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被晏老爺嫌棄得不行的人,坐在房間的窗戶邊上,左手拿著小繡架,右手拿著一枚繡花針,正在認真地刺繡。


    不看他那僵硬的手指,單單看側麵的話,還是挺像模像樣的。


    潘玉傑被小廝帶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晏溫認真刺繡的模樣。


    他一看就樂了,潘玉傑笑容滿麵道:“晏大少爺啊,你這又是抽哪門子的瘋?居然開始學習女紅了,我看看啊,你這繡的是什麽鬼?”


    隻見那白色布料上,正中間一團五顏六色的繡線交織在一起,潘玉傑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明白這到底是什麽圖案。


    晏溫臉色有點不太好,他一把推著潘玉傑坐到了對麵去,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繡的繡品給收了起來。


    潘玉傑難得看到他窘迫的模樣,更樂嗬了,他眼裏的笑意十分明顯,晏溫察覺後,更是覺得心塞。


    他看著潘玉傑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沒好氣道:“你怎麽從白頭鎮迴來了?我聽說某人最近跟人表白,人家還沒有表態呢,自己倒是嚇得落荒而逃了。”


    潘玉傑臉色僵了僵,他沒想到這八卦都傳這麽遠了,不過晏溫敢嘲笑他,他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迴懟了:“我自然是比不得某人,很快就嬌妻在懷了,我可聽說了,你那未婚妻最近打著你的旗號在城裏橫行霸道,囂張得不行,據說上午的時候還特意去找了佟姑娘的麻煩。”


    聞言,晏溫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渾身上下都飆著冷氣:“你是說真的?”


    “不然呢?你看我像是說假話的人?”潘玉傑聳聳肩道。


    晏溫眼裏掠過一抹陰霾之色,他抬頭看著潘玉傑,勾了勾唇,露出一個笑容,但笑意不達眼底:“蘇家做的生意跟潘家有許多重合之處,你有沒有興趣擴展業務?”


    他是不屑跟個庶女計較這些事情的,畢竟他早就挖好坑等著玩一把大的。


    本來他也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動蘇家,但是誰讓她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晏溫能夠允許自己名譽受損,也能夠允許自己受委屈,唯獨不能允許別人動他的心尖尖。


    這次被人算計著定親的事情,他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隻是暫時隱忍沒有去計較罷了,現在有人觸碰了他的逆鱗,晏溫也不介意把事情提前。


    反正遲早他都是要對蘇家下手的。


    潘玉傑吊兒郎當道:“誰也不嫌棄自己家的生意越來越大啊,不過我幫了你這個忙,你打算給我些什麽好處?”


    “我幫你搞定你未來嶽父如何?”晏溫挑挑眉,說道。


    潘玉傑一聽到晏溫這麽說,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成交!”


    潘玉傑一直都想不明白,為毛鬱煥對他就沒有對晏溫那麽好,特別是當他們兩人一塊兒出現的時候,表現得更加明顯。


    他就那麽不招人待見麽?


    潘玉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裏不招他待見了。


    想要抱得美人歸,嶽父這一關總是要過的,這幾個月潘玉傑一直都在鬱煥麵前刷好感,可惜他刷了老半天,好感度不僅沒有增加,居然還減了。


    當他從鬱月桐那裏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堂堂八尺男兒,差點沒有哭昏過去。


    說完了這事兒,潘玉傑便樂滋滋地問道:“兄弟,你是怎麽想的?你就算要表現自己智障,也沒有必要做女紅啊,你就不能找點能夠表現男子氣概的事兒幹?”


    “比如.....?”晏溫挑眉看著他,問道。


    潘玉傑喜滋滋地給出主意:“比如去碼頭搬貨?不錯吧?既能讓人看到你的窘境,也能讓人知道你家那老頭對你不好。”


    在潘玉傑看來,幹什麽事兒都比做女紅強,就晏溫這繡技,怕是再練十年,也沒有多少進步。


    晏溫冷冷道:“你以為我學刺繡是為了裝可憐?”


    “不然呢?”潘玉傑無辜地眨著眼睛,如果不是裝可憐,晏溫又何必這麽為難自己?


