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她師父不可能入甕,但她還是想知道這些江湖人為什麽針對她師父。


    倆人便逛街收集信息便往他們家的店鋪逛去。


    秦家當年被抄,除了祭田其餘財產皆被收沒,除了家中的書本典籍被秦信芳提前托付給友人保管外,其餘東西都歸國庫了。


    十五年了,那些田地隻有少部分還掛在官府名下,其餘都被賣了,而鋪子更不必說,當年皇帝聽不得秦家的事,內務府也管不到地方上來,那些鋪子便也全都租了出去,官府每年隻收些租金。


    現在秦家平反,曾經抄沒的家產是皇帝發話要歸還的,地方官便依據當年抄沒的冊子從官田上,或是贖買一些湊數還給他們。


    而鋪子更簡單,直接把鋪子收迴就行。


    不過今年已租出去,他們要到明年才能擁有鋪子的所有權和使用權。


    雖然先帝下旨是要照單歸還,但被抄的東西怎麽可能真的全部還迴來?


    鋪子裏的東西,金銀及田地都有損耗,不過秦氏並不在意這些,能夠平反他們已經很滿足了,隻要人還在,秦氏的藏書還在,他們就不氣餒,也不會怨憤。


    顧景雲也隻是看各個鋪子的位置,經營的東西和人流量,以好確定等收迴鋪子後他們家要做什麽生意。


    這個工作並不難,因此小夫妻倆邊逛街邊做調查,黎寶璐拐進另一條繁華的街道時手上多了個油紙包,她捏起一塊糍粑咬了一口,覺得又甜又糯,就給顧景雲喂了一口。


    顧景雲湊上去咬了一口,點頭道:“不錯,晚上可以吃些當宵夜。”


    倆人邊走邊進一家生意興隆的綢緞莊,這個鋪子也是他們秦家的。


    黎寶璐看著這寬大的鋪麵,人來人往的街道,滿意的點頭,“這個位置不錯,就是不做生意,光一年的租金就不少了。”


    旁邊一人聽到她的話,迴過頭來看小兩口,笑道:“兩位是想要租店鋪?這條街上可不好租,沒人出手的。”


    黎寶璐興致勃勃的問:“這條街上的鋪子很搶手?”


    “這是俺們開封府最繁華的兩條街之一,你們說搶不搶手?隻要一有鋪子空出來,都還沒放出話去便有大把的人捧了銀子來租了。”那人道:“一旦租下來,隻要不是生意實在做不下去的就不會退租。比如這家,這綢緞莊開了十三年了,多少人巴望著換知府大人的時候可以重新開租,可誰也搶不過鄭家。還不是因為這鋪子一開始便是鄭家租的。”


    黎寶璐臉上的笑容微淡,“是那位快要過五十大壽的鄭老爺嗎?”


    “可不是那位,”那人一拍大腿道:“鄭老爺可有錢了,過個壽辰都能請那麽多人來,據說那天鄭家堡會大開門戶,辦十天的流水席呢,不管是誰,隻要去了就有飯吃,這般闊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的確不是一般人。”黎寶璐若有所思的道,他們走了三家店鋪,三家都是鄭家租的,之前他們還未懷疑,因那兩家店鋪不僅在同一條街上還正好是斜對麵,鄭家又是開封府點得上名號的有錢人,能和官府租下犯官的店鋪也沒什麽稀奇的。


    可這是第三家了,而且……


    黎寶璐抬頭看了看綢緞莊的匾額,直覺這不會是最後一家。


    顧景雲目光淡淡,轉身道:“走吧,換個地方問問看。”


    那人一聽便以為他們真的是要租鋪子,便好心道:“你們不如到另外幾條街看看,或許有空鋪子也說不定。”


    顧景雲含笑與他道謝,“我們這就去找找。”


    倆人都沒心思再逛街,讓二林迴去把馬車趕來,倆人先往下一家店鋪去了。


    等二林把馬車趕來,一行三人便坐著馬車把預計兩天的工作量一天內完成了。


    開封府內秦家一共有七家鋪子,好路段的有四家,還有三家店鋪不是非常小就是在偏僻路段,人流量並不大。


    然而七家有五家被鄭家租去,剩餘的兩家鋪子,一家在一條小街的拐角處,位置挺寬敞,但人流量少,租客姓黃,據說在衙門裏有一門親戚,因此才有幸租下鋪子開了家茶館,他們進去坐了一會兒便打聽了大概,茶館的生意並不多,雖沒有虧損,但也沒賺多少,這還是因為官府要的租金低。


    那麽大一個鋪麵,上下兩層,一個月僅五兩銀子,而剛才他們看的綢緞莊,黎寶璐問過,那條街上差不多大的鋪子,一個月僅租金就叫到了三百兩,還是有錢租不到,可見兩者的區別。


    而另一間同樣是被衙門裏有親的人租的鋪子則很小,鋪麵隻有四十多平方,是開雜貨鋪的,生意同樣不怎麽樣。


    這兩家要收迴都很簡單,他們賺的不多,加上也不敢與衙門作對,所以要收迴應該不困難。


    可鄭家租去的那五家店鋪……


    顧景雲道:“迴去見子歸,他拜訪知府應該迴來了。”


    趙寧不僅迴來了,他還把顧景雲給他留的作業給做完了,“帖子一遞進去孫知府就親自見了我,還說明日要要拜訪先生,不過學生給推辭了,說明日先生會在招仙樓裏宴請他。”


    “很好。”顧景雲和孫知府平級,都是四品官,同等級下京官比地方官尊貴,可孫知府是他的父母官,以後秦家在汝寧多少還要仰仗他照顧,因此由他來宴請對方最合適不過。


    黎寶璐把箱子深處的帷帽找了出來,又換了身衣服,這才身姿飄逸的在顧景雲麵前轉了一個圈,問道:“像不像一個女俠?”


