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瞟了我一眼,緩緩的站起身來,對赫連闕道:“不能經曆第三次幻術,那就在原本的第二次幻術上進行修改。”


    “不然的話就讓她吃下曼陀羅粉,讓她陷入沒你活不了的程度,這樣你就可以完全擁有她,她也離開不了你,對你來說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麵。”


    “柳二娘,你當朕不敢殺了你嗎?”赫連闕伸手要去掐她的脖子,柳二娘翻身一躲,喘氣更重:“別別別,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怕死的很,你別威脅我。”


    “讓朕不威脅你,就趕緊給我想辦法。”赫連闕甩著衣袖道:“給你三天的時間,想不出我就鏟了你這一園子的曼陀羅。”


    “順便把你交迴西域,讓他們給你好好嚐嚐曼陀羅粉的滋味。”


    柳二娘咧嘴一笑:“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是人。”


    “再說一遍。”


    柳二娘把嘴巴一閉,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不敢,我什麽都沒講,我會想辦法的。”


    赫連闕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我在草木叢裏,一直目送他直到柳二娘蹲在了我的麵前,對我說道:“小姑娘,是這宮裏的舊妃呀。”


    我咬了咬後槽牙,承認道:“冷宮寂寥,我無意間闖入進來,還請二娘替我保密。”


    柳二娘瞧見我害怕,用手拍了拍我的肩頭:“別害怕,我在這後院裏也挺無聊,咱們相逢就是緣,出來吧。”


    說著她率先起身,往她的房間裏走去。


    我緩緩的起身,腿真的有些麻差點摔跤,一咬牙便站穩了。


    站穩了跌跌撞撞的跟著柳二娘往她房間裏走去。


    三間房間,一間主廳,一間練藥室,一間臥房。


    “沒有茶水隻有酒。”柳二娘抄起一個酒壇子,隨手丟給我:“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敢不敢陪我喝一杯?”


    “喝一杯用酒壇子,會不會我喝完之後,你給我吃曼陀羅粉?”我說出自己的遲疑。


    我與她不熟,她現在身邊又沒有人,用我試藥,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柳二娘嫣然一笑,自己昂頭悶喝了一口,隨即反手把酒壇子放在桌子上:“信與不信在於你,我隻是想單純的喝口酒。”


    我慢慢的把手摸到酒壇子上,拿起來喝了一口。


    辛辣的酒味蔓延在咽喉中,讓我劇烈的咳了起來。


    柳二娘在我的課程之中大笑起來:“你們中原的女子,小家碧玉,不知何為酒,何為自由。”


    “還是邊陲西域女子來的爽快,至少知道什麽是酒,什麽是自由,什麽是為愛奮不顧身。”


    她的話讓我閉了閉眼,想象了一下西域女子重馬奔騰在沙漠綠海之中的景象,然後睜開眼道:“你是為誰奮不顧身,又是為誰想要自由?”


    柳二娘再一次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我啊,為了銀子。”


    “我看你一身的貴氣,出身想來不低,就沒想過向皇上請辭,離開這冷宮?”


    她把我的定位定在我是舊妃,躲避在冷宮苟延殘喘的其他妃嬪。


    “走不了。”我摩擦著酒壇子,帶著一絲絲失落的說道:“皇上不讓我們離開這裏,我走不了。”


    “誰說的?”柳二娘站了起來,一手拉著我的手腕,一手拿著酒壇子,還叮囑我把我的酒壇子拿上。


    我拿上酒壇子還沒問她要做什麽,她就拉著我就走。


    我被動地被她拉著沒有掙脫,太後的人在找我,赫連闕跟柳二娘的話讓我的腦子一團亂。


    赫連闕騙了我,篡改了我的記憶,也就是說我可能不是我,若我不是我,我會是誰?


    他為什麽要篡改我的記憶還不止一次,是不是因為蒼穹蒼顏,還是說我跟南疆有什麽關係,讓他如此懼怕生怕我想起來什麽事兒。


    “她能走得了。”柳二娘帶我來到一處院子,指著院子走廊上的一個女子,女子長得小巧,拿著一把圓扇,依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眼神憂鬱,帶著無盡的悲傷。


    “她是誰?”


    在皇宮裏能走出去的人,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柳二娘嘴角一欠:“太後的侄女啊,前皇後倪寒念。”


    “前皇後,不是薑酒麽?”我話話脫口而出:“怎麽變成了她?”


    話音落下我自己嚇了一跳,我怎麽知道倪寒念的?


    “你知道薑酒?”柳二娘微微驚詫:“看來她的名字在皇宮裏不是忌諱,人人都知道,人人都說得。”


    “是啊。”我斂去眼中的顏色,不露聲色地說道:“身為前朝舊妃,知道不奇怪。”


    “說的也是。”柳二娘淺笑的說道:“前朝舊妃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她們散落在皇宮的角落裏,像蟲一樣苟延殘喘,不敢造次,偶爾還得跟皇上聊聊天。”


    “她們想取得皇上的目光,可是注定她們卻是失敗的,皇上的眼中隻有他心愛的女人,旁人皆糞土。”


    “太後的侄女不會帶我出去。”我轉了話峰,太後對我鍥而不舍的追趕,她的侄女隻會和他同仇敵愾,更何況她是舊妃,她要帶一個人出去,務必會驚動太後,一旦驚動太後,我就是自投羅網。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試試我就死了。”我一把拉住柳二娘的手,製止了她向前走,她扭頭看我,眼帶不解,我斟酌了一下道:“我與太後關係不好。”


    一句話讓她了然,還是把我帶了過去。


    倪寒念眼中的悲涼濃鬱的化不開,柳二娘把酒壇子遞給她,她才微微地抬起眼簾,眼中帶了一絲光亮,“謝謝二娘。”


    柳二娘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小姑娘不用客氣,情這東西,是可以忘記的。”


    倪寒念把酒壇子抱在懷裏,看不見我一樣:“我不願意忘記,死都不願意忘記他。”


    她不願意忘記的人應該是她的夫君赫連決,他已經死了,我的記憶裏有他,他是一個殘暴的人,寵妾滅妻,殺了薑酒的人。


    “真是一個傻孩子。”柳二娘憐惜的說道:“我對你的承諾永遠算數,如果你想忘記,隻要我在皇宮,你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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