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言司法天神楊戩冷血無情,唯有真正無情才能做到公平合理,也正因為此,天庭眾多的神仙雖然瞧不起楊戩半人半仙的出身,卻對他的判定大多都是信服的。


    但也僅僅是大多,天庭也有那麽小一部分人是不服的,而這一小部分的人裏麵,當屬龍族最為激進。


    龍族居於四海,享四海朝奉,海上基本屬於他們獨大。


    雖然龍鳳大戰已經遠去,但龍族依然抬著自己驕傲的頭顱,他們不願去天庭居住,固守著自己的領土。當然這點也是玉帝默許的,隻要龍族安分守己,玉帝是不會去管的。


    但你讓龍族……不惹禍,你……是在開玩笑嗎?


    修身養性於老龍而言,倒還有幾分可行性,你讓幾條血氣方剛的小龍們天天呆在水晶宮裏遊泳,你覺得……有可能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除了比較有名的敖廣、小白龍敖烈,還有無數為龍族作死人士,不是不降大雨擾亂人間秩序,不是入夢恐嚇讓人夢迴閻羅殿,如果隻是普通人就算了,你這般作弄帝皇,你……的智商還好嗎?


    一樁樁一件件,全是龍族違法亂紀的事情,這些公務,自然是要經過司法天神楊戩之手的。


    可想而知,以司法天神楊戩的公正,自然是不會徇私枉法的,老龍的求情不理,旁人的勸話不聽,於是各位犯錯的龍子龍孫被關押的關押,被貶的被貶,終於換得成就——四海龍王共同抵製司法天神楊戩。


    楊戩做事向來我行我素,遵行我心,他便不會動搖道心,所以即便他知道敖烈的遭遇,也不會站在一個人的角度去看一件事情。玉帝賜下的夜明珠碎了,被父告了叛逆,這罪名已然足夠了。


    所以他並沒有理會當初當初小白龍放下尊嚴的懇切。


    楊戩的聲音將曲昀和小白龍的視線都拉了過來,卻在看到之後具是一震,前者是沒想到看到了楊戩睜開了第三隻眼,後者……他純粹是被人有三隻眼的設定嚇到了。


    他見過六指之人,卻從未見過三眼之人,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挺想摸摸看,明明上一次見到時,額頭上明明光滑如雞蛋,沒有一絲一毫破開的地方啊!


    傳說,二郎神楊戩出生的時候便自帶三目,二目與旁人無異,三目卻居於額首,為縱目,可看透人間世事,在佛家,被稱為佛目。據小道消息稱,西方二位聖人曾經找過楊戩,希望他歸屬西方,便是看重他的佛目,隻是可惜楊戩乃玉帝外甥,自是不會投靠西方的。


    “敖烈,你當真要知道?”就像是審判臨死前,公正公平的司法天神總會問最後一個問題。


    敖烈?!是說他嗎?小白龍一怔又很快了然,點點頭,道:“自是當真。”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脫口而出的話語一點都不像他說話的風格,楊戩卻在聽到迴複後兀自上樓,清冷的嗓音響起:“跟上。”然後又對著跟著自己的哮天犬道:“哮天,你留下。”


    曲昀很有眼色地給了小白龍一個安心地顏色,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哮天犬上了天台,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不和自己最愛的主人在一起還有什麽意思,哮天犬一上陽台就直接臥倒,閉上眼睛開始修煉了,有主人的督促,又融入了星際時代,如今他修煉可謂是事半功倍了。


    曲昀也不惱,他早就習慣了哮天犬的脾性,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掏出懷中的終端開始更新今天的章節。


    **


    說實話,小白是有些怕楊戩的,這個人身上傳來一種讓他有些心悸的威壓,這種威壓讓他整個人都不太好受,就像是曾經被這股威壓壓迫到完全沒有反抗的力量,就像……蜉蝣撼樹一般。


    咦?蜉蝣是什麽東西?


    進了房間,依然是可怕的沉默,他從來不知道他有一天會這般排斥沉默,於是憋不住的小白龍還是決定開口:“楊戩,你的眼睛……”是怎麽變成三隻眼的?


    “稍等。”依舊是簡短而清冷的語氣。


    於是小白龍就真的乖乖地稍等了。


    未幾,整個閣樓都暗了下來,小白左右看了看,最後他的眼前一亮,竟然像是附在了他的眼睛上一樣,他剛要開口,就在影象裏麵的內容所吸引住了。


    ……西海三王子敖烈,龍族的天之驕子,少時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本以為他會一直這般驕傲地活下去,卻被現實擊打得再也直不起腰來。要麽活,要麽犧牲自尊,他選擇了後者。


    小白眼睜睜地看著凜冽威嚴的男子將他拉上斬仙台,又看到滿臉慈悲的菩薩來渡他!從來佛渡有緣人,曾經呲之以鼻,到頭來他竟也是一個有緣人!最終,他低下了自己的頭顱,願意退了鱗,砍了角,從龍變馬,甘心馱著一個凡人徒徙千萬裏走了好幾個年頭,長到他已經不記得他白龍時期的瀟灑恣意。


    而曾經,這般的路途,他縱身化龍隻需瞬息可達。


    最後的最後,他的勞苦終於換來了一個廣力菩薩,成為了西天的人。


    但……一個天庭和西方圈出來的可笑陰謀,卻要用他的龍生來換,簡直……可笑!


    影像的最後一幕,小白龍看著熟悉的自己縱身化龍盤旋在邸柱之上,看著自己陷入沉睡守護西方之地。忽而有一天,有個小天兵站在廊下,他低頭一看,可不就是曲昀曲小將軍!


    ……影像至此結束,屋內本來昏暗的燈光一下子亮了起來,小白伸手抵住自己的眼睛,他不敢讓麵前之人看自己的眼睛。


    男子清冷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我之豎瞳,可看透世間萬物。”


    ……意思是你擋不擋都一樣,我都看得到。


    小白龍:(╯‵□′)╯︵┻━┻!讓不讓人感傷懷念下了!


    最終感情平複,他才開口,道:“為什麽要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我?”明明可以隻講前麵的。


    為什麽呢?楊戩並沒有說,司法天神做事從不說理由。


    小白龍等了一會兒就放棄了,半響又抬起頭,道:“我考慮清楚了,我想恢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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