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東煜在旁邊安慰道:“沒事了,輸完液就好了。”


    護士端著托盤進來,把麥芽rourou的胳膊拿起來拍拍打打找靜脈。孩子已經四歲不需要像其他小寶寶那樣打頭針,可是不管打哪裏當母親的心裏都好受不了。


    簡桑榆看著護士的針頭一點點紮進兒子的嫩rou裏,麥芽馬上就從睡夢中驚醒,撇著小嘴哭了起來:“媽媽,疼——”


    簡東煜隻能幫忙按住小傢夥亂動的胳膊和腿,輕聲安撫著:“麥芽乖啊,咱們是小男子漢了,這點疼馬上就過去了。”


    麥芽紅著眼眶,怯怯的看著麵前帶口罩的姐姐,眼睛裏蓄了一大包眼淚愣是不敢流出來,抽泣著點頭:“麥芽是男子漢,不怕、不怕疼。”


    可是麥芽剛才的掙紮動靜太大,針頭紮偏了,那一下實實在在的紮進去是真的很疼!簡桑榆看著兒子白膩的皮膚上馬上就滲出一小灘血液,臉色陡然一變,惱怒的瞪著護士:“你不能看好了再紮嗎?”


    那護士也緊張,本來給小孩子打針就不容易,大概也是看這樣的家長多了,悶不吭聲的把枕頭□重新找靜脈。


    麥芽咬著小嘴,頭奮力的埋進簡桑榆懷裏,全身都在發抖顫慄。


    簡桑榆心都要碎了,即使知道打針是為了孩子好得更快,可是看著麥芽糟這份罪,簡直比拿刀紮她心口還要讓她疼。


    那護士小聲誘哄著麥芽:“寶貝乖啊,不要動,馬上就好了。”


    麥芽怕的都不敢迴頭看,鼻腔裏發出委屈的抽泣聲,倒是乖乖的不再亂動,甕聲甕氣的對簡桑榆說:“媽媽別生氣,麥芽不哭。”


    簡桑榆知道要是為了這麽點事哭哭鬧鬧的確挺丟人,可是她自以為qiáng悍的內心,偏偏敵不過孩子這麽一句柔軟貼心的安慰。


    她無法遏製的,抱著孩子就無聲的哭了起來。


    有了孩子的配合,這次紮針很順利,護士調好點滴速度就連忙端著托盤走了,生怕家長再秋後算帳。


    病房裏安靜下來,簡東煜鬆了口氣,拍了拍簡桑榆的肩膀說:“把麥芽放chuáng上吧,得輸好幾個小時呢,你不能一整晚都抱著他。”


    簡桑榆搖頭,一直垂眼看著懷裏麥芽的睡臉發呆。


    簡東煜拗不過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靠著牆閉上眼。


    簡桑榆感受著懷裏還熱量驚人的小小身體,心裏五味雜陳,孩子明明那麽難受,卻


    還記得安慰她,體諒她。或者說,是在怕她。


    簡桑榆想起自己這四年,失控的時候在孩子麵前露出的扭曲麵孔,還有說的那些惡毒的語句,恐怕每一句、每一個字對孩子而言都是一種傷害。


    就連邵欽那種混蛋,都不免質疑孩子是不是她親生的……


    ***


    手機在外套裏嗡嗡震動,簡桑榆怕吵到孩子,拿出來看也沒看就接通了。


    電話那邊的人似是沒料到她會接這麽快,靜默幾秒才奇道:“看到陌生號,你連猶豫都沒有就接了?”


    低沉渾厚的男音,簡桑榆不用費勁思考也知道是誰了,筋疲力盡道:“我現在沒心qing和你說話。”


    邵欽低笑了一聲,嘲弄的語氣:“你什麽時候有心qing過。”


    簡桑榆想掛電話,忽然就想起了什麽,挺直身板義正詞嚴的朝電話裏吼:“邵欽,你今天到底對我兒子做什麽了!”


    邵欽一愣,重複她的話:“什麽?”


