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沒說話,一臉沉思。


    秦夫人譏笑一聲,聲音充滿著濃濃的不屑:“小雜種要是對秦家不感興趣,他為什麽要跑來見你外公?不愧是小三的後代,和那賤人一樣的有心機。表麵上什麽都不想要,背地裏想要的不得了吧。”


    她越說越不甘心:“當年要不是陸晚那賤人勾引了你外公,你外婆就不會因為這件事鬱結於心早早就離開我們。現在你外公還為了小雜種,一次又一次的傷我的心。”


    秦夫人其實對小時候的記憶有些模糊了,但她就是篤定是陸晚的錯。


    否則她父親怎麽會出軌,現在也就沒有陸時燃什麽事了。


    秦淵對老一輩人的愛恨情仇不感興趣,他現在比較在意陸時燃來見外公是想做什麽?


    他問手下:“他們在病房呆了多久?”


    手下誠惶誠恐的說:“根據周圍監控來計算,大概快半小時。”


    秦淵低喃:“半小時……”


    那個時間外公應該還在發病中。


    “你說他這是什麽意思?”


    秦夫人又開始不安了:“他不會是知道你對你外公做的事,然後拿這件事威脅你?”


    秦淵若有所思,腦海裏閃過前幾次到陸時燃時,他傻不愣登的樣子,看起來一點威脅力都沒有,很明顯就是典型的書呆子。


    這樣的人,會有這般城府?


    喬蘊都比陸時燃看著精明點。


    還是說,陸時燃在外公麵前的表現都是假的?


    秦淵眼底閃過寒光,“如果真是這樣,怕是不能留他。”


    他現在不對陸時燃下手,是顧慮著節外生枝的可能性。


    如今陸時燃的舉動,讓他的心裏產生了一絲懷疑。


    “不能留。”


    秦夫人把秦宣遭受的所有苦難都怪到陸時燃的身上,她對整個陸家和陸時燃是有怨恨的。


    都怪陸時燃的出現,才害得她在兒子和女兒之間為難,導致她不得不放棄女兒。


    還有喬蘊,她要是沒有和秦宣搶厲寒洲,秦宣做事就不會這般偏激。


    沒錯就是這樣,她沒有錯,錯的是陸時燃和喬蘊。


    秦夫人這般想著,心裏的負罪感驟輕。


    她繼續道:“他的目的會不會和我們一樣都是為了遺囑?”


    她懷疑陸時燃見老爺子是想蠱惑老爺子立下遺囑,幸好老爺子現在神誌不清否則豈不是便宜陸時燃。


    “不行,我得找他問清楚!”


    秦夫人不把這件事搞清楚,估計晚上就睡不著了。


    秦淵嗤笑一聲:“陸時燃要真的像你說的這麽有心機,你就算問了又能問出什麽?”


    秦夫人臉色扭曲:“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秦淵還算冷靜:“這得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麽了,是真無知,還是假無知了。”


    秦夫人心生不滿:“我就不懂了,一個小小的陸家,怎麽你和老爺子對他們這麽謹慎。”


    “你不明白。”秦淵沒對母親解釋太多。


    陸家的確沒什麽了不起。


    但厲家和裴堯對陸家的態度,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從這次陸氏集團出現危機,這兩人紛紛為陸家說話,秦淵就嗅到了不對勁。


    大權尚未掌握在手時,他還不想得罪這兩個人。


    秦淵不說,秦夫人反而越發覺得奇怪,她眯了眯眼,懷疑道:“老爺子不想明著對陸家出手是顧忌著陸時燃,你難道是顧忌喬蘊?”


    她可沒忘記秦淵跟她說過對喬蘊感興趣。


    秦夫人表情微變,“你不會真的看上她了?”


    提到喬蘊,秦淵意味深長道:“看上了。”


    喬蘊這人看著很乖,骨子裏到挺兇,一點都不好欺負。


    然而正是因為喬蘊的這股韌勁,讓秦淵對她感興趣。


    要說真心喜歡倒不至於。


    他對喬蘊的心思,大概就是看上了不馴服的寵物,想養在身邊玩玩的心態。


    現在沒對喬蘊怎麽樣,不過是他更在乎秦家的事。


    然而秦夫人聽到秦淵的話,就真的以為秦淵被喬蘊迷得神魂顛倒。


    她不滿道:“阿淵,你娶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娶喬蘊,我是不會讚同這門親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個狐媚子,把厲爺和裴董都迷成什麽樣了。”


    “哼,陸家表麵清高,背地裏還不是利用親生女兒去向那些大家族謀取福利。”


    “現在說這個太早了。”秦淵不想討論喬蘊。


    寵物自然是隻能自己玩,就算是他的母親也不能夠過多幹涉。


    秦夫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陸家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嗎?一個勾走她父親,一個勾走她兒子。


    秦淵要是真的敢娶喬蘊,她覺得會阻止,她是不會讓喬蘊進秦家的門!