    看看他手指上的針眼,潘玉傑看著就覺得疼,對晏溫愈發佩服。


    “我是吃飽了飯,閑得沒事幹麽?”晏溫沒好氣道:“我讓你去找的珍珠和玉石可有找到?”


    “你不提,我都差點給忘了,我今天是來幹什麽的了。”潘玉傑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了自己今兒來這裏的正事:“玉石我給你挑選了白玉、碧玉、青玉、墨玉、黃玉,你說了要原石,所以我沒買那些打磨好的玉石。”


    “珍珠也挑選了一些,除了白色、紅色、黃色、粉色之外,還得了一匣子的淡紫色珍珠,兄弟,我對你不錯吧?全都給你送過來了,要不是看在你最近快要大婚的份上,淡紫色珍珠我可舍不得給你。”


    淡紫色珍珠實在是少見,他本來還想著要留給自家鬱月桐一些,不過想到晏溫最近那些不順心的事情,潘玉傑大方地把這些珍珠全都貢獻了出來。


    隨著潘玉傑話音落下,站在屋外的小廝也連忙把那幾大箱子的東西抬了進來。


    晏溫親自開箱查看了一番,勾了勾唇,露出了一個愉快地微笑,他滿意地把箱子蓋上,慢悠悠說道:“麻煩你再幫我弄些黃金過來,越多越好。”


    聞言,潘玉傑傻眼了,他打量了晏溫一眼後,小心翼翼問道:“喻之,你這是要幹什麽啊?不會是被這門親事給刺激到了,腦子不正常了?”


    “你就不能盼著我好一點?”晏溫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行為,他想了想後又說道:“再給我送些錦緞過來,我拿著練練手。”


    聽到晏溫這麽說,潘玉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一旁的籃子裏,看著竹籃裏那一團看不清楚什麽圖案的繡活,心裏是一片絕望,那些錦緞送進來也都是被糟蹋。


    唉,喻之怎麽就突然對刺繡感興趣了呢?


    不管心裏怎麽腹誹,自家兄弟的吩咐,他還是得盡力完成的,所以他在離開晏家後,不過半個時辰就又送來了各種顏色的錦緞。


    如今晏家的掌家人是柳氏,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對於晏溫的不著調,她是樂見其成,看到那一箱箱的錦緞搬到了晏溫居住的院子後,她心裏高興得不行。


    為了表現自己的賢良淑德,她還特意開了庫房,讓人在裏麵挑選了一些好料子送去給晏溫。


    晏溫對此是來者不拒,全都給收下了。


    柳氏身邊的婆子從晏溫的院子迴來後,一臉笑意盈盈地對柳氏說道:“太太,您大可放心了,奴婢去的時候,大少爺正拿著繡花針在繡花呢,看他那模樣,顯然是已經沉迷其中了。”


    聞言,柳氏臉上綻放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她拿起了一本話本子,隨意地翻著:“既然他不是做戲,而是真心想要學習刺繡,那我可得給他送上幾個技藝高絕的繡娘給他,隻要他不跟咱們家阿漠爭奪家產,他要什麽,我就給他什麽!”


    婆子含笑道:“太太高明。”


    柳氏擺擺手道:“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對了,你可有查到前段時間針對我們鋪子的那個人是誰?”


    婆子搖搖頭道:“不曾,對方太過於小心了,而且對方並沒有露麵。”


    “你說會不會是大少爺?”柳氏蹙了蹙眉,隨口說道。


    婆子搖搖頭道:“沒有這方麵的消息傳來,這段時間大少爺基本上沒有出門,有一次難得出門了,也是因為潘公子找他有事兒。”


    “那.....這其中可有潘家的影子?”柳氏不死心地問道。


    婆子搖了搖頭,表示暫時還沒有發現。


    見此情形,柳氏也沒有辦法了,當年她擔心晏老爺被晏老太太說動,會把他們母子四人給趕出去,所以把前期晏老爺給她的銀錢全都用來做生意了。


    十幾年下來,那些店鋪雖然也都發展得不算太好,但也不差了。


    這是她的退路,也是她的底氣。


    卻沒有想到這次突然間店鋪就被人給針對了,這麽長時間下來,她除了眼睜睜看著店鋪一家家地倒下去之外,一點兒辦法也都沒有。


    她自然是不甘心就這麽把自己嘴裏的肉給挖走了,但是她又不能跟晏老爺說這事兒,而且現在她要操持晏溫大婚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精力去打理這些事情。


    最終,她也隻能認命了,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晏溫的大婚,眼看大婚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她再也無暇顧及其他!


