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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石已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夏雨瑤還在自己的房間裏收拾,嚴局長已經準時出現了,他身邊跟著神‘色’有些異樣的徐立權。


    “請坐吧。”


    方石將兩人讓到會客室裏麵,安全局這個公寓客房原本是為了內部人員住宿方便設置的,這十二樓的幾間更是給領導專‘門’準備的,都是套間,麵積很是不小,裏麵的家具裝幀也‘花’了不少的心思,看上去典雅大氣。


    嚴局長在沙發上坐了,方石沒有上茶招待的意思,嚴局長也不以為意。


    看了看一身休閑裝的方石,嚴局長心裏難免湧起一陣恍惚,這個看上去很普通的‘毛’頭小子,怎麽就會是玄‘門’的大宗師呢。


    “是這樣,”嚴局長不打算兜圈子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浪’費時間是可恥的:“今天方師傅應該見過地煞‘門’的歐陽‘門’主了吧?”


    方石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不錯。”


    “我聽小徐說,方師傅原則上答應了跟地煞‘門’‘交’換符文封印陣局的事情?”


    嚴局長說話的語氣略顯嚴肅,眼神裏也閃爍著意味難明的光芒,不過方石對此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沒錯,已經初步達成了意向。接下來。就要看地煞‘門’能拿出什麽代價了?”


    嚴局長身子下意識的行前傾了傾:“方師傅。你應該明白這個‘交’易代表著什麽?”


    “代表著什麽?我不明白,我隻是知道,這個符文封印陣局對我來說隻是個很普通的玄‘門’術法,我用之來‘交’換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或者技術,這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方師傅說得很有道理,我們也沒法過問你的行為,但是你‘交’易的對象卻值得商榷,地煞‘門’與安全局如今正在‘激’烈的對抗中。一旦方師傅提供的技術被地煞‘門’應用起來,這對我們是相當不利的。”


    方石聳了聳肩:“不是我們,是你們,在我看來,你們跟地煞‘門’並無區別。”


    嚴局長一怔,隨即肅然道:“我們代表的是千千萬萬的華夏人民,是國家利益,方師傅這話可是有些過了。”


    “嗬嗬...代表?或者被代表?誰知道呢,至於國家和民族的利益,這個更有意思了。歐陽‘門’主也說要維護國家和民族的利益,我都不知道該相信誰?”


    嚴局長皺了皺眉。今天的談話開局真是糟透了,方石這是故意在胡攪蠻纏,地煞‘門’怎麽可能跟安全局比?就算安全局‘私’心再重,可從立場上來說,安全局是為了維護國家利益而生的,至於地煞‘門’,就算他們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法改變他們自利小集團的本質。


    當然了,這種事情根本也爭論不出什麽結果,更何況,以方石的聰明,難道會看不出這兩者的區別?方石這麽說,隻不過是故意‘混’淆罷了。


    “方師傅,不論如何,我們是當權者,而地煞‘門’隻是一個邪道組織,請你務必三思。”


    “你這是在威脅我麽?”


    嚴局長身體向後靠了靠道:“不是,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和一個原則,一個貌似被方長老忽略的事實,以及我們所要堅持的原則。”


    “原則?”


    “對,國家利益至上的原則,也是我奉行不易的原則。”


    方石眼神縮了縮,徐立權心裏著急,可是這裏卻是沒有他說話的份,他也隻能幹著急。


    “嚴局長今晚來就是想要告訴我這個?那我清楚了,嚴局長的意見我會認真考慮的。”


    方石笑了笑,似乎不準備談下去了。


    事實上,如果方石真的跟地煞‘門’悄悄做了‘交’易,安全局也沒法拿住方石的把柄,方石之所以明白無誤的告知徐立權這事,就是想要看安全局的態度和反應。


    嚴局長的應對,也就是針對這一點的,不管結果如何,安全局必須是堅決的反對方石跟地煞‘門’達成‘交’易的,明確的傳遞出政fu對地煞‘門’的不信任,甚至是對玄‘門’的不信任,這是個原則問題。


    而方石也從嚴局長的反應中,得到了安全局和上麵對地煞‘門’的態度、對玄‘門’的態度,不過有句話叫做敵人反對的,就是我們要堅持的,雖然方石不想將安全局和上麵看做敵人,可別人似乎並不這麽看。


    方石站了起來,這是在送客了,徐立權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沒法說什麽,方石故意讓自己來旁聽,很顯然就是要剝奪自己做紅臉的機會,也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不管怎麽偽裝和努力,紅臉始終是紅臉,跟黑臉一個陣營。


    徐立權歎了口氣,這意味著方石跟安全局的蜜月期正式結束了。


    嚴局長劍方石起身送客,也沒辦法繼續賴下去,雖然這次談話實在是太短暫,而且談判進程完全脫離了他預先的設想,方石根本就不打算跟安全局討價還價,也不跟安全局硬頂,隻是很客氣的拒人千裏之外罷了。