    秦夫人在心裏惡狠狠的詆毀。


    門不當戶不對的,外加還是陸家人,也配做她兒媳婦?


    估計狗都不要。


    …


    在家的喬蘊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她揉了揉鼻子,繼而陷入沉思。


    陸湛行見狀,笑道:“妹妹,想什麽呢,這麽嚴肅?”


    喬蘊抬頭說:“鼻子癢了。”


    “是不是要感冒了。”陸湛行抬手摸了摸喬蘊的腦袋,感受了一下溫度,“不燙啊。”


    “沒有感冒。”喬蘊嚴肅臉:“有人說我壞話。”


    陸湛行:“哈?”


    喬蘊解釋道:“鼻子癢了,想打噴嚏,就是有人說我壞話。”


    陸湛行好笑道:“這都是沒有科學依據的不能相信,再說了,我妹妹這麽可愛,誰敢說你壞話,哥哥就和她拚了。”


    “哦,這樣啊。”喬蘊揉了揉鼻子,對陸湛行說:“對了,明天粥粥要來。”


    陸湛行脫口而出:“啥玩意?那狗東西來做什麽?”


    蘇綿從樓上下來,正好聽到這句話,沒好氣道:“怎麽說話的呢,一點禮貌都沒有,說誰是狗呢?”


    陸湛行冷笑:“明天誰來咱家,誰就是狗。”


    “明天……不是厲爺要來。”蘇綿反應過來,直接上手揪住陸湛行的耳朵,教育道:“怎麽可以罵厲先生是狗,媽媽是怎麽教你的,,背後說人壞話的行為絕對不可取。”


    “疼疼!”陸湛行齜牙咧嘴,好不容易從蘇綿的手底下掙紮出來,揉著耳朵無語。


    “媽,你兒子已經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揪我耳朵。要是讓我的粉絲知道,她們的哥哥還被媽媽揪耳朵,我還要不要麵子了。”


    “下次再這麽沒禮貌我還揪你。”蘇綿用手指點了點陸湛行的腦袋,又看向喬蘊,語氣放輕:“喬喬,絕對不可以學你哥哥知道嗎?”


    喬蘊嗯嗯點頭,看向陸湛行,為自己的男朋友證明身份:“他不是狗。”


    “好好,不是狗。”陸湛行立馬表示自己錯了,“不過他來做什麽?”


    蘇綿說:“當然是我邀請的,厲先生這麽照顧喬喬,請他來家裏吃頓飯怎麽了?”


    陸湛行嗬嗬一笑:“沒怎麽,隻要母上大人您開心就好。”


    蘇綿:“哼,你知道就好。”


    陸湛行:“……”老母親,我跟你說,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自己今天的行為。


    陸湛行嘖了一聲,覺得不行,狗東西都跑到家裏來叼人了,他怎麽可以坐視不管。


    於是他掏出手機,給謝迎發了條信息。


    【明天所有的通告都往後推遲,損失我來賠償。】


    【您沒事吧?】


    陸湛行一臉兇狠的迴:【我要關門打狗!】


    【?】


    陸景知工作完迴來,就見到三人和諧相處,其樂融融,一看就是一家人的樣子。


    他腳步頓了頓,神色微黯。


    “大哥,你迴來了。”陸湛行眼尖的看到陸景知,“忙完了?”


    陸家出了那檔子事,雖然現在澄清了,但還有很多事沒查清楚,所以最近陸景知很忙,忙到沒時間迴家吃飯。


    不過陸湛行認為,大哥可能是在逃避妹妹,因為上次在老宅得知陸婷自殺時,他的表現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在為陸婷難受。


    陸景知嗯了一聲,興致不高的迴:“我先上樓了。”


    蘇綿擰了擰眉,詢問似的看向陸湛行:這是咋了?


