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堂從小就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怎麽賺這種錢。從雅州離開時他就想順手進些蜀錦迴京城。沒辦法,就算這兩年和寶璐合作生意,南貨北販賺了不少,但要想給秦文茵一個好婚禮還是有些難。


    因為聘禮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旅途中他不會虧待自己,更不會虧待秦文茵,而窮家富路,要從雅州優哉遊哉的走陸路迴到京城,那花銷可不少。


    所以能賺一點是一點。


    “您以前也沒少倒買倒賣,怎麽就沒見您賺這麽多?”黎寶璐懷疑的看向他,“何況您這本事是承自師公吧,師公知道您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嗎?”


    白一堂一噎,白了她一眼道:“蜀錦是你婆婆選的,還有一張八米長兩米寬的蜀繡,我以六百兩買的,拿到西安時賣了五千八百兩。當然,蜀繡這種東西也是你婆婆選的。”


    總之一句話,白一堂的武力,秦文茵的眼力,倆人通力合作,僅從雅州販到西安的東西就讓白一堂賺了不少。


    當時倆人看完牡丹本就想迴京城的,但秦文茵靈機一動想要出關去看草原,白一堂二話不說就帶著她去了。


    當然,他也沒有空著手去,他從西安雇了人,帶了不少的鹽,茶葉和瓷器出關。


    因為有白一堂在,路上遇到的盜匪及路霸都反給他練了手,要不是帶著秦文茵他能反過來把人家的營寨給搶了。


    以白一堂的自由性,到了草原上自然是就近找個商人把那些東西出手,但秦文茵好歹是世家女出身,又管過忠勇侯府,知道一些做生意的竅門,所以攔住他沒讓出手,而是向草原深處走去。


    倆人帶著五輛騾車邊走邊玩,哪兒風景好就去哪裏,要是碰到部落就多停留一兩日,既是為了領略他們的風情,也是為了和他們交易貨物。


    那些茶葉,瓷器和鹽在各部落中很受歡迎,而他們擁有的馬,毛皮和藥材在中原也很有市場。


    要不是他們還記掛著玩,而且馬進關的手續也很麻煩,倆人就換馬了。


    因為實在是太便宜了。


    總之白一堂用五車的瓷器,茶葉和鹽換了五車的皮貨和藥材,在京城,這些東西都很值錢。


    以現在的市價,賣出去後白一堂就能很寬裕的準備聘禮了。


    有了錢壓力便減少,所以白一堂興高采烈的和徒弟保證,在她孩子出生前一定親手給他獵一張好毛皮,到時候給他做小披風用。


    “以後我們就指望著你和清和養老了,所以不另外買房子,新房便布置在棲霞院,古董字畫之類的太貴,我是買不起了,所以我想多置辦良田,再在京城買兩個鋪子充作聘禮,除此外還有金銀器物,玉石首飾,綾羅綢緞等,不求最好的,卻要對你婆婆心意。”白一堂目光炯炯的看著寶璐,“徒弟,為師一生的幸福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黎寶璐立即搖頭到,“師父饒了我吧,要我去猜母親的心思,能猜三分準就不錯了。”


    秦文茵雖是她婆婆,但記憶中她一直都呆在屋裏養病。她是跟她親,卻不夠了解她。


    白一堂就默默地看著她,黎寶璐就忍不住道:“不然我去求舅母?若說誰最了解母親的品味,那非舅母莫屬。”


    “好徒兒。”白一堂欣慰的拍著她的肩膀。


    黎寶璐欲哭無淚,“師父,不帶您這樣坑徒兒的,舅母她一定會錘我的。”


    何子佩高高興興的給她和顧景雲又辦嫁妝又參考聘禮,那是因為他們一出一進內部消化,但對婆婆肯定不是這樣。


    婆婆再嫁,那就是實實在在的嫁出秦家門了,以今天晚上秦信芳和何子佩的表現來看他們心中即使高興也會有些便扭。


    這就是嫁女兒的心態!


    讓何子佩給白一堂參考聘禮,這不是送上門找抽嗎?


    但為了師父,黎寶璐毅然決然的決定去打滾求情。


    “師父,您想何時成親?”


    “當然是越早越好了,”白一堂笑道:“要是有六月的好日子便選六月吧。”


    黎寶璐靜靜地看著他。


    “好吧,秦家那邊是不會答應的,”白一堂歎氣一聲道:“七月又是鬼月,不宜婚嫁,那就八月吧。”


    見徒弟還沉默,白一堂就瞪眼道:“這已經很晚了,要知道再下去天氣就冷了,可不好操辦婚禮了。”


    “還有九月和十月呢,正是秋高氣爽時,成親剛剛好。”


    “京城冬天來得早,冷得快,還是八月最保險。徒兒啊,你忍心讓你師父和婆婆冒著嚴冬成親嗎?要知道你婆婆身體還不好……”


    “再早九月它也不可能落雪,”黎寶璐橫了他一眼道:“合著不用您去麵對舅舅舅母,這日子就可勁兒的往前提?”