    嚴局長心裏要是一點都不後悔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也明白,隻要做事就有風險的,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接受結果,雖然這個結果很糟糕,甚至,有可能會讓自己結束政治生命。


    嚴局長也是暗歎了一聲,起身向外走去,方石笑眯眯的將兩人送到‘門’口,然後忽然開口道:“等封印陣局‘弄’好了,我就迴青城了,對了,如果你退休了。有時間到青城山來做客我還是歡迎的。我這人公‘私’分明。不送了。”


    嚴局長‘挺’了‘挺’腰,笑著點頭道:“青城山太高,年紀大了爬不上去了,我還是在家呆著吧。”


    徐立權黯然的歎了口氣,看著方石將‘門’關上,另一間房的‘門’卻打開了,長發還有些濕的夏雨瑤出現在‘門’口,有些驚訝的看著兩人。


    徐立權衝夏雨瑤艱澀的笑了笑。嚴局長也是微微一點頭,兩人轉身朝電梯走去。


    兩人一路默默無語,一直到了嚴局長的臨時辦公室裏,徐立權終於忍不住了。


    “嚴局長,這是為什麽?”


    徐立權的聲音裏飽含憤懣,這個已經不是下屬對上級的態度了,而是一種質問,氣急敗壞的質問。


    嚴局長擺了擺手,很輕鬆的說道:“沒什麽,如果我的去職能改善我們跟方石的關係。這個代價還是值得的。”


    “可是...可是...”


    嚴局長嗬嗬一笑,笑容裏隱藏著一絲自嘲和狠絕:“我一直就在想。到底我們能給方石什麽?如果什麽都不能給,那麽方石是否也算是一種功高震主呢?隻是,時代不同了,人家又是方外之人,你能拿他們怎麽樣?”


    徐立權一怔,隨即搖頭道:“我不明白,您既然知道有可能會是這麽一個結果,為什麽還要...”


    剛才方石的一番話,讓徐立權徹底明白了上麵到底是怎麽想的,上麵以及嚴局長都早已經知道‘逼’迫方石的可能出現的嚴重結果,可是盡管如此,嚴局長依然要冒著風險來執行這個策略,一方麵是試探方石的底線,一方麵也是向方石傳達上麵的底線,說到底,嚴局長就是被挑出來做黑臉,對方石進行壓力測試的。


    可是這個黑臉可不是那麽好做的,做完了得罪人的事情,可是要被打屁股的,為了討好方石和彌補雙方的裂痕,甚至要被送到別人麵前負荊請罪,這一點方石也很清楚,所以他甚至都不跟嚴局長談了,因為嚴局長馬上就會丟官去職了。


    徐立權也明白,這事沒法怪誰,誰叫他們是鷹犬呢,是鷹犬就要有鷹犬的自覺,更何況,這事嚴局長自己顯然是一清二楚的。


    “小徐啊,我年紀大了,本來就幹不了多久了,這次也算是發揮餘熱,你也別想太多,這個計劃本來就是我提出來的,你也不用遷怒別人。”


    “您提出來的?”


    徐立權吃驚的看著嚴局長。


    嚴局長笑著點頭:“是,你還記得我上一任怎麽死的麽?”


    “這...”


    “因果,這是方石說的,其實白雲觀的正心大師也是這麽說的,傲立‘潮’頭的是方石,因此,我打壓算計方石,迴是什麽結果不用方石或者別人來安排,自會有因果來決定,隻是簡單的去職,已經算是一個好結果了。”


    “可是,為什麽?”


    嚴局長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絲很輕鬆的笑意:“因為必須有人去做,方石根本就不懂政治,所以我們必須讓他明白什麽是政治,隻有他明白了這一點,才能準確的給他自己定位,給青城山定位,他實在是太重要,也太厲害了,凡是失去製衡的東西,都是危險的,這一點他自己必須明白。我不希望在華夏崛起的關鍵時刻,因為他而導致功敗垂成,他必須明白這一點。”


    “這...真的有這個必要麽?”


    嚴局長肅然道:“當然有,鬥爭和妥協是相輔相成的,也是永恆存在的,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野心,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這個根本無法製衡的大宗師,哪一天會生出野心來,曹‘操’當年也曾經是忠臣呢!”


    “所以,您要給他一個警醒,讓他知道,其實想要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嗬嗬,我隻是想告訴他人心易變罷了。”


    徐立權心裏是百味雜陳,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嚴局長為了信念不惜己身,固然讓人敬佩莫名,可是,徐立權心裏有的卻也不僅僅是敬佩,更有一些惋惜和惱恨。


    雖然嚴局長已經說得很明白,邏輯也貌似很嚴謹,但徐立權仍然沒法完全接受嚴局長的看法,他們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用自己的價值觀去判斷方石,用一個政治家的眼光去評判一個玄‘門’修士,或許從根子上就是錯的。


    可惜,事已至此,夫複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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