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是要結的,工作也是要做的。直到三天後,我才在下午抽出時間去看新房。

    嚴剛現在的居所是一套位於市中心黃金地段的高級公寓,地理位置很好,鬧中取靜,交通便捷,工作、上班都很方便。

    公寓是在28樓頂層的複式套房,四房兩廳,簡潔流暢的設計,明快典雅的色調,沒有繁瑣的裝飾,是我喜歡的風格。

    裝修還很新,其他設施一應俱全,不需要另行添置什麽,直接拎個皮箱就可以搬進來了。

    省去了看房、買房、裝修、布置這些重大且費時費力的環節,我一下子輕鬆許多。

    “太好了!”我大聲歡唿,在房間裏轉了幾圈,滿意得很。

    以後就要住在這裏了,我得為自己布置一間書房,以免日後兩人在家辦公時有所衝突。我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想和嚴剛商量一下,他告訴我晚上要在公司加班。於是我打電話給安娜,約她吃晚飯。

    我離開新房,到了和安娜約好的地方,看看時間還早,便在四周隨意逛逛。

    突然,我看到前麵一輛車很眼熟,仔細一瞧,是嚴剛的車。他的車在這裏,那麽人也應該在附近。

    可他不是說晚上要在公司加班嗎?

    我有些疑惑,抬頭朝四周張望,突然看見在街邊的一家小咖啡廳裏,看到嚴剛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一個女人坐在他的對麵,我隻能看到她的背影。兩人好象在說話。

    不知為什麽,我想也沒想,一轉身躲到一棵大樹後,心跳開始加速。

    難道嚴剛對我撒謊?他和這個女人什麽關係?我開始莫名地緊張起來。

    轉念一想,也許他們隻不過是普通朋友或者客戶,交際應酬嘛,很平常。我幹嘛要疑神疑鬼的?

    我正想著有多種可能性,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頭。

    “誰?”我本能地一掌劈過去。

    來人似乎很熟悉我的招數,轉身躲開。

    “你的跆拳道就是用來對付好姐妹的?”安娜微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原來是她。

    我喘了口氣,“別嚇我,我現在已經不能再受刺激了!”

    “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安娜很少見到我沮喪的模樣,十分訝異。

    我張開嘴,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用手指指那家咖啡廳。

    安娜轉身一看,第一反應和我一樣,也是迅速躲到樹後。

    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們兩個要搞得跟做賊似的?”

    安娜指點我,“你想知道真相的話,當然不能打草驚蛇,先觀察一會兒再作打算。”我們分別從樹的兩側探出頭,觀察了二十來分鍾。

    由於距離比較遠,天色逐漸暗下來,光線也不理想,連他們是否在交談也看不清楚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們沒有肢體接觸。

    “至少他們並不親密,說明他們的關係不算密切。”安娜說這話是為了寬慰我。

    我不語。現在是什麽都沒發生,可是好象一切才剛剛發生。

    過了沒多久,那名女子站起來走出咖啡廳,居然向我們這邊走過來。

    我們該怎麽辦?我用眼神詢問安娜。

    安娜突然朝她迎麵走去。難道她想代我出頭?

    隻聽“哎喲”“哎喲”兩聲,兩人撞在一起停了下來。

    我急急跑過去,“你沒事吧?”擔心安娜吃虧。

    “你怎麽樣啊?”安娜沒理會我,卻在問那名女子。

    她低頭拍拍衣服,看看自己,隨後抬起頭柔聲說,“我沒事。”

    我終於看清楚了她。大約三十餘歲的模樣,柳眉杏眼,肌膚雪白。雖然已過了青春逼人的年齡,但風韻氣度更加迷人。

    可以想象得到,她年輕時如何顛倒眾生。即使現在,殺傷力仍然不容小覷。

    安娜迅速打量她,嘴上卻說,“真不好意思。”

    她朝我們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安娜和我並肩站著看她離去,就連背影也是那麽動人。

    “真是人間尤物。”我有些感慨。這種才是真正的女人,有本事讓男人為之拋頭顱灑熱血也再所不惜。

    我這輩子是沒指望了。

    “那又怎樣?紅顏彈指老,刹那芳華。”安娜大聲嗬斥我,仿佛要給我來個當頭棒喝,“她這個年紀已經是強弩之末,再過些年就要雞皮鶴發了。你何必與她比這副皮囊?”

    我又怎會不知她的用意,當下昂首挺胸,“是啊!她怎比得了我們美貌與智慧兼而有之!”

    我們相視而笑。

    我拉著安娜,“走吧!吃飯去。”

    安娜指向咖啡廳,嚴剛仍然坐著,“你不去向他問個清楚?”

    我一揮手,“有必要嗎?難道他每次和異性見麵說話我就去審問他?我做不出來。就算是夫妻,也各有自己的朋友,何必事事都要管轄過問?天長日久,大家都受不了。”

    安娜放心了,稱讚我,“快結婚的女人果然有一套,你也知道占有欲太強反而會壞事,不如隨遇而安,泰然處之來得輕鬆。”

    “我快餓死了!”我轉移話題,直奔餐廳。

    安娜也不再說下去,和我討論起結婚的細節問題。

    我沒有將看到的一幕放在心上,更沒有向嚴剛興師問罪。不是我故意裝糊塗,自欺欺人,而是覺得沒有必要。

    不用別人教,從那些老套的電視劇集便能得出結論:不論男女,一旦有了疑心病,硬要對方隨時隨地詳細報告一舉一動,若有絲毫延誤,立刻引起嫉妒,不安,非得用各種敲詐的手法追查真相不可。不但同自己過不去,也逼迫對方另覓出路。太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我們都是出來做事的人,男女老少都得應酬,我不必象個鄉下女人似的大驚小怪。

    嚴剛告訴我他的父母過幾天從美國迴來,見見我這個未來兒媳婦。

    我笑問他,“你先斬後奏?你父母還沒見過我就籌備婚禮。不怕他們覺得我配不上你,不同意我們結婚,你白忙一場?”

    嚴剛似乎胸有成竹,“我選的人當然是最好的,他們一定會接納你。”

    明知是最古老的哄撮術,但聽了一樣高興,我也不禁暗自得意。

    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我的下半生似乎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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