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燦今年23,正好比徐途大了四歲,剛剛大學畢業,她沒找工作,收拾行李直接就迴了洛坪。

    她是瞞著秦烈迴來的,到攀禹搭了別人的順風車,在小學校和徐途待一小天兒,到晚上迴家時,兩人感情已經溝通得差不多。

    村子沒多大,秦烈一早就知道她迴來,見麵也沒個好臉色,打聲招唿,直接拿上換洗衣服去後院衝澡了。

    吃飯時飯桌氣氛活躍不少,秦燦挨著徐途坐,對麵是秦烈向珊和小波他們。那幾個丫頭圍著秦燦,小姨長小姨短,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好像都特別喜歡她。

    “悅悅,坐下好好吃飯,吃完再找小姨玩兒。”向珊把秦梓悅拉迴來,接著抬眼往對麵瞧,把一盤子菜往秦燦那邊擺了擺:“燦燦,嚐嚐蕨菜炒蛋,知道你愛吃我親自炒的,家裏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你看合不合口?”

    言語口氣,一副女主人做派。

    秦烈筷子頓了頓,掃她一眼,沒吭聲。

    秦燦直接皺眉,幹笑說:“可別這麽客氣,你到我們這麽窮的地方來,來者是客,怎麽還好讓你做飯呢?”她話中有話:“我們家條件差,你來這兒真是委屈了。”

    向珊臉色不好看,卻勉強笑笑,沒有說別的。

    秦燦接著說:“我哥就是糙,大男人也想不到這些。對了,向珊姐,你幾月份走?在這之前家務活可別做了,都由我來。”她說完偷偷瞧秦烈,後者置身事外,她便得意挑挑眉。

    向珊捏緊手中的筷子,麵上尷尬,更不知道說什麽好,半天隻擠出一句,沒事兒。

    飯桌上安靜少許,小波問起秦燦畢業證拿了沒有。

    她比她早了兩屆,一個是在師大淮北分校,一個在本部,後來遷址,合並到一塊兒,那時小波已經畢業了,但她們仍算的上校友。

    兩人聊了會兒,徐途不時在旁邊插句嘴,沒有冷場,一頓飯吃得還算圓滿。

    秦烈一直沒說話,他放下筷,曲起食指把飯碗往前頂了頂。

    向珊餘光瞥到,起身說:“我給你盛飯。”

    秦烈大掌罩住碗口,往旁邊挪開,搖搖頭,沒有看她。

    他側過身,拿出煙盒來卷煙,卷完也沒急著抽,放在指肚間來迴轉,目光投向對麵。

    那邊已經換了話題,不知怎麽聊到劉春山,秦燦說:“我剛好給他帶了幾件衣服,是前些天畢業生擺攤兒,在我班男生那兒淘的,正打算吃完送過去。”

    徐途問:“他家住哪兒?”

    “就後山邊上,從學校穿過去不太遠。”她問徐途:“你去不去?”

    “去,我當然去。”她扒了兩口飯:“幾點?到時候你叫我。”

    兩人聊得興致勃勃,難得第一次見麵就很投緣,誰知有人掃興說:“你不準去。”

    徐途皺著眉抬頭:“誰不準去?”

    秦烈說:“你送完也趕緊迴來,天快黑了,別太晚。她不準去。”這話是對秦燦說的。

    秦燦不敢反駁,抬眼看看他,又看看徐途,沒有吱聲。

    自打上次鬧僵,兩人誰看誰都不順眼,原本逐漸默契的相處模式,片刻間又迴到初見麵的時候。

    這還是多天以來第一次說話。

    徐途撂下碗,嘲諷的說:“管得可真寬,又想給別人交代?腿長在我身上,想走就走,說不準故意磕一下碰一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秦烈拿嘴唇抿了抿香煙邊緣,點著後,慢慢吸一口:“要是不怕殘廢,你隨便。”然後問秦燦:“你準備在家待幾天?”

    秦燦:“……”

    風向突然轉移,秦燦有些措手不及,愣怔幾秒:“哥,不走行不行?我打算在家裏……”

    “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

    “可是哥,我想留下教學生。”

    秦烈不搭那茬兒:“迴去想考研還是想工作,有想法嗎?”

