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祈驚闕狹長的眼中竟是震驚和受傷之色,竭力的否認著我,仿佛真的對我了解已深,知道我對他情深意重一樣:“她不會這樣對我的,是你,是你扼殺了她。”


    被愛的有恃無恐,不被愛的就爛如糟泥,我終於知道為什麽南疆大祭司的情緒會影響我。


    因為她不被愛。


    因為她一腔真心付錯了人。


    因為她同我一樣,陪上的所有,隻換了一句,你騙我,是你扼殺了她。


    這樣傷人的話,本質上她和我是一樣的,因為一樣,所以她想讓我變成她,她變成我,為了得到所愛。


    “火燒之苦,肌膚開裂之痛。”我垂下眼簾,低眉悲涼的低低地笑了起來,這一刻我就是南疆大祭司,我代替她質問祈驚闕:“你沒有感同身受,憑什麽認為她願意在我身上永遠的活著?”


    “你就沒想過她自願走的嗎?因為不愛你,所以寧願死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我的誅心話語,字字如刀帶針,捅向他,把他的心捅得支離破碎,如同我一樣疼。


    “你胡說,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不知道這人世間對她的吸引有多大,你憑什麽讓她死而複生之後又走了?”


    “憑什麽?就憑我是南疆大祭司。”我緩緩的笑開了,笑出聲音,反質問他:“而你憑什麽又能自信滿滿的認為你能引誘我永遠,我能聽你的命令去給她死而複生?”


    在乎我,愛我,倒要看看你愛我愛的程度是多麽的可笑。


    我沒有疼,沒有痛,不能疼,不能痛,我隻有我自己,我想報仇,唯一的籌碼就是我自己。


    他不會替我報仇,隻會把我囚禁起來,我去愛他。


    可我的深仇大恨不能不報,所以此時此刻的我,必須要裝作若無其事偽裝自己,把自己弄得堅韌不拔,無堅不摧。


    祈驚闕手掌握成拳,咯吱作響,黝黑的眼眸直愣愣的望著我:“你對我的承諾都不作數了,你忘記了,你答應過我,要把她送到我身邊。”


    我對他揚起了譏諷,“誓言就如風,說著遵守承諾,你就能捕捉它,若不尊,它就是一道風,誰也別想……”


    我的話語還沒說完,祈驚闕狹長的眼眸帶著狂風暴雨,一把扯過自己的衣裳。


    他的胸口,有著一道疤痕,疤痕還沒有好,他手指著疤痕淒楚地反威脅著我:“你不把她弄迴來,不把她完整的弄迴來,你也活不了。”


    “她活得了。”司玄鴆接下祈驚闕的話,盯著他胸口的傷口,冷嘲熱諷道:“你太把自己當迴事兒了,跟你綁定魂契的人是你心愛的人,不是我南疆大祭司。”


    “你想利用魂契之事,威脅大祭司,那我們做的所有的事情不都白做了嗎?你覺得可能嗎?”


    “司玄鴆,你來到北淩奄奄一息是我收留的你,真當我是殺不了你嘛?”祈驚闕殺氣騰騰煞氣直衝,警告著司玄鴆。


    司玄鴆對他的叫囂視而不見,忽略他的殺氣騰騰,站在我的右手邊:“現在是在南疆,而不是在北淩,在北淩的時候如果你想殺我,我決計沒有逃脫的可能。”


    “所以你騙我。”祈驚闕手指著我:“她自從和我成親之後,身體弱的在床上起不來,你說是她的魂魄出現了問題。”


    “我相信了你,讓你出現在她的身邊,而我是引狼入室?”


    “聰明的你早就該想到了,不是嗎?”司玄鴆緩慢承認的說道:“你不輕而易舉的鬆開手,她怎麽能迴南疆,她不迴南疆怎麽能恢複原來的樣子。”


    我出現在這裏是一場陰謀,是他們弄下的陰謀,他們一個想讓我就是薑酒,一個想讓我恢複南疆大祭司的身份。


    我的身體是南疆大祭司的身體,所以他們爭論不休,算計不斷,想著誰能技高一籌,就能讓我迴到誰的身邊。


    死而複生的我命運半點不由我,我被他們拴在手上,牽著鼻子,按照他們規劃好的路行走,中間還要被他們指責。


    “你別想著殺了她,一來你是殺不了她,二來在這天下裏隻有她會起死迴生之術。”司玄鴆擲地有聲的說道。


    起死迴生之術是禁術,司玄鴆侃侃而談,難道真的認定我是南疆大祭司再不會走迷路?


    他們兩個爭論不休,我像一個多餘的人,側頭之際看見剛剛被打了一拳的蒼顏,勾了唇角對他笑問道:“你不是巫城的少主嗎?能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扔出去嗎?”


    蒼顏瞬間雙眼猶如繁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當然可以,我現在就讓他們走。”


    他說著把手指放在嘴裏,吹出最響亮的口哨,司玄鴆聽到這響亮的口哨臉色大變,要來阻止他。


    我笑容不淺,問著司玄鴆:“右使,您可真是奇怪啊,一邊相信我迴來了,一邊還在試探我。”


    “北淩的九千歲也是奇怪,都知道我不是你心愛的人了,還糾纏不清,將繼續駕輕就熟的利用男色?”


    “不好意思,你們兩個都惹著了我,還有左使司青殺,若他在一刻鍾之前不能出現在我的眼前,以後永遠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吾在。”司青殺聲音在我的聲音落下簡潔冷清的響起。


    我眉頭狠狠的一跳,順著他的聲音望去,他雙手環抱著他手中的唐劍,腳尖點在古梨花樹頂上,飄蕩如雪的梨花,仿佛都是從他的衣袍之下蕩過,才落了塵土,化成了肥料。


    他一直都站在那裏,像一個旁觀者,觀察著我,我像一隻猴子,不被他們期待,不被他們真正的捧在手心裏,他們的虔誠都是用來麻痹我的。


    我壓下心中的憤慨,昂著頭對他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司青殺垂眸凝視了我,他在古梨花樹上,縱身一躍下來,落在我的麵前,手撐著他手中的劍,單膝落在我的麵前:“諾。”


    隨即起身,倒退三步,轉身離開。


    蒼顏響亮的口哨停下,梨花院裏出現了,穿著紅袍勁裝之人,他們個個手中唐劍。


    “大祭司有令,把他們趕出去。”蒼顏手指著司玄鴆和祈驚闕。


    紅袍勁裝之人得到命令二話不說,抽起手中的劍,對著他們就劈了過去。


    祈驚闕躲避劍,眼神冷戾,衝刺著殺意對我道:“我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你必須把她還迴來,不然我血洗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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