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多多把我帶到一處黑院,推開院門,手指著連地都是黑的院子:“你要找的東西在裏麵,他給不給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衝著刀多多道謝,抬腳跨過門檻,院門砰一聲被關上,帶動著灰塵往下落。


    我咽了一口口水,摸了一下自己覆蓋在臉上的麵紗,一步一步的下到台階,腳踩在在蠕動的黑色泥土上。更新最快


    嚴格來說這不是黑色的泥土,是黑色殼子生硬的蠱蟲堆積成路。


    人踩在上麵,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它們在腳底心觸動著觸角,以及它們爭先恐後的要順著腳往上麵爬。


    這麽一小截路還不能跑過去,一旦跑,就會驚起整個院子裏所有的蟲子。


    它們會遮天蔽日襲過來,吐出它們嘴裏長長的吸盤,紮進人的身體,把一個鮮活的人,吸成人幹。


    我的腿上現在已經爬滿,它們的吸盤也已經紮進了我的腿上,本來不遠的路程,變得遙不可及。


    它們的吸盤上,有藥性,可令人腿腳無覺,麻木。


    我咬牙,挪著麻木猶如千斤重的腿腳,比尋常用的時間更久,才走到主屋的走廊前。


    一上走廊,腿上的那些黑色蠱蟲,猶如細沙,從我腿上脫落,個個吸血吸的肚子圓滾。


    來到門邊,手還沒敲,門就被自動打開,我抬腳邁了進去,除了敞開的門帶了一束光束進來,房子的四周完美的避開了光亮漆黑黑的。


    我走到光亮最極限的地方,停了下來,腿腳有了一絲感覺,張口道:“我要轉生蠱,兩女一男給我三顆。”


    我的聲音落下,迴答我的是…嘶…嘶…蛇吐性子的聲音。


    我微微閉上眼,側聽著這個聲音越靠我越近,在肩膀突然一重時,我一個反身,伸手一把拽過擱在我脖子上的蛇,向黑暗處甩了過去:“沒有轉生蠱,我要細雨朦朧。”


    語罷,我的腳脖子被纏住,纏住我腳脖子的東西把我往前麵一拽,我身體一倒,如同我扔掉那條蛇一般,我被腳脖子上的東西給拖向黑暗處。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拖著我腳脖子的東西,才鬆了,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你是誰?”


    黑暗之中想起蒼老而又嘶啞的聲音。


    我手剛撐在地上,就撐了一手黏糊糊的東西,我忍著惡心,坐著未動:“細雨朦朧中,有人救了你一命,你可還記得?”


    “救我的人已經死了。”蒼老嘶啞的聲音開口提醒我。


    是的,我已經死了,但是我又重活了。


    這個在酒肆衛會巫術蠱蟲之人,叫玄鴆,在一場細雨朦朧中,我救過他,他並不像他的嗓音一樣,蒼老而又嘶啞,他年輕。


    我救他的時候,他全身潰爛,臉上趴滿了蛆蟲,被人追殺,咽喉裏被火炭燙的生泡流膿。


    我見他在細雨中掙紮,一雙眼睛充滿仇恨和不甘,就隨手救了他,養了幾日,他能走了就離開了。


    不久以後,酒肆衛就多了一個會蠱蟲的南疆奇人。


    我去打聽了,這個南疆奇人托人給我提了一嘴子煙雨朦朧,我才知道他是被我救過的人。


    “死了煙雨朦朧你也得還!”我冷冷的提醒他:“不能因為她死了救命之恩,你就忘了,玄鴆。”


    我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寂靜半響,玄鴆道:“你要什麽?”


    “你現在的主人,在兩個月之前,帶迴來一個無四肢口鼻燒焦的屍體,我要那具屍體。”我張口說道。


    砰一聲。


    我被玄鴆按壓在地上,四周亮起昏暗的光,我瞧見了玄鴆凹凸不平滿是傷痕疤的臉,猙獰可怖猶如厲鬼鬼。


    他滿是傷危縱橫的手,扯掉我臉上的麵紗,手摸在我臉上,猶如毒蛇的吐性,透著陰涼道:“你可以換個要求,比如說把你的臉治好。”


    “你話真多。”我不客氣的說道:“我隻要那具屍體,救命之恩大如天,你不會不講信用對吧。”


    “你是她的什麽人?”玄鴆嘶啞的聲音突增:“要她的屍體做什麽?”


    我嘴角一翹,與他全身上下隻有一雙漂亮的褐色眼睛對視:“她是我的恩人,我要替她報仇。”


    玄鴆知道那具屍體是我的,看來我今天這一遭來對了,果然人生在世,適當的做一點好事,就不會把自己的路給絕光了。


    玄鴆默了默:“屍體我拿不到,換一種。”


    我心中一緊,拿不到的意思是說,祈驚闕得到了我的屍體還沒有下葬,擺在某處,嚴加看管起來?


    “要不你帶我去屍體的地方,引開人,我單獨看一眼也行。”我退而求其次的說道。


    玄鴆鬆開一掐著我脖子的手,從我身上下去,站起身來,一聲不吭的走了,我跟著爬了起來,不知道沾染什麽液體得手,放在了衣裙上擦了擦,跟著他走。


    烏漆抹黑的屋子他所到之處,都亮起了昏暗的光,這些光僅僅隻能照清楚腳下的路,想看清四周是什麽,不可能。


    走了半晌,他帶我來到一處看似荒院,實則內在豪華之處,這個豪華之處。


    他帶我走進一間房,進入便是撲鼻而來的燒焦味道,入眼的是掛滿著燒焦的屍體殘肢。


    烏壓壓的一片,讓我寒毛直豎,頓感進了屍橫遍野的火場。


    “你要找的屍體就在這裏麵,具體是哪個,我也不知道,自己去找。”玄鴆說完轉身就走:“你隻有半盞茶的功夫。”


    我扭頭看他退了出去關上門,才甩去害怕,我都是死過一迴的人了,這還有什麽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呢。


    以最快的速度在屋子裏找起來,不知祈驚闕這都是些什麽嗜好,為什麽搞這麽多燒焦的屍體,而且的這些都是女屍。


    終於在我的查找之下,看見自己燒焦的沒有四肢的屍體,屍體經過特殊處理,除了散發出焦味之外,沒有其他腐敗,還穿上了漂亮的棉麻衣裙。


    我的手摸在上麵,心裏帶著奇異的感覺,誰會想到綾羅綢緞的我,曾經也過過一段朝不保夕棉麻衣裙的日子。


    祈驚闕倒是也會挑衣裳,衝著這一身棉麻衣裙,就算他把我的屍體片片淩遲了,我也不恨他。


    抽掉自己頭上的簪子,手摸到自己屍體的小腹上,觸碰到一塊硬的東西,掀開衣裙,手中鋒利的簪子,對著屍體上的小腹要紮下去時,門口響起玄鴆聲音:“參見九千歲。”


    我心中一慌,連忙把掀上衣裙擺好,左右看了一下,剛鑽到滿是屍體的角落,門就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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