    秦燦咬住唇,半天才放了句狠話:“這是我家,我不走。”

    “下次去鎮上給秦梓悅拿藥,順便送你出去。”

    一句話,擲地有聲。

    秦燦低著頭,不自覺眼眶泛紅。

    徐途在旁邊添油加醋:“建議你拿根你哥頭發走,迴去化驗化驗,看看你是不是撿來的。”

    秦燦小聲:“你別亂講。”

    徐途聳聳肩,一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便有恃無恐地揚起下巴。

    末了,兩人同時撇開眼。

    秦烈起身,去廚房洗幹淨手,半句話沒說,出門找村長談事情去了。

    這一來一往,放在別人眼中,又是另一番味道。

    向珊撂下碗筷,抱著肩靠在椅背上,冷冷看徐途。

    晚飯過後,徐途在屋裏左等右等,始終不見秦燦過來,以為她真的撇下她,自己去了。

    秦燦房間被她占去,隻能臨時和幾個小丫頭住一起。徐途直接過去找她,剛一進門,就見她正整理要帶去的衣服。

    “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秦燦迴頭:“等我一下,這就走。”

    徐途說不著急,背著手在屋裏轉來轉去,她還是頭一次來這邊,房間要比她住的大一些,統共擺了三張高低床,先前有一張空著,正好留給秦燦睡。角落空位穿插幾張課桌椅,對麵是衣櫃和五鬥櫥。這樣一來,空間顯得局促不少。

    她撩開上鋪的紗帳看了看,轉個身,一屁股坐下麵床鋪上,百無聊賴的看了會兒,她目光一頓,眼睛像被刺了下。

    對麵下鋪牆壁上掛了副畫,鑲在白底銀線的框子裏,兩尺長,一尺來寬,像掛許久,畫麵已不如之前鮮亮。

    秦燦叫她好幾聲沒反應,伸手過來晃晃:“你是想什麽呢?這麽專注。”

    “可以走了?”徐途這才迴神,又問:“那張床是秦梓悅的吧?”

    她也沒在意:“是啊。”提了背包,拉著徐途一道出去。

    好巧不巧,在院門口恰逢秦烈迴來。秦燦對他有幾分忌憚,腳步微頓,不自覺偷瞄徐途。

    徐途可沒她那樣畏畏縮縮,昂著頭目不斜視,挺胸從秦烈身旁走過去,完全不把他先前的話放心上。

    剛走兩步,身旁手腕兒便被拽住,往後一甩,徐途幾步踉蹌,眨麽眼的功夫又迴到院子裏。

    她迷糊一陣,扭著手腕:“我來這兒是放鬆散心,不是蹲監獄,難道想幹什麽還要受你控製?”

    “萬不得已我也懶得管。”

    徐途氣極:“你鬆開手。”

    也說不上什麽情緒,秦烈也覺得自己反常,看她這副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攥得更緊:“說到底受人恩惠,所以作為迴報,一些麻煩也推脫不開。”他大掌像把鉗子,將她那細手腕緊緊困住,臉色暗沉,眉微蹙著,言不隨心,一字一句盡是嫌棄。

    這種語氣既冷硬又傷人,徐途一向無所顧忌,這次心裏竟破天荒不是滋味,脾氣上來,也沒顧及後果,隻管對著他拳打腳踢。

    秦燦想攔,但無從下手,她微張著嘴,麵色有幾分扭曲,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和她哥這麽鬧脾氣。

    秦燦目光一閃,覺得他哥也有些不同,可到底哪裏不同,一時半會也看不透。

    那邊秦烈咬肌明顯,用上力氣,生拉硬拽把她往裏拖。

    徐途跟他反著勁兒,身體向下沉,有點坐地耍賴的意思。

    到最後已經不是能否出去的問題,而是馴服與服從之間的較量。

    秦烈弓下身,打橫將徐途一把夾住,抬步往裏去。

    徐途前胸貼著他腰側,手臂從背後抓住另一側的布料,也不知道是哪兒,逮住就下了口。

    秦烈暗暗悶哼,隻感覺一股濡熱的氣息從右胸下緣蔓延開,渾身上下躥過一股微弱電流,他禁不住打個激靈,大腦空蕩幾秒,才感覺出些許疼痛來。

    他一手箍著她的腰,另一手捏著她臉蛋強迫掰開,咬牙切齒:“是不是應該把大壯嚼子給你帶?”

    “你放我下來!”

    她兩腿掙動,身體往下溜,腰間的衣服不斷蹭上來,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腰線。秦烈大掌還箍在上麵,隻感覺掌心的肌膚滑不溜手,涼沁沁,還帶著微微薄汗,像水中泥鰍,越抓越溜。

    忽然,指尖碰到一塊半硬布料,手下溫度也不似之前涼,倏忽警醒,在她感應到以前,迅速撒開手。

    徐途側著身直接摔地上,造型頗具喜感,也顧不上喊疼,借著胸口那股怒氣,往他腿窩狠踹幾腳

    秦烈險些跪倒,伸出手又要逮她。

    徐途騰地起身,敏捷地躥出好幾米,衝秦燦道:“別傻站著啊,快走。”

    秦燦後知後覺,抱著書包,緊隨其後跑出去。

    “徐途。”秦烈喊她一聲。

    徐途在遠處停下。

    秦烈拿手指點著她,“你行。”他胸口起伏不定:“八點以前要是迴不來,咱就走著瞧。還有你。”他又點一下秦燦,對方一縮脖,他再沒管兩人,轉身往院子走。

    一迴身碰見向珊,她站在自己房門口,抱著手臂,像是極冷的上下摩搓著。

    秦烈轉迴視線,要迴屋。

    “秦烈。”她叫了他。

    秦烈停在院中央,向珊慢慢踱過來,一片昏黃中,她精致的麵孔上神情落寞。

    秦烈:“有什麽事兒?”

