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所以我去找厲寒雪了,他跟我說了一件事。”任乾坤搓搓胡渣,臉上鎮定,心中則已經開始預警。“什麽事?”陶顓不知道自己的臉色變得有多冷酷。任乾坤吞咽口水:“三年前,厲寒雪說他收到下屬消息找到了你,他的下屬告訴他,你當時已經有了其他情人,並且要在仙人掌旅館見那個情人。於是11月9號晚上,厲寒雪找到你在旅館的房間,闖進去,看到你赤裸躺在床上,身上有和別人做過的痕跡。”“你說什麽?”陶顓猝不及防,受到重擊。長痛不如短痛,任乾坤逼迫自己往下說:“厲寒雪看到你身上的痕跡,以為下屬說的都是真的,而你剛幽會了情人,偏偏你那時醒來,你們倆都處於暴怒狀態,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我現在想問你的就是,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見了別人?你為什麽會出現在仙人掌旅館?你又為什麽以為那晚和你做過的人是厲寒雪?”陶顓半晌沒有說話。他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言語描述。那晚的人不是厲寒雪?不,應該說那晚第一個和他做的人不是厲寒雪?那他被誰睡了?他竟然被一個陌生人給睡了?陶顓突然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舒服,恨不得拿把刷子來用力刷洗。太惡心了!惡心得讓他想吐。陶顓突然起身。正在玩耍的三崽兒一起抬頭看他,蒙頂叫了一聲:“爸爸?”陶顓勉強擠出笑臉,“你們在屋裏玩,爸爸出去走走,透透氣。”幾乎是逃避的,陶顓從石屋裏走出,把任乾坤都忘了。任乾坤迅速跳起,跟上。走到河邊,陶顓看著河對岸,他想過去找厲寒雪問個清楚,問那晚到底是怎麽迴事。但到了河邊,他又不想了。問了又有什麽意義,事情都已經發生。“厲寒雪以為那晚的人是你?”陶顓幽幽道。任乾坤輕輕吐氣,“是。”“那是你嗎?”陶顓聲音很輕。任乾坤誠實道:“我不知道。你還記得你拿走石屋那天,我發病的事嗎?”陶顓沒有發聲。任乾坤說出了自己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我發病的時候會失去正常神誌,完全被本能操控,還會失去發病時的記憶。而三年前的11月9日,按照我事後查的生活記錄,我當天晚上約七點左右從大學洲的港口城市鹿兒港消失,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才重新出現,那一晚沒人知道我去了哪裏,我自己也毫無記憶。”“鹿兒港距離中心大學城很遠。”陶顓道。任乾坤苦笑:“我有黑鷹,可以半個小時內從鹿兒港跑到中心大學城。”陶顓再次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厲寒雪為什麽會懷疑那晚先到的人是你?”任乾坤搓搓胡渣,“因為我現在和你在一起,他懷疑我們早在一起。而你身邊除了我,也沒有其他關係更好,能讓厲寒雪懷疑的人。”陶顓輕笑一聲。任乾坤從這聲笑中聽出了一斤重的冰渣,也許是玻璃渣?陶顓仰望夜空。這幾天天氣都不太好,夜空不見半點星辰,微微透著暗紅,寒冷的夜風帶著濃濃的冬天氣息。任乾坤想說什麽,又有點不敢,他忽然發現陶顓是個很有氣勢的人,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厲寒雪提起陶顓總有點慫慫的感覺,陶顓這個人真的很強勢。他甚至懷疑陶顓當年讓厲寒雪做上麵那個,不過是出於一種對愛人的疼惜心理,更是一種大男人的包容——不是我不想攻,隻是因為你想,你的自尊心更高,而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讓著你。而這樣的陶顓,怎麽可能容忍情人的背叛?同樣,陶顓恐怕也絕對無法接受自己在無知覺中被一個陌生人給睡了的事。任乾坤隻要換位思考,代入地想象如果是自己被一個陌生人給睡了,自己還完全不知道,他就能完全理解陶顓此時的心情。那真不是殺人就能平複的事,他絕對會惡心憤怒到報社。“那晚你為什麽會出現在仙人掌旅館?”任乾坤決定打破沉默,從最安全的問題入手。陶顓慢慢平視前方,看著河對岸的營地,平靜地說道:“11月8號,我去中心大學麵試校警的工作,麵試合格後,對方讓我10號去上班。仙人掌旅館,我以前出任務時住過,便宜、安靜、幹淨,老板和服務人員都不是多話的人。”“所以你當時並沒有其他情人?也不是在那家旅館見什麽人?”“不是,就是普通住宿。”“那晚你應該失去了知覺,你能迴憶起多少?”任乾坤小心觀察著陶顓的表情,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你肯定什麽都不想說。但我很可能也是當事人之一,我也想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且你肯定也不願意事情繼續這麽模糊下去,對麽?”陶顓不是很想繼續這場對話,但任乾坤有一點說得很對,他必須了解那晚的全部真相。被他相信三年的事實就這麽推翻,今天才知道自己竟然還被別人睡了,這事不解決,將會成為一個他永遠過不去的坎。他很久沒再去想那一晚,現在卻不得不去想,還要仔細迴憶。“如果說有什麽地方有問題,應該就是那晚的晚餐。我那天晚上就在仙人掌旅館點的晚餐,在餐廳吃過後就迴了房間。”陶顓梳理當時的記憶,一邊迴憶一邊說:“我迴到房間後,洗了個澡,拿了一本書躺在床上看,看了沒一會兒我就感到困意,之後就睡著了。等我再醒來就看到了厲寒雪。”“時間?”“晚餐時間大約在六七點左右,後麵迴房、洗澡到入睡,大約有半個多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我睡著應該在八點左右,我記得我當時還瞄了一眼窗外大學鍾樓的鍾,對,就是八點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