    晏溫和蘇清雅大婚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晏家也開始張燈結彩,紅色的綢緞掛滿了晏家的迴廊。


    在大婚前一天的時候,晏溫在院子裏爬樹掛燈籠的時候不小心從上麵摔了下來,腿給摔傷了。


    雖然沒有危及性命,但是他行動不便,便提議說,要不把婚事往後挪挪。


    晏老爺還沒有表態,柳氏心裏著急得不行,她連忙表示可以讓晏漠幫著去接親,從古至今,兄弟幫著去接親的事情也不少。


    柳氏都這麽說了,晏溫沉吟了一會兒便答應了下來。


    這不,到了大婚當天,晏漠就穿上了一身淡紅色的衣袍,騎著白馬去迎親。


    蘇家。


    自從蘇清雅跟晏溫的親事定下來以後,蘇家人的行事就高調得不行,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家閨女嫁到了晏家。


    這門親事,蘇老爺很是重視,府裏處處都張燈結彩,蘇清雅的嫁衣更是蘇老爺花高價錢從江南請了繡娘過來趕工製作出來的。


    蘇清雅一大早就起來了,她是家中庶女,得了這門好親事後,家裏的姐妹看她十分不順眼,哪怕到了如今要出嫁的時候,那些姐妹也都隻是來這裏走走過場,添妝後就迫不及待離開了。


    顏妖來的時候,蘇清雅還沒有穿上大紅色的嫁衣,此時的她正坐在菱花鏡前生悶氣。


    顏妖進來時,就看到她那怒氣衝衝的容顏,她自然明白她在生什麽氣,畢竟院子裏冷冷清清,跟前院的熱鬧相比,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


    “大喜的日子,你可得高興一些,晏大少爺要是看到你這副模樣,說不定會以為你對這門親事有多不滿意呢!”顏妖柔聲說道:“你別把你那些姐妹的話放在心上,她們注定是嫁不到好人家的,以後她們在你麵前都矮一頭。”


    蘇清雅厭厭地抬頭,看到來人是顏妖時,眼眸亮了亮:“你來了啊,我也知道我應該控製,今兒可是我的大喜日子,隻是想到她們羞辱我的言語,我心裏不太舒坦。”


    顏妖伸出手握住了蘇清雅的手,寬慰她道:“別把那些無關緊要人的話放在心上,你可是即將要當晏大少奶奶的人了,她們以後就是嫁得再好,那也越不過你去。”


    將來晏溫可是要當侯爺的人,而且還是天子重臣,在大楚一時風頭無兩!


    隻不過.....等到了那個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不是蘇清雅那就另當別論了。


    顏妖看著蘇清雅這張臉,眼裏掠過一抹異色。


    顏妖果然是很懂蘇清雅的心思,聽了顏妖的話,蘇清雅心情好了不少,她打算去換嫁衣,不過在站起來的時候,發現發髻上的簪子歪了歪,她伸手扶正了一下,不過因為發髻太高的緣故,她扶著有些吃力,便讓顏妖幫忙。


    顏妖二話不說就走了上來,幫著她把簪子扶正了,蘇清雅看著鏡中完美的自己,轉過身正想要跟顏妖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一張白色的帕子迎麵而來,顏妖拿著帕子捂在了她的口鼻處。


    白色的粉末隨著唿吸被她吸進去了不少,她震驚地望著顏妖,卻發現顏妖臉上浮現著詭異的笑容。


    蘇清雅奮力掙紮,可惜迷藥吸入了太多,她很快就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顏妖費力地把她搬到了衣櫃裏,又把她頭上的簪子盡數拔了下來,她坐到了菱花鏡前,熟絡地給自己上妝和梳頭,很快就梳了一個跟蘇清雅一樣的發髻。


    收拾好妝容後,她又去內室換上了那價值不菲的嫁衣、繡花鞋,然後蓋上了紅蓋頭,坐在菱花鏡前,乖巧地等著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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