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一聲。


    我被咬疼的倒抽氣,手抵在他的胸口上,用力的按下去。


    小半個月的時間,他的傷口沒好。


    我不留餘力,他的傷口被我按裂開來,血染了他的黑衣。


    他悶哼了一聲,我和他的唇齒之間是濃濃的血腥味。


    他咬我,我反咬於他,我比他更狠。


    差點咬下來他嘴角的一塊肉,他鬆開我,嘴角腫了。


    我的雙手血淋淋的,是他的血。


    沙漠邊陲地帶,本來就很暖,他的血這個暖更加炙熱起來。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漆黑的眼中帶著荒蕪和絕望,滿目陰沉的說道:“酒兒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你帶走,南疆就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不是我該去的地方,就是他對我隱瞞了什麽事情。


    我腦子裏浮現的雪山,不是平白無故浮現的。


    雪山上那絕美的女子,絕對跟我死而複生有莫大的關係,而且祈驚闕命跟我的命交織在了一起。


    司青殺讓人把他的心挖出來,非但他沒有被挖心,還能有辦法絆住司青殺,說明他的實力,是我想象不到的強大。


    “我若執意去呢?”我後退跟他拉開距離,說也奇怪,南疆的邊城軍,像是看不到我一樣,就連司宴庭和司祀子仿佛也站在了他這邊,對於他和我的糾纏,都是選擇站在旁處,冷眼旁觀。


    祈驚闕冰冷嗜血的目光緩緩地順著我的臉下移,落在了我的腿上:“沒了腿,你就哪也去不了了。”


    他就像一頭野獸,緊緊的鎖住我,讓我通體冰涼,忍不住的發抖逃脫,可怎麽逃,都逃脫不了他的封鎖。


    “那就要試試看了。”我扭頭眼睛餘光看著正在燃燒的客棧,王煥之不顧火光進去,說明就可以從那裏逃走,而我本就不願意受製他人。


    慢慢地後退,沒有人阻攔於我。


    祈驚闕見我後退便上前,幽深如深淵的眸子,鎖住了我,瘋狂顫抖而又癲狂。


    我不知道他愛我什麽,在我和他相殺之時,他沒有告訴我,他愛我,在我死而複生之後,他處處告訴我,他愛我。


    他愛我什麽?


    到底是什麽樣的契機令他如此,擁有了權勢,可以傾盡一切的要把我鎖在他的身邊。


    我已經接近了濃煙滾滾燃燒的客棧,祈驚闕也察覺了我的企圖,雙眼欲裂帶著赤紅,咽喉滾動,臉色越發的白,伸出的手,帶著顫:“薑酒,你過來,不要往後退了。”


    我整個人搖搖欲墜,沒有力氣向前走,隻能後退。


    看見他害怕,我心裏卻是暢快的,暢快這個人對我步步緊逼,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時候。


    “火的滋味,我已經嚐過一遍了,我無所謂再嚐第二遍,祈驚闕你對我的愛莫名其妙,讓我看不出來有適合的契機和鋪墊。”


    “你就像半道上橫插進來的人,拿著刀架著我的脖子上,威脅我,跟我講,讓我愛你。”


    “如果我不愛你,你就殺光了我身邊的一切,可你早幹什麽去了,不要說沒有機會,我沒死之前跟你認識多年,你都沒說愛我。”


    我沒死而複生之前,那麽早都認識他,和他交手,相互算計著,他端著一副清冷,睥睨天下視天下人為糞土的姿態,又怎麽會愛我?


    不愛我,他卻毀了我。


    讓我錯過我愛的人,讓不愛我的人把我給燒死,死後死而複生,他卻又是第一個知道的人,這裏充斥著陰謀。


    祈驚闕又上前了兩步,張了張發白的嘴唇:“是我不對,我不該威脅你,你過來,你說什麽我都聽的。”


    他的姿態言語變得卑微,在我心中他不是這樣子的。


    他陰晴不定狡猾血腥,凡是和他對著幹的人,不聽他號令的人,皆被他懲罰死,而不是他像現在一樣,低下的祈求我。


    “你怕了?”我嗓音嘶啞,他上前一步,我就後退一步,客棧燃燒的火熱,烤在我的背上,“我以為你不懼怕死亡,原來你是懼怕我的死亡。”


    “祈驚闕,他們說你和我的命運交織,你死了我就死了,所以不能殺了你,可是我能殺了我自己呀。”


    “你和赫連璽都說愛我,我看你們有沒有本事,再次把我死而複生了。”


    “薑酒,不要……”


    祈驚闕從嗓子眼裏擠出呐喊聲。


    我揚起嘴角,頂著半張可笑紅腫帶著五個手指印的臉,笑得明媚如朝陽:“祈驚闕,是你毀了我,我恨你。”


    我說完轉身,奔進正在燃燒的客棧。


    “薑酒!”


    祈驚闕撕心裂肺的呐喊,在我身後響起。


    他的喊聲讓我覺得可笑。


    不是笑他們,而是笑我自己。


    或對他們掏心掏肺,一顆赤誠的心捧在他們麵前,他們把我當成跳板,看中我身後的勢力。


    都說愛我。


    真的愛我嗎?


    赫連璽愛我,他舍不得江山,在他看來隻有得到了江山,還能更好的保護我不受別人欺負。


    所以他選擇了江山,妥協於太後。


    祈驚闕口口聲聲說愛我,卻不能陪我去死,他的愛摻了假,也許隻是嘴上說說,或許他有本事,等著我死了再重新讓我死而複生。


    火燃燒的劈啪作響,屋子裏的濃煙,擠著我腹腔的空氣,我找不到逃跑的路,我自掘墳墓,把自己困在一個死胡同裏。


    死胡同裏燃燒著熊熊烈火,讓我無法掙紮,無法逃脫,漸漸的濃煙嗆入腹腔,唿吸難以抑製。


    哢嚓一聲,房梁斷裂聲音在我的頭頂上炸開。


    我的全身著了火。


    我像一個無頭蒼蠅,無法逃脫火焰。


    奔跑不了,停下了腳步站在要斷裂的房梁之下,眼睜睜的看著那房梁往下落。


    沒有閉眼,我哈哈大笑起來,死而複生又如何,被人逼上了絕路,照樣無路可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房梁向頭上落下來。


    砰一聲,就要落在頭頂上的房梁,被人一腳踹開,司青殺踏碎著一地的火光,帶著鋪天蓋地的冰冷,猶如天神一般,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渾身肌膚被火燒得撕裂,像極了被人一刀一刀的割著,疼得我幾欲昏厥,看著他,眼淚刷一下子,流了出來,帶著萬般委屈,脫口而出的控訴,“司青殺,你怎麽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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