    簡桑榆忍了一晚上的怒火頃刻間被點燃了,對醫院的不滿、對護士的怨氣、對兒子生病的心疼,種種qing緒都化作了此時對這個始作俑者的怨憤,她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你個混蛋,你要再敢接近我兒子我就殺了你!”


    邵欽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莫名的挑了挑眉。


    這又是哪觸了她簡大小姐的逆鱗?邵欽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忽然有什麽在腦子裏猛然呈現,不會那麽巧吧?那小子抵抗力也沒那麽差吧?


    簡東煜看著妹妹氣到額頭的青筋都根根分明,失笑道:“竟然還能有人把你氣成這樣?”


    簡桑榆深深吸了口氣,調整唿吸:“別跟我提他,再提我翻臉了。”


    簡東煜其實挺願意看到這樣的妹妹,在他記憶裏,這五年來的簡桑榆鮮少會有qing緒大起大落的時候,她無聲無息的活著,完全沒有一點生氣。除了想起那三個禽shou時偶爾失態發狂,其餘的……沒有任何事qing能讓她的表qing有絲毫起伏。


    邵欽還是第一個。


    簡桑榆扭頭看了眼在走神的簡東煜:“哥你明天不是約了胡醫生?”


    “唔,”簡東煜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隨後才慢慢將焦距投向她,“沒事,哥的腿都耽誤這麽多年了,少做一次復健也沒事兒。”


    簡桑榆不贊同的皺起眉,她知道簡東煜在這事兒上幾乎有點自bào自棄


    ,咬了咬唇說:“哥,你總告訴我不該活在過去,可你又何嚐不是?小楠姐都——”


    簡東煜驀地站起身,胸膛劇烈伏動,隨即因為站立不穩而晃動了幾下-身子,他撐著拐杖,黑沉的眸子捲起一陣寒意:“別跟我提她!”


    簡桑榆抿著唇不作聲了。


    簡東煜閉了閉眼,靜默許久,最後轉身往外艱難的走去:“你自己小心點,有事給我打電話。”


    簡桑榆注視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如果不是因為她,大概簡家每一個人的命運都會不一樣吧?


    簡桑榆倚靠著chuáng頭,屈起雙腿怔怔看著醫院白色的牆壁,孩子還在她懷裏小聲呢喃幾句模糊不清的呻-吟。


    當邵欽推開病房門悄無聲息的走進來時,簡桑榆愣愣看了他好一會,一度以為是自己氣花眼了,看到幻覺了。


    邵欽把手臂上搭著的西服放在chuáng尾,唿吸微微有點喘,他俯身過去看麥芽,蹙著眉心:“怎麽樣了?”


    簡桑榆注意到他敞開的衣襟,鎖骨處附著著薄薄的汗珠。因為離得極近,簡桑榆視線所及就是他麥色的肌理和xing感的下巴。她緩緩抬起頭,看到邵欽稜角分明的五官透著一股焦慮和懊惱,短寸毫無遮擋的額頭上,也滲著淺淺一層汗意。


    簡桑榆不著痕跡的往後退去,身子抵住冰涼的chuáng架,僵著身子說:“輸完液應該沒事了。”


    邵欽仍舊維持著這樣的姿勢,認真的看了會麥芽,還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簡桑榆鼻端都是邵欽身上濃鬱的男xing氣息,這讓她格外緊張和焦躁,她不安的緊密貼合著身後的牆壁,防備的看著邵欽。


    邵欽側過頭,看到的就是簡桑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邵欽乃個厚臉皮,害的人家兒子發燒住院還敢來!!


    ☆、第十六章


    邵欽無聲的注視著她,好看的唇形輕輕挑起一點弧度:“還生氣?”


    簡桑榆移開視線,抱著麥芽的雙臂悄悄收緊,麵上卻絲毫沒有浮動:“你怎麽會來?”


    邵欽在她身邊坐下,雙手撐住chuáng墊,微微仰起頭籲了口氣,似乎全身都鬆懈下來:“我去你家,你哥告訴我的。”他說完又皺起眉,細細看了眼簡桑榆抱孩子的姿勢,“你一直這麽抱著他?”


    簡桑榆不說話,安靜的沒一點聲響。


    邵欽嘆了口氣,伸手去接孩子,簡桑榆驀地抬頭瞪著他。邵欽不為所動,專注認真的凝視著她的眼睛:“你累了,歇會。”


    “你別碰他。”簡桑榆覺得邵欽就是自己莫名其妙招來的衰神,從認識他第一天開始就會麵臨各種不可抗力的厄運,現在……甚至已經波及到無辜的孩子。


    邵欽無奈的笑出聲,妥協道:“好,我不碰他。你把他放chuáng上,自己休息會,他醒來你還要照顧他。”


    簡桑榆確實有點累了,熬了大半晚,之前又樓上樓下兩邊跑,現在更是全身僵硬發麻。同一個姿勢維持了太久,她全身的感官似乎此刻才甦醒過來,馬上就感覺到了酸痛麻木。


    邵欽看她露出一絲鬆動,接著說:“要不他醒了我可以幫你——”


    “不用!”簡桑榆馬上拒絕,隻是讓他和麥芽遊一次泳就成這樣了,再把孩子jiāo到他手裏不知道還會怎麽樣呢!


    簡桑榆側身輕輕把麥芽放在病chuáng上,小心翼翼的放好他的手臂,生怕扯到針管。


    邵欽看著,默默露出一點笑容。


    簡桑榆揉捏著發酸的胳膊手腕,雙腿也僵麻動彈不了,她擰著眉坐在chuáng邊,默默等那陣酸麻勁兒過去。誰知道邵欽忽然彎下腰去,伸手就把她抱了起來。


    簡桑榆剛想驚叫,忽然又瞥到孩子不安分的動了動,急忙捂住嘴沒敢發出聲音,杏眼瞠圓憤怒的低罵:“混蛋,放開我!”


    邵欽勾著嘴角,低頭抵住她的前額,低低沉沉的溢出一句:“我隻是想抱你去旁邊休息會,你以為我要gān什麽?”


    病房很空,旁邊還有多餘的chuáng位,簡桑榆就跟一尾凍住的小魚似的,直挺挺被抱了過去。邵欽把人放在chuáng上,卻不鬆開,眼角帶笑的欺壓住她。


    簡桑榆扭動幾下,臉頰都蹭滿了紅霞,可惜身上的男人沉穩壯實,壓著她巋然不動。簡桑榆惱怒的瞪著他:“你還想


    gān什麽!”


    邵欽雙臂鐵實的撐在她身旁,緊密的將人困在自己胸前,幽潭一般的眸光暗沉深邃,他幾乎貼上她柔軟的唇rou,啞聲說:“其實我挺想gān點什麽,可是少兒不宜,麥芽醒了怎麽辦?”


    簡桑榆瞪著他的眼裏都要冒火了。


    邵欽卻好像沒看見一樣,修長的指節一點點觸上她滑膩的臉盤,沿著小巧的鼻樑滑下,落在唇上。


    簡桑榆扭過頭,避開他帶著qing-色意味的手指。


    邵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輕巧的就把人轉了過來,簡桑榆和他互相瞪視,好像角力一般暗自較量著。


    邵欽隻是動qing的俯視著她,對她此刻散發出的敵意渾然未覺,繼續自己突然qing動的掠奪。他傾身過去,在簡桑榆微涼的鼻尖吮了一下,簡桑榆縮了縮肩膀,抬手去推他。


    邵欽握住她的手,反而與她十指相扣,扣住她的手心壓在她頭側,低頭繼續進攻其他地方。


    簡桑榆手被製住,隻能倚靠雙腿,右腳才剛剛抬起就被邵欽騰出的一隻手給抓住了。邵欽鼻子裏發出一聲深沉磁xing的低笑,掌心順著她luo-露的腳踝撫摸而上:“乖,我隻是聞聞,不做別的。”


    簡桑榆原本白皙的臉好像充血一樣,又羞又惱,什麽叫聞聞?聞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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