    顧景雲上下打量她,點頭道:“像,但十來歲的小女俠獨自出門顯然不合常理。”


    黎寶璐眼珠子一轉,又迴內室翻箱子給顧景雲找出一套衣裳,還有一個黑色的男式帷帽。


    顧景雲換上後走出來趙寧眼睛都直了,他抖著嘴問,“先生,師娘,你們在幹嘛?”


    黎寶璐:“換衣服呀。”


    “換衣服去做什麽?”


    黎寶璐嘿嘿一笑,衝他眨了眨眼道:“當然是去做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啦。”


    顧景雲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別嚇唬小孩子。”


    顧景雲轉頭對趙寧道:“我們就是想隱瞞身份出去玩玩。”


    趙寧看看師娘,又看看先生,果斷的轉身迴房看書,年輕人的世界他有些搞不懂,算了,反正不論是智力還是武力他都比不上倆人,何必再糾結?


    倆人等到天黑才悄悄離開客棧,之所以說悄悄是因為他們是從屋頂上走的。


    黎寶璐抱著顧景雲從房頂上一躍而下,落在一個陰暗狹小的巷子裏,顧景雲整了整衣服,這才戴著帷帽出去。


    他們今天逛了半天,在酒樓和茶樓都打聽過消息,不過他們一看就不是江湖人,也因此沒人願意搭理他們,若是問深了一看就有問題。


    聽了一上午的八卦,說什麽的都有,就是很少有人提及這次壽宴的目的和原因。


    顧景雲和黎寶璐幾乎要懷疑早上那條消息的真實性了。


    所以沒辦法,他們隻能作為“江湖人”去酒樓和茶樓再走一遍了。


    在茶樓和酒樓間猶豫了一下,黎寶璐果斷的選擇酒樓,喜歡喝酒的人多數愛說話,愛說話的人多數愛泄密。


    黎寶璐邊往酒樓裏走邊教顧景雲,“以後你不要學他們喝酒,又難受又臭,自己不好受,別人也不好受,對身體還不好吧啦吧啦。”


    顧景雲腳步不亂的走在她左側,好似她囉嗦的對象不是自己一樣。


    為了讓他們看起來像江湖人,黎寶璐還拿了她的長蕭給顧景雲別在腰上,沒辦法他們既沒刀也沒劍,隻能拿這個充當武器了。


    雖然顧景雲並不明白一支蕭是怎麽成為武器的,但顯然江湖人很買賬。


    倆人選了一家看上去非常熱鬧的酒樓進去,一進去顧景雲就恍惚了一下,裏麵大堂的桌子都坐了人,桌子上或放了劍,或放了刀,各類武器皆有,很是嘈雜,顯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


    顧景雲和黎寶璐一進來,眾江湖人的目光便或光明正大或偷偷的射過來,待看清是兩個身量瘦小,藏頭露尾的小後生時便紛紛收迴了目光。


    現在開封府亂得很,許多江湖人都往這兒跑,就是想要分一杯羹,就連那麽小的孩子都敢跑來湊熱鬧,真是不要命了。


    小二連忙迎上來,笑問:“兩位客官是喝酒?可定有座位?”


    黎寶璐目光在大堂裏一掃,微微有些失望,“下麵這裏沒位置了嗎?”


    小二一臉為難,“大堂裏全坐滿了,隻有二樓還有幾桌雅座……”


    “那就上二樓吧。”


    小二頓時一臉高興,“兩位客官裏麵請。”


    二樓也很嘈雜,卻比大堂裏好許多,大家三三兩兩坐在椅子上聊天,還有幾桌拚在一起喝酒,不過大家要比樓下的人要斯文,最要緊的是二樓有許多女生,還都是帶劍的女生。


    黎寶璐第一次見女俠一樣的人物,忍不住去打量她們,見她們或活潑或沉穩或文靜的坐在椅子上喝酒聊天,不由感歎,蘭貴妃對女子的束縛令似乎對江湖中的女子影響並不大。


    至少她們可以仗劍走天涯,可以不戴帷帽的與男子同桌而食,同桌飲酒,她甚至看見一個小姑娘的腳正狠狠的跺在另一男子的腳上,雙方不動聲色的坐著,腳下卻瞬間過了十多招。


    黎寶璐眼睛都瞪大了,瞬間覺得自己從書香世家穿到了劍俠世界。


    顧景雲見她走著走著就不動了,心中無奈,隻能迴身把人牽住,跟著小二找了張桌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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