    陸湛行聳了下肩,表示不關我事。


    當事人喬蘊並沒有察覺到不對,還有心情在詢問厲寒洲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她可真是位體貼戀人的女朋友。


    喬蘊覺得她談戀愛的研究實在是太順利了。


    實在是沒有難度。


    【你喜歡吃什麽?】


    厲寒洲迴複很快:【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喬蘊心虛地睨了一眼陸湛行,見他沒看自己,才放心的迴複:【不是我做的。】


    厲寒洲的身份到底不一樣,蘇綿對明天的宴席很是看重決定親自動手,如此才能顯示出他們陸家的誠意。


    厲寒改口很快:【隻要是你家人做的我都喜歡。】


    【哦。】


    得到迴答後,喬蘊告訴蘇綿。


    蘇綿感慨道:“厲先生還真有禮貌,以前沒和他接觸過的時候,我也以為他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動不動就想殺人的那種。”


    厲寒洲年紀輕輕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必然是經曆過很多事。


    喬蘊讚同道:“他很好的。”


    陸湛行看看妹妹,又看看讚揚厲寒洲的母親,在心裏直冷笑:md,果然是狗東西。


    …


    秦夫人還在糾結秦淵對喬蘊的態度,她要怎麽破壞喬蘊進入秦家。


    病床上就傳來幾聲咳嗽聲。


    是秦老爺子清醒了。


    秦老爺子迷迷蒙蒙地掀開眼皮,然後就看到害他至此的兩個人。


    他的臉頰抖動起來,艱難地抬起自己枯瘦的手指指著親生女兒,就連唿吸都在顫抖。


    秦夫人骨子裏還是怕秦老爺子,被他充滿恨意的眼神盯著,嚇的後退了半步。


    嗓音惶惶:“這怎麽醒了?”


    秦淵沒有絲毫害怕,他緩步上前,嗓音帶著溫柔的笑:“外公,您醒了,感覺怎麽樣還好嗎?”


    態度如常的好像他什麽都沒有做過一樣。


    “你……”秦老爺子嗓音無比沙啞,隻是一個字而已,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看到秦淵坐在他的旁邊,他的唿吸越發急促,要不是現在沒力氣站起來,怕是恨不得掐死秦淵。


    是他大意了。


    沒料到周圍的人被秦淵收買了,否則他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或許當他從m國來到華國時,秦淵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


    秦淵嘴角掛著閑情逸致的笑,欣賞著秦老爺子的苦苦掙紮,他慢悠悠的問道:“是做了什麽好夢嗎?”


    秦老爺子聞言,眼底浮起驚恐。


    秦淵了然:“看來是噩夢。你不知道吧,我給你注射的藥劑,本來應該是要注射在陸時燃的體內,這是g·m研究所研發的新型毒品,可惜還沒有大肆生產就被警方一窩端,不過還好,我的手上還有一些。它會放大你心裏的欲念,惡念,讓你生不如死。”


    他笑呤呤道:“當然如果你沒有做過虧心事,它給你的夢隻會讓你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秦夫人光是聽到秦淵說的話,就覺得渾身發寒。


    秦老爺子喘著粗氣,“混,混賬……”


    現實生活中隻是過了幾個小時,秦老爺子卻覺得過了好幾年,甚至可能更久。


    他夢到了陸晚。


    夢到了他們是怎麽相遇,他又是怎麽甜言蜜語的把陸晚哄到手……


    然後陸晚又是怎麽死的。


    對於陸晚懷了自己的骨肉,他是不想要的,甚至讓人偷偷的給陸晚下藥。


    陸晚察覺到後就跑了,但藥是已經喝了,卻沒想到孩子沒流掉。


    可陸晚的身子後麵會變得那麽虛弱,大概也和他下的藥有關。


    他間接殺害了陸晚。


    神誌不清的這幾個小時,秦老爺子被陸晚的惡魂死死糾纏著。


    期間他有那麽一瞬間的清醒,似乎是看到了陸時燃。


    他是想向陸時燃求救,可就是喊不出口。


    秦淵好整以暇的欣賞了一會兒,曾經是怎麽把自己踩到腳下的秦老爺子的痛苦掙紮後,才慢悠悠道:“現在您願意立遺囑了嗎?隻要您答應把秦家的一切都交給我,我就會好好的養著您,讓您無憂無慮的過完後半生。”


    秦老爺子抖著唇:“我……是你外公……我們是親人。”


    “那又怎麽樣?”秦淵玩味道:“親人?我不需要。”


    聽到這話的秦夫人,心底閃過一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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