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不登底。


    薑媚兒此番動作,又有什麽目的?


    她見我不語,來到我的身旁,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像個嬌媚可人的天真無邪少女:“姑娘,你就告訴我這盞燈哪裏來的,我覺得她怪好看,好想擁有一盞啊。”


    真的不認識我?


    我不留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反手負立把琉璃燈藏了起來,嗓子說話的灼痛,越發的明顯:“我也是無意中得來的,你想要,你可以問問蒼顏,他遊走在沙漠裏,見慣了來來往往的商隊,也許能替你找到。”


    薑媚兒眼中失望帶著淚花:“實不相瞞姑娘,我的那位故人,是對我很重要的一個人,她突然間不見了,就連隨身攜帶的跟你一樣的燈也不見了。”


    “我很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到她,不知姑娘可否把自己的琉璃燈,轉賣給我,出多少銀子我都願意。”


    她雙手合十,淚花閃閃無比虔誠的看著我。


    這個姿態讓人一看,都不好拒絕。


    蒼顏瞬間扭頭說道:“薑姑娘,阿木姑娘手中的燈,燙如火炬,根本就沒有辦法拿,您是不是認錯東西了?”


    “沒辦法拿?”薑媚兒不相信:“我故人的琉璃燈,我拿過,火雖然燒,但一點都不燙手。”


    她口中的故人是我。


    她根本就沒有觸碰過我的琉璃燈。


    而從她現在的口吻之中,我更加的篤定了,我的臉被換了,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一張臉,換的這一張臉薑媚兒是不認得的。


    “要不你試試?”我不露聲色地把放在背後的琉璃燈拿了出來。


    薑媚兒眼睛一亮,合十的雙手連忙要來奪。


    我手一鬆,琉璃燈掉在她的手上。


    “啊,好燙。”


    薑媚兒臉色一變,捧著琉璃燈的手,猛然一甩。


    我不知道她也會燙,綁著琉璃燈上的帶子在我的手上,我往迴一拉,琉璃燈重新落到我的手上。


    薑媚兒手心被燙紅了,起泡了。


    蒼顏道:“薑姑娘,我都說那個燈很燙了,你非不信,現在信了吧。”


    薑媚兒看著自己起泡的手心兒,悻悻然道:“我故人的那一盞燈,可是一點溫度都沒有的,就是裏麵的東西好看。”


    “看來這位姑娘手上的燈,跟我墳人的那一盞燈,隻是外形上相似,根本就不是一家製作。”


    她根本就沒有觸碰過我手中的琉璃燈,她卻話裏話外透著對我的試探,我就越發好奇我的臉變成什麽樣子了。


    竟然讓她認不出來。


    “我是從沙漠商隊裏得來的,姑娘長得如此貌美,想來是中原女子,中原的女子東西,肯定是中原製作。”我拽著繩子搖了搖手中的燈,“姑娘既然知曉了,下迴就不要拿我的東西跟別人東西相比較。”更新最快


    “姑娘要去南疆,正好我也去,我們收拾收拾可以趕路了,姑娘您說呢。”


    “這個是當然,我去拿行李。”薑媚兒說的轉身,往她剛剛離開的那個帳篷裏走去。


    我眯著眼睛望著她的背影,把蓋在頭上的麵紗,裹住了臉頰,隻留出一雙眼睛,迴頭凝望著蒼顏:“我是不是很美?”


    蒼顏黝黑的膚色瞬間紅了,不敢直視我的眼睛,猶如少年郎春心萌動,見到心上人般的羞澀:“姑娘是我見過最美的,比沙漠玫瑰還要美。”


    沙漠玫瑰,是沙漠中獨特的花朵,開的花,奇美豔麗,他口中我比沙漠玫瑰還要好看,我越發好奇我的臉變成什麽樣子了。


    也更加好奇,誰把我的臉變了。


    兩個駱駝一匹馬。


    薑媚兒一掃先前嬌氣,騎在駱駝上,手遮住了眼簾,望著陽光,眼中顏色暗沉。


    我騎著的駱駝和她並列,不留痕跡的打量著她,有些想不明白,王煥之怎麽舍得讓她一個人去南疆?


    經過長途跋涉,日夜兼程的五天,我們離開了沙漠,到了南疆境地。


    我迴頭望,心中深深帶了不解,為什麽之前在南疆邊陲,突然間被人扔進了沙漠之中,還被蒼顏撿到。


    被蒼顏撿到不說,薑媚兒那麽巧合的出現在我的身邊,作為一個不認識我卻想要我手中燈的陌生人。


    這種透著詭異的巧合,讓我不得不小心翼翼。


    越過南疆的邊陲,往南疆極北之城巫城去。


    進了巫城,住進了客棧,我才看清楚了我的這張臉。


    我趴在鏡子前,指尖泛白的摸著自己的臉,滿目震驚,不敢相信,這不是我的臉,這是雪山上那個絕美女子的臉。


    那個女子存在我的夢裏,她說她是我,我是她,可她沒說她把她的臉給了我。


    我經曆了一場火海,死而複生。


    在經曆一場火海,臉卻變了。


    這不是我的臉,這絕對不是我的臉。


    我用力的一扒拉鏡子,銅鏡狠狠的被我摔在了地上,我雙手撐在梳妝台上,怪不得薑媚兒會認不出我來。


    聲音變了,長相變了,就連眼睛也變了。


    黑色的瞳孔,變成了藍,蒼顏口中藍雪蓮的顏色。


    我瘋了似的,把地上的銅鏡搬起來又重新砸在地上,砰砰作響的聲響,讓我的腦子發懵,讓我仿佛被人遺忘,讓我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你這是怎麽了?”薑媚兒住在我隔壁聽見聲響進來,看見狼狽的我,依靠在門邊,雙手環抱於胸的問我:“需要幫忙嗎?”


    我的手指慢慢圈攏,握緊成拳,抬頭望著她:“不需要,耽誤你休息了。”


    薑媚兒對我極其有耐心:“不用客氣,有什麽需要直接可以來找我,我不介意的。”


    她對我這張臉是極其有好感的。


    我的這張臉好看,這雙眼睛充滿了異域風情,別說她認不出我來,又連我自己也認不出自己來。


    “謝謝。”我從地上爬起來,直直的向她走去:“我有點事情出去,需要我幫你帶什麽東西嗎?”


    “不需要。”薑媚兒含笑著對我說道。


    我離開了客棧,來到了繁華的大街上,陌生的大街,充斥著異域他鄉的味道,我對這種味道,不討厭,覺得熟悉。


    來到一家藥鋪,要了一份草藥,讓老板給我磨成了粉,裝在漂亮的瓷瓶裏。


    瓷瓶被老板放在我的手上,我還沒來得及握緊,我的身後伸出一隻骨節分明得手,包裹住我的手。


    我的後背抵在一個溫涼的胸上,胸膛的主人,聲音冰涼如水,帶著風雪,灌在我的耳旁,“這是毒藥,你拿毒藥準備殺誰?”


    我渾身僵硬,掙脫不開包裹我的手的手,頭皮有些發麻,微微側頭,凝望著司青殺側目,胸口的心,失律跳了起來:“我的這張臉,是你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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