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二公子他很會玩

    陸家商隊的馬車,浩浩蕩蕩地向前走,半路基本沒停。

    陸玥澤對那封信起了疑心之後,就找來了自己的死士,去查陸明澤來到西南府界之事。死士很快就迴了話:“三公子,二公子的事情,已經有了消息。”

    “請說。”

    “二公子確實是聽聞三公子要成親之事,才要從京城陸家來到西南府界的。可惜,半路被大公子抓了迴去。”那人恭恭敬敬地迴答。

    陸玥澤眯了眯眼睛,眉頭不由地緊鎖著,聲音似乎有些疑惑:“大公子?”

    大公子,陸朋澤,陸家嫡長子,與陸明澤、陸玥澤乃一母同胞的兄弟。不過,陸玥澤在陸家的那幾年,與他這位大哥並不相熟。一是二人年齡相差了七八歲,沒有同在族學裏念過書,

    又因為陸玥澤在家裏一向不受寵,而大公子確實這個家裏所有人都看重的繼承人,自然是待遇也不相同。

    一想到這個大公子,陸玥澤唯一的印象就是,他這位大哥性格懦弱,並不能撐起整個陸家,陸家的未來如果落到他的手裏,過於讓人擔憂。

    他這般想的,事情也確實如此。陸玥澤離開京城皇都整整八年,他這位大哥卻依舊沒有入仕,甚至就算靠著陸家祖上陰翳,也沒有在朝廷上混上個一官半職,如今依舊被養在連陸府。如果說老二陸明澤成天的不學無術、不成器也就罷了,但是陸家的嫡長子也是如此,實在是讓人唏噓。

    “那我二哥的這封信,是哪裏來的?”陸玥澤一聽到自己二哥是被一向懦弱無能的大哥抓迴去的,心頭不由地冒出了一股詭異,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覺得這件事就是不對勁,尤其讓他疑惑的便是,他的大哥怎麽會如此強硬地插手二哥的事情?

    這可不是他大哥的作風。

    那人畢恭畢敬地迴道:“三公子,二公子手頭的那封信,並不是先主人所寫,先主人並未曾給三公子寫過信。”

    那人口中的先主人,就是陸玥澤的祖父,陸家的當家人,陸振威。

    京城陸家,簪纓世族,祖上幾代都出了朝廷大臣,到了陸振威這一代,確實有些沒落了。陸振威如今已經年過六旬有五,卻也隻不過在京城皇都之內帶官居四品,還是個閑職,沒有什麽油水。到了陸玥澤的父親這一輩,就更加沒有出息,混來混去,年過不惑,也才混個從五品而已。

    陸家幾代如此,自然是把希望都寄托在陸朋澤他們這一代了,可是卻天不遂人願,一代不如一代。

    八年前,年僅十三歲的陸玥澤才華橫溢,名動京城,把振興陸家作為己任,一心要在要仕途上一展抱負,可是卻一夕之間就被趕出陸家,並且被勒令永遠不得踏入皇城京都半步!

    聽到自己手下這樣一句,陸玥澤的臉色頓時就黑了,眯著眼睛,盯著手裏的信,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說,我祖父並不曾給我寫信?”

    “三公子,先主人並不知道二公子要到西南府界找你。這其中,似乎有什麽誤會。”那人雖然如今效忠了陸玥澤,但是陸玥澤祖父陸振威畢竟做了他那麽多年的主人,他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先主人和自己此刻的主人之間產生誤會。但是,如果此刻,陸玥澤下令讓他去殺陸振威,他也會眼睛不眨便下殺手。

    死士,就是這般冷血無情的!

    陸玥澤拿著那封所謂的祖父的信,眉頭緊鎖,他望向了他的二哥陸明澤所在的馬車,心下疑惑。

    他二哥為什麽要騙他?目的是什麽?

    一直在陸玥澤身前單膝跪著聽命的死士忽然開口:“三公子,先主人也托付我們給公子帶句話。”

    “請說。”陸玥澤淡淡開口。

    那人道:“先主人說,陸家氣數已盡,已無迴天之力,還勞煩三公子照顧好二公子,給陸家留點血脈,要你們永遠留在西南之地,不得踏入京城皇都半步。”

    陸玥澤:“……”

    這竟然與他手裏這封信的意思相差無幾!

    ……

    陸明澤是第一次跟著陸玥澤的商隊行進,他之前倒是借了陸玥澤的光,托著大總管陸德順的安排,坐著馬車到了江岸碼頭來接陸玥澤,但是那不過就是一臉馬車,外帶了幾個護衛罷了。像是陸玥澤這種的,廚子大夫伺候的人帶了一大堆,恨不得把整個陸宅都搬到路上來享受,他還是頭一次享受。

    所以,尤其是廚子那裏,他這每天都要故意路過個三五次。

    “給你們二爺我炸條魚!對對對,就要金燦燦的,一咬滿口酥的那種!”