    “還有,母親以前的身子是弱,現在再看她的臉色誰還覺得她身子弱?”黎寶璐湊到他旁邊,小聲問道:“師父,您從實招來,您是給母親吃什麽,還是用什麽了,怎麽可能好了這麽多,又好得這麽快。”


    “我們淩天門的內功我知道,不敢說霸道,但也絕對不溫和,就算可以溫養內腑,效果也絕對沒那麽好。”


    白一堂的眼珠子轉了轉。


    黎寶璐就淡淡的道:“聘禮和婚期。”


    白一堂憤憤的瞪了一眼徒弟,道:“你們走後我們把藏書樓裏的書拿出來晾曬,從一本積存的醫書中發現了先祖的手記,裏麵有一套內功運行圖和一套穴道圖。”


    “通過轉變內功運行的途徑可使真氣溫和,再按穴道圖上的走法和按揉方法按摩,真氣可透過穴道進入人體溫養內腑。隻要能持之以恆,每日都行功,三月可強身,六月可健體,長此以往還能延年益壽。”


    黎寶璐眼睛一亮,白一堂就點了她額頭道:“但這套養生之法也有限製。其一,接受真氣之人要全身心放鬆,不得抵抗真氣。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點,淩天心法至少要練到第六層,因為那樣才能積累下足夠的真氣,體內經脈也足夠強悍,足以承受改變真氣運行方法帶來的衝擊。你的確是天才,師父也沒什麽能教你的了,但內力靠的是積累,以你現在的功力要達到第六層還有的熬呢。”


    黎寶璐想到白一堂顯露出來的內功與輕功,既豔羨又失望。


    她摸了摸肚子,狠狠地道:“等我生了孩子我一定要抓緊練習,爭取早日到達第六層。”


    白一堂就摸著她的腦袋笑道:“誌氣不小,勇氣可嘉。清和現在的身體也挺不錯的,可以等得起,你慢慢練。”


    “那師父您把醫術給我看看吧,我要抄錄一本。”


    白一堂眼神微飄,“還是等你練到第六層再說吧,你現在看了也沒用。”


    “先給我看看熟悉熟悉唄,以後我一達到第六層立即就會用了,也不必再研究。”


    “徒兒,你抬頭看看天上是不是有牛在飛,淩天門三十六代掌門,傳承近八百年,其中能練到第六層以上的不過一個巴掌數,你這是有多大臉覺得自己一定能練到第六層?”


    “不是師父您老人家說的我的天賦猶在您之上嗎?”


    白一堂:“……”


    “師父,您到底給不給,還是那醫書中還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


    白一堂沉默半響,“你要給我準備婚禮,必定很忙,你現在拿了醫書也沒空看,等我成親後再給你吧。”


    黎寶璐眨眨眼,越發覺得那本醫書有問題了,或是那治療的方法有問題?


    白一堂沒心情再跟徒弟談心,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趕緊迴去休息吧,為師累了。”


    黎寶璐沒迴房休息,而是直接去書房找顧景雲,“師父的確是用內力給母親溫養內腑的,但需要特別的行功路線,師父他不肯現在把醫書給我看,我覺得那醫書有問題。”


    顧景雲抬起頭來,揚了揚手中的書問,“你說的是這本醫書嗎?”


    黎寶璐靜默了片刻才舉步上前,伸手翻了翻醫書,驚奇的問道:“你哪來的?”


    “師父的行李也塞在車上,南風他們一並送過來的,”顧景雲道:“我整理時這本書正好掉出來,我便拿過來看了。”


    他點了點醫書,嘴角微挑道:“書的確是好書,在裏麵留下手記的先祖不僅武功超絕,醫術應該也不差,所以才能研究出這套新的行功路線。”


    黎寶璐看那行功路線圖沉思,半響才道:“這份圖沒問題,那為什麽師父不願意給我看?”


    “哦,大概是因為這個吧。”顧景雲翻開後麵的醫書,從裏麵翻出好幾張貼在上麵的穴道圖。


    穴道圖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旁邊的注解,要療傷須手觸穴道,中間不得有隔物。


    黎寶璐默默地合上醫書,她現在有點明白師父他老人家為什麽一定要成親後才肯把醫書交出來了。


    她輕咳一聲看向顧景雲。


    顧景雲麵上含笑,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危險,“師父他想把婚期定在八月?”


    黎寶璐心生不好的預感,默默地點頭。


    “可我覺得十月更好,那時秋老虎已走,不用怕天氣炎熱,酒宴也更好準備。”


    黎寶璐默默地在心中為師父哀默,為他爭取道:“中秋過後就沒秋老虎了吧,你要是覺得八月不保險,那就九月?”


    顧景雲笑著搖頭,“還是十月好,九月有重陽節,難免有些忙,十月就比較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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