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被祈驚闕扼倒在地,他單膝跪著,渾身的煞氣加上眼光的火光,猶如黑暗之中,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


    “我找死,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初雪手反抓在他的手上,試圖把他的手拉離自己的脖子,拉了幾次沒有拉動,便鬆了手,不怕死的說道:“你羞辱於我,想要囚禁於她,我玩把戲,我隻不過不想讓她被你所蒙蔽。”


    “九千歲,你在京城隻手遮天,斬斷她身邊的一切,想要她隻能依靠於你,這就是你多年來的心願,多年來的肮髒心理。”


    初雪口中的她是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想讓我得了一個善終,想讓我得自由不惜扒開自己血淋淋的傷口。


    “你以為你救我是為了什麽?”初雪惡狠的笑然質問:“你不就是為了取信於她,想讓她知道,她在這天下隻有你可以依靠。”


    “祈驚闕,別拿著你愛她的幌子,說一切都是為了她,她現在所經曆的一切,我們失去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初雪被他掐的臉色發青,唿吸不暢,可她仍舊挑釁於他,把生死撇之度外:“若不是開始你和太後調換了皇上跟十九,現在的皇後娘娘是她,她根本就不會家破人亡,我也不用頂著她的一張臉為報仇雪恨。”


    家破人亡。


    是啊,我家破人亡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然而罪魁禍首,卻打著愛我的幌子,把我囚禁於身邊,想讓我愛上他,想讓我給他生孩子。


    “你頂著她的一張臉,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祈驚闕聲音極其冷淡陰鬱,帶著無盡的冷酷:“你既然不收起你的小心思,那就別怪本督公了。”


    初雪嗬嗬的笑了起來,冷嘲熱諷:“天不怕地不怕的九千歲,也有敢做不敢當,害怕的時候啊。”


    “你當本督公不敢……”


    “把她放了。”我一步一步的走向祈驚闕:“你若傷她一分一毫,我絕對不會……”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初雪叫我打斷了我的話:“我沒事,你要好好的。”


    都不能唿吸了,怎麽會叫沒事兒。


    “祈驚闕……”我剛出口斥責祈驚闕,初雪身體往上一弓,痛唿了一聲,身體又跌落下來蜷縮了起來,臉色發白沒有一絲血絲。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不敢置信的看向初雪一下捂著心口的手,她的心口上插著一把刀,刀的刀柄在祈驚闕另外一隻手上。


    “初雪。”我一把推開了祈驚闕,他握著刀柄,把刀抽離初雪的身體,初雪身下的青石磚,瞬間被鮮血染紅。


    那把刀子,把初雪的心口來了一個對穿。


    我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她的麵前,雙手去捂著她的胸口。


    我的手捂不住她胸口的傷口,她血流如注,我扭頭看向祈驚闕,隻有他能救人,我對他大吼,“救人啊。”


    祈驚闕站了起來,眼神陰暗不明,舉起手中的刀子,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把刀子往地上一扔:“她自己想死,與本督公何幹?”


    刀子掉在地上,蹦達了兩下,就像我的一顆心,支離破碎,好不容易粘起來,再一次被人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再踐踏兩腳,讓它再一次變成碎片血淋淋的再拚湊不起來。


    站在一旁的倪寒念見狀,扯破裙擺跪了下來,拿著裙擺按壓在初雪的胸口,對我道:“你給她撐著些,我去給你找太醫,一定要趁著我迴來。”


    她說完就要跑,初雪一把拉出了她的手:“皇後娘娘,不必麻煩了。”


    倪寒念看著她,眼中帶著惶恐害怕感激:“你救了我的孩子,這個恩情我得還你,你別怕,你不會死的,太醫的醫術個個了不得,過來就能幫你止住血。”


    她的胸口被穿了個對通,說能止住血都是自欺欺人的。


    她活不了了,現在隻是撐著一口氣垂死的掙紮。


    “皇後娘娘。”初雪滿是鮮血的手拉著她,虛弱的笑著:“皇後娘娘要是覺得欠我恩情,請皇後娘娘這輩子看好皇上,不要讓皇上動阿酒,娶她,她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我渾身一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要替我著想,而我都做了些什麽?


    跟祈驚闕在一起,因為他曾經在我的墳頭哭,因為他曾經抱著我的身體,把我埋葬,我就心軟,誤以為他真的與他人不同,會是我的依靠。


    “答應我好不好?求求你了皇後娘娘。”初雪都緊緊的扣住她的手,帶著哭腔痛苦的哀求:“皇後娘娘,阿酒她不想在宮廷裏,更加不想與你爭寵,就你守著皇上,不要讓讓……”


    “我答應你。”倪寒念紅著雙眼點頭,答應了她:“我答應你的祈求,我努力的看著皇上,隻要阿酒不進宮,我保證皇上……”


    “你沒有資格替我做決定。”赫連璽彎腰反手,攥住倪寒念手臂,把她攥離我和初雪。


    “你別死。”我抱起了初雪,讓她的頭枕在我的懷裏,我的眼淚掉在她的臉上:“初雪,我命令你不準死,我們說好了的。”


    初雪頂著我曾經的一張臉,笑了的那一瞬間,我被淚水糊了的雙眼,看到她曾經的樣子,沉靜秀雅,看著我和初歌相互打鬧,相互詆毀,想著法子跑出去玩而無奈卻又要想盡辦法去隱瞞我的父親母親。


    “小姐,你信我嗎?”初雪越發虛弱,她身上的鮮血都快流盡,而我身上也沾染了,滿滿的血腥味籠罩著我和她。


    我哭著點頭:“我信你的,你是我的家人,你說什麽我都信你。”她現在是我唯一的家人,唯一的在乎的人,無論她說什麽,讓我去做什麽,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去。


    “信我,就離他們遠點,尤其是祈驚闕,有多遠,走多遠,永遠不要見他們。”初雪緊緊抓住我的衣裳,仿佛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求我。


    她點名祈驚闕的這一瞬間,讓我迴到了親手給父親喂一下毒藥的時候,滿心的恐懼絕望,恨不得替他受,可又替他受不了。


    父親當時已經認出我來,可是他還是張口含笑吃下毒藥,如果祈驚闕真的愛我,心中隻有我,我出事的時候他來不及保全我,我出完事之後,他怎麽可能保全不了我的家人。


    初雪見我不迴答她,指尖泛白青筋爆出,支起身子,急切而又絕望求我:“你答應我,不要跟他在一起,他就是一個魔鬼,他會吞噬掉你周圍的一切,他根本不愛你,你隻是一個替身,一個別人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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