    “把那個糕點,對對對,就是那個帶梅花花瓣的……給二爺我送上來一盤。”

    “什麽?你們陸爺不讓喝酒?沒事,我是你們陸爺他二哥,給我送一壇過來!”

    前麵那些事情,伺候陸二爺的人敢做主,但是這飲酒一

    條,是陸爺親自下得禁令,就連夫人那裏都要按照規矩來,他可不敢私自做主。

    “二爺,我們陸爺不讓喝酒,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陸明澤滿臉失望,陸玥澤的商隊這是好不容易暫時停車了,他下來走動走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結果想要酒喝也要不到。陸玥澤在那一邊,也不知道忙什麽呢,他這個做哥哥的,竟然連他的影子都看不見!

    知道這件事不是那些手下人能做主的,陸明澤隻好背了手,心不甘情不願地往自己的馬車裏走。他走了兩步,忽然就看到前麵有個人,脖子上圍了一圈白布,正側頭說著什麽。

    陸明澤頓時眼前一亮,抬腿就朝著那人跑了過去,大喊著:“呦,陸德福,你這脖子上圍的白布是什麽啊,西南府界的新風氣?看起來果然不一樣。”

    陸德福:“……”

    小時候,他就害怕這位陸家二公子,每次見了他,幾乎能躲就躲。

    因為二公子實在是太喜歡捉弄人了,他們家三公子陸玥澤又是個穩重的,二公子往往在陸玥澤那裏碰到南牆,就會跑迴來捉弄德順和德福,德順又是個聰明的,隻有傻乎乎的德福總被戲弄,這一來二去,陸德福幾乎對二公子如避蛇蠍。

    所以,這一次明明知道二公子就在陸爺的商隊馬車裏,陸德福也沒有主動去拜見過,也幸好他已經不是商隊的大總管了,就算是不去,別人也挑不出他的毛病。可是,他還是沒能幸免,又被二公子抓了個正著。

    陸德福不得不理了理袖子,朝著二公子陸明澤拱手行禮,“德福見過二公子!德福身上有傷,怕礙了二公子的眼,這才沒有去給二公子請安,還請二公子見諒。”

    他的嗓音沙啞,說話極其費勁,那聲音聽在陸明澤的耳朵裏,簡直就像是那鋸拉的似的。他忍不住去摳了耳朵,這才疑惑問道,“你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會受傷?”

    “呃……”陸德福猶豫了半晌,並沒有敢說出,他這傷是陸爺夫人所致,隻能就重避輕地說道:“是商隊路上遇襲,不小心便如此了。”

    “什麽?你們上對路上還遇襲過?那陸玥澤怎麽樣?他有沒有受傷?”陸明澤一向都是生活在京城皇都的,就算是知道陸玥澤組商隊跑馬幫不容易,但是他還真沒有想過,陸玥澤他們商隊竟然還會遇襲。

    陸德福也是個實在的,幾乎三句兩句,就被陸明澤逼得把這次路上所有遇襲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先是不知名的死士襲擊你們?之後又是毒蜂?還有大火?”陸明澤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氣得直跺腳,“要是讓你二爺知道,這些蠢事都是誰幹的,你二爺我一定扒了他們的皮!”

    他氣唿唿低吼著時,忽然就看到陸德福身後站了一位大夫。陸玥澤商隊裏的大夫原本並不多,自從上次那位被趕下了船之後,路德福又受傷,毒蜂事件,加上去桓晃之地又帶了一位,這幾次下來,商隊裏的大夫空前地多了起來,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有了十餘位。

    這位大夫,陸明澤之前也算是打過照麵,但是並沒有與他接觸過,但是此刻見他似乎看了過來,他忽然就注意到此人了。

    他毫不客氣地質問:“你幹什麽呢?在那裏偷聽你家二爺我說話?”

    陸德福迴頭,也看向了那位“偷聽”的大夫。這位大夫就是陸爺去桓晃之地時,一直帶著的那一位,並不是留在船上那些給陸德福看病的。陸德福與他不熟悉,隻知道他姓胡,其餘的一概不知。

    那人聽到陸玥澤的話,立即拱手道歉:“二公子誤會了,小人並不是有意要偷聽二公子和陸大人講話,小人隻是路過。”

    陸明澤倒是沒有和他計較,估計著這位大夫是因為馬車停了,在車上無聊,這才下來走走的,他如果一直揪著人家不放,倒也顯得無趣了。他擺了擺手,讓那人走了,卻沒有看到,那人轉過身後,微眯著的眼神。

    陸明澤又繼續纏著陸德福講那些遇襲之事,也不管陸德福那嗓子究竟適不適合講話。陸德福也不過是聽劉長德那些當事人說的,他當時在船上養傷,許多事情知道的並不多,劉長德也是個有分寸的人,隻講了大火,卻沒有講引起大火的麒麟木。

    ……

    商隊要啟程時,陸玥澤聽人來報:“陸爺,陸二爺吵著要見您!”

