頭看向沐陶,看看她有沒有不高興,心中藏著歎息,嚅囁道,“每個人都會遇到不好的事,都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沒有誰能夠一直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


    如果有,那大都是不願為人知,深埋心底的,那些憂傷不說,也不表現出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給外人看到的光彩,也不過是強顏歡笑的虛假。


    她對沐陶隻說了前半段話,後半段話,她很自覺的說給了自己。


    “是啊,你說的倒也沒錯,小時候有小時候的煩惱,成長有成長的煩惱,長大了以後,那些煩惱隻會更多,要麽將那些處理好,要麽被那些煩惱淹沒。”沐陶眸光微黯,神情略有些低落,似自言自語,自我開導,“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大概隻有把握當下才會不留遺憾吧?”


    因為不屬於你,所以會離開。


    夏淺昔但笑不語,唇角翹起,眼裏有著淺淺的柔光。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外麵真有點冷,這樣的季節很容易著涼生病了的,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夏淺昔眉眼間都是讓人覺著有著柔軟溫暖的感覺,說得委婉,又直白。


    冷似嫣然一笑的徹骨之殤。


    沐陶有片刻的失神,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腦海中突然蹦出那樣一句話來。


    她不知道夏淺昔純真的外表下是多麽柔軟而脆弱,看起來有多麽的明媚,悲傷就藏得有多麽的深。


    “好,免得到時候你感冒了,和你一起來的那位該怪我了。”沐陶彎了彎嘴角,也和她開起了玩笑。


    前路漫漫,一眼望不到盡頭,她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麽走。


    不過,不要緊。


    未來的日子裏,她可以慢慢的去尋找她要的那個答案。


    她所虧欠,她想,她該會還的。


    她還是有時間去盡可能的彌補的。


    可能是在外麵站的有點久,驟然迴身,沐陶腦袋一陣眩暈,一個踉蹌,身體晃了晃,下意識的抓住夏淺昔的手臂。


    “怎麽了,沒事吧?”夏淺昔扶住她,察覺到她突然的不適,目光變得迷離恍惚,還好不一會兒又恢複了過來,她擔憂地問她。


    沐陶搖了搖頭,臉帶笑意,明媚動人,順勢挽著她的手,“沒事,我們進去吧。”


    夏淺昔愕然,心裏有點點覺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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