    她囁嚅片刻:“你這樣和個女孩拉拉扯扯,是不是影響不太好?”

    “礙你眼了?”秦烈本就沒消氣,口氣自然更冷硬。

    他不想繼續交談,向珊又追上一步:“你是不是和她……”她突然不敢說出這個假設,轉而道:“你以前不愛多管閑事的,徐途她……很特別嗎?”

    “這好像和你沒多大關係。”他皺眉,胸口徐途之前咬過的位置又脹又疼,人也漸漸不耐煩。

    他往後退了小半步,腳尖一轉,繞開她走。

    向珊:“最後一個問題。”

    秦烈腳步沒停。

    她還是問:“如果那晚,徐途沒出現的話,現在的結局會不會不同?”

    秦烈動作稍微遲疑片刻,迴想了下,知道她是說徐途故意斷電那晚。

    他說:“沒有如果。”

    秦烈說完,院中就留下她自己。

    他剛才那幾秒的猶豫,向珊便知道徐途的出現,錯判了她和他的結局。

    兩行清淚落下,向珊攥緊拳,心中恨意更濃。

    秦烈迴到屋裏,順手開了燈。

    脫衣服之前,順道垂眸掃了眼,今天穿的煙灰色半袖,右胸口一小片深色印記,不方不圓,核桃般大小,在燈光下尤其明顯。

    他抓住衣服下擺,翻上來兜頭脫下,接著觀察胸部,緊致油亮的皮膚上,刻著兩排清晰牙印,周圍凸起泛紅,位置尷尬,距中心那一點僅剩幾厘米。

    秦烈繃緊唇。

    過許久,才拿指頭碰了下。他輕輕歎口氣,意識到連日來一些變化,有些事是他的責任和義務,可有些事越來越分不清楚。

    麵前有一條涇渭分明的河,兩人分站兩岸,他守著這頭,原以為隻要她不觸犯他的領地,一切相安無事。可不知何時,他卻先犯規,破壞了遊戲規則,在無知無覺中踏進水裏,濕了褲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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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另外兩人繞過後麵的小學校,步伐才放鬆下來。

    秦燦簡直對她刮目相看:“你難道不怕我哥嗎?”

    這會兒清風一吹,徐途冷靜不少,想起那晚被他扔在鬼影子都不見的碾道溝,有些後怕。

    衝動是魔鬼!她埋頭走路,嘴唇一開一合活動著。

    秦燦提醒:“問你話呢?”

    “不怕,怕他幹嘛。”徐途嘴硬,反過來問她:“你很怕他?”

    “當然怕。”

    “難道你童年有陰影?”

    本是一句玩笑話,秦燦卻忙不迭點頭:“十五歲那年,考試的時候打小抄,結果被老師發現得了零蛋,家長會是我哥去的,老師當著全班家長的麵通報批評,他迴來不得了……”說著,誇張的縮了縮肩膀:“家裏的椅子都打散了,我那小體格哪兒受得住,恰巧趕上初潮,流了一褲子血,我沒媽媽,當時全家都傻了,我爸這才有機會給拉開。”

    “所以從小到大,我誰也不怕,就怕我哥。”

    徐途聽得心驚膽戰,這才發現,他對自己已經夠仁慈,也對剛才行為更添幾分悔意。

    秦燦舒口氣:“自打那以後,我哥管我學習,成績再也沒下去過。”她側身看看她,驕傲地挑眉:“不過有一點,我特別崇拜他。”

    徐途拇指和食指捏住兩腮,嘴巴嘟起來:“什麽?”

    “我哥是學霸,他初中和高中都跳過級,連高考都省了,直接保送的洪陽大學。”

    徐途若有所思:“那這麽說,你哥比向珊小兩歲?”

    “……”秦燦幹笑:“你關注的重點有點兒偏吧!”又說:“別提她,提她掃興。”

    徐途一聽有八卦,搬了搬牙齒:“為什麽掃興啊?”

    秦燦看她,皺眉問:“你怎麽了?一直弄嘴巴。”

    “他肉太硬。咯著了。”徐途說。

    “嗯?”

    “你說……”她活動活動腮幫子:“我剛才是不是用力過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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