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昂頭仰視著眼前的男子,他給我的感覺熟悉,不明白他的話中意思,更不明白他給我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他直唿我的名字,似為我觀察已久,對我了解已深。


    “你是……”我猶疑的問道:“你和他是什麽關係?我根本就沒有弄丟他。”


    男子的手在我的麵前,手指勾了一下:“火炭燒得再旺,也掩不住地下的冰涼,起來。”


    他的聲音太熟悉了,蒼老的嘶啞,咽喉像被火炭拉過,像被開水燙過。


    在我認識的人之中,有著蒼老嘶啞聲音的人,隻有臉麵盡毀,從來不知道他長相如何的玄鴆。


    我慢慢的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手指一籠,把我冰涼的手握緊,在這一瞬間,我仿佛有了力氣,一掃先前的虛弱,他輕輕一帶,就把我帶起來了。


    我赤著腳站在地上,搖晃了一下,穩穩的站牢,審視著眼前這個風雲霽月恍若嫡仙冰冷的男人:“你是玄鴆?”


    男人身體向後一傾,我跟著一倒,他的手抵在我的後背,把我安穩的扶落座於床上,對於我的試問,他沒有否認。


    拿了我的鞋襪,單膝跪在我的麵前,如墨的長發垂落,態度虔誠恭敬,熟練無比的給我套上了鞋襪。


    我看著他的動作,恍惚之間眼前閃過畫麵,一隻光潔如玉芊芊玉手掀過白色的床幔,對著外麵叫了一聲。


    一個穿著黑衣挺拔如鬆的男子散著一頭墨發,緩緩的走來,迷霧之中,看不清楚他的長相,隻見他走到床邊,單膝跪地,白色床慢裏落下一雙白淨赤裸小巧的腳。


    單膝跪在地上的男子垂著眼簾,替她穿好的鞋襪,恍若玄鴆給我穿上鞋襪動作重疊在一起。


    我雙眸一睜,瞳孔一緊,不自覺地叫出口:“司玄鴆,你到底在南疆犯了什麽罪?成了南疆的罪人,被逐出南疆?”


    司玄鴆昂頭一笑,眼神平靜如湖水,反問:“你怎麽知道我是玄鴆?”


    我怎麽知道是他?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我就憑他的嗓音猜測。


    玄鴆我救他的時候,臉上全毀,身上也是被燒過的痕跡,嗓子發膿冒血水。


    “猜的,不知是否正確。”我動了一下腳,站了起來,身上真的有力氣了:“我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他碰觸了我的腳,我便穩穩當當地站穩了,這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他,南疆多神秘,南疆就有多臥虎藏龍。


    玄鴆養的蟲子,養的蛇,放眼整個中原地區,怕無人和他能比,他有本事讓我虛弱的身體變得有力恢複如初。


    玄鴆瞟了我一眼,拿起了旁邊的衣裳,動作熟練的穿在我的身上,之後火紅的狐裘披在我的身上,扣上狐裘的帽子。


    帽子上的毛柔軟溫和,讓我仿佛置身於在狐裘之中,暖烘烘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冷。首發


    “玄鴆……”


    “知道我為什麽叫玄鴆麽?”


    司玄鴆打斷了我的話,帶著我邊往外走邊問道。


    我遲疑了一下,鴆是一種鳥,比砒霜還毒的鳥,鴆酒裏麵的毒藥,就是從這鳥的身上提煉出來。


    鴆酒沾染就死。


    “玄鴆意為比砒霜還毒?”我慢慢的說出口,停頓了一下:“給你取名字的人,看來對你寄予厚望。”


    司玄鴆眉頭一揚,嘴角露出一抹愉悅,帶我踏入了外麵的吵雜風雪之中。


    坤寧宮的火勢,燒亮了整個皇宮。


    皇宮裏亂作一團,雪從天空上飄下來,司玄鴆雙手合十哈氣,感歎的說道:“這天氣可真冷啊,比南疆終日被大雪包裹的祭祀殿還要冷上幾分。”


    我攏了一下身上的狐裘,想到我剛剛腦子裏閃過的畫麵,“司祀子不是說祭祀殿已經被燒了嗎?是太冷了嗎?”


    司玄鴆莞兒一笑,從寬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個琉璃瓶,琉璃瓶裏麵燃燒著細小的光火,他把瓶子遞給我,眼中露出懷念之色,恍若喃喃自語的說道:“也許是因為大祭司覺得裏麵太冷了,所以才放了一把火,想著看著火能不能燒了終年不化的雪。”


    我從他手中接過那琉璃瓶,小巧的琉璃瓶,兩頭肥胖中間尖細,把油和燈火區分開來,無論怎麽拿怎麽放,裏麵的火都不會熄滅。


    “看來火沒有燒化雪。”我緊緊的握著琉璃瓶,小小的琉璃瓶,就像一個熱湯婆子,讓我整個身體都暖了。


    司玄鴆神色黯然:“是啊,幾天幾夜的大火化不終年不化的雪,看來隻能用血,炙熱的鮮血了。”


    “那可真是遺憾。”我惋惜的說道:“還連累你受到傷害,你是守護大祭司的大將軍,她挺不負責任的。”


    司玄鴆停頓了一下,偏頭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說的是,外麵的風景,太具誘惑力,是各種雜談書上沒有的。”


    為什麽要古怪的看我?


    我又不是他們那神秘的大祭司,我一點都不向往話本上的花花世界。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你的臉是什麽時候好的?”我現在吃不準司玄鴆到底為何而來,隻能不斷的試探,一點一點的觸碰探索。


    司玄鴆墨發無風自動,一身黑衣恍如來自黑夜,“想好了自然好了,對我本來的麵目可還滿意?”


    我的心往嗓子眼一提,他這是什麽意思?


    他這個容顏,讓人不可褻瀆,高潔出塵,恍若天外來客,哪容得了別人對他指手畫腳滿不滿意?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望著他的眼,發現他漆黑的眼睛帶了一絲藍,“我要見祈驚闕。”


    司玄鴆手臂向我一圈,圈住我的腰,腳尖一點,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帶我躍上宮牆。


    我身體搖晃,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穩住了身形。


    他的手一劃拉,指了指地牢的方向,目光又看向坤寧宮大火的方向:“你身邊的侍女現在有性命之憂,祈驚闕被關地牢重兵把守,想見他也不易,二選一,隻能選一個。”


    蒼老嘶啞的聲音和他如嫡仙般的容顏根本就不配,可他卻冷然的讓我作出選擇。


    “想清楚了,要你的侍女,祈驚闕就是死,你就徹底的弄丟他,選擇祈驚闕你的侍女就是死,你將徹底的沒了家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宮亂九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薑酒祈驚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薑酒祈驚闕並收藏宮亂九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