    他正把手裏的幾封重要的信件折好,又轉頭看了一眼雲珠,說道:“告訴陸二爺,爺馬上下去見他。”

    陸玥澤說完,就轉頭和雲珠道:“我二哥一向小孩子心性,估計是覺得自己被冷落了,所以刻意要來找我說話的。今晚我或許會晚些迴來,你自己先睡,我叫平喜過來伺候你。”

    雲珠也低著頭,拿著小帕子,專心致誌地擦著自己的那把匕首,那是陸玥澤送她的匕首。見陸玥澤要走,她似乎有些不高興,放下匕首,去拉陸玥澤的手。

    陸玥澤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哄她:“乖,我就去與二哥說說話,晚

    上一定會迴來陪你的。”

    雲珠依依不舍地放了手的,把陸玥澤送出了馬車。

    陸玥澤下了馬車之後,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朝著陸明澤的馬車走去。

    他現在必去打起精神來,好好應對他這個二哥。

    八年未見,人心會變,他卻不希望他的二哥也變了。畢竟,那是他在陸家之中,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陸明澤見到陸玥澤,先是扯著他的袖子,把他從頭到尾地檢查了一遍,發現他完好無損,沒有受傷,這才放開他。

    “二哥?”陸玥澤一臉的莫名其妙,滿心疑惑。

    陸明澤直接開門見山:“我聽陸德福說,你們這次出門,接二連三的遇襲,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大概是有人覺得我陸爺的名頭實在是太大了,想要趁機除了我吧。”陸玥澤笑得淡淡的,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陸明澤的臉上,仔細地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陸明澤臉上擔心不是裝的,他沒有注意到陸玥澤打量他的目光,又皺著眉頭,問他:“你上次說,弟妹是你的救命恩人,當時我以為隻是隨口一說,竟然真有此事?”

    “是。”提到雲珠,陸玥澤的臉色禁不住露出了笑。

    陸明澤看著他,忽然歎了一句,道:“你還是真喜歡弟妹啊!”

    陸玥澤挑眉,毫不客氣地迴道:“當然。”

    “當年,華裳表妹可是一心一意要嫁你啊,你就一點不想她?”陸明澤懶散地倒在迎枕上,眯著眼睛看著陸玥澤,笑眯眯地等著他迴答。

    陸玥澤眉頭忽然就皺了起來,不悅道:“二哥,這種玩笑可不能開,如今,我們要尊稱她一聲大嫂。”

    陸明澤聳了聳肩,撇嘴道:“這不是沒有外人嗎?我不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別生氣別生氣!”

    “二哥,這話可不能亂說,會毀了人家清譽的。何況當初,大嫂不過才十三歲,隻是兒時戲言,童言無忌,不可當真!”陸玥澤說的一本正經,他可不想惹出什麽麻煩。

    陸明澤吐了吐舌頭,點頭說:“那當然,她當初是少女懷春,你當時的心思全都在你的功課學問上了,自然是不會理會這些的。不過,大嫂也算是得償所願了,畢竟她也算是如願嫁進了陸家,而且還是陸家嫡長孫,未來的繼承人,她可是陸家未來的當家主母!”他頓了頓,又說:“而且我見你媳婦兒那樣,明顯就是

    個鄉野丫頭,就算是日後你迴了陸家,她也不可能有本事和大嫂爭奪主持中饋之事。”

    陸玥澤忽然就笑了,笑得極淡,“二哥,雲珠不需要和大嫂去奪,她也不需要去辛苦地學這個。如果有朝一日,雲珠坐上陸家的當家主母,我也會在她身邊把得力助手安排好,不需要她費一點心思。”

    “你……”陸明澤驚訝,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陸玥澤垂眸道:“我娶雲珠,隻是想讓她陪著我,與我白頭攜老,永不分離,至於相夫教子,孝順姑舅,那些她如果不喜歡,都可不以不做。她是我陸玥澤的媳婦兒,我陸玥澤拚死拚活爬到如今的位置,不是為了讓我的媳婦被那些禮數教條約束的,也不是為了讓她因為出身就被人嘲笑的。即使她是一個鄉野村姑,什麽都沒有,我也會把她捧上榮華之巔!隻因為她是雲珠,是我陸玥澤喜歡的姑娘!”

    陸明澤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許久之後,長歎了一聲,慢悠悠地說道:“那個……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也是管不著你。二哥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故意提這話題,就是話趕話說到這裏了,你別介意啊!”

    陸玥澤淡淡地笑:“不會。”

    一臉失落的陸明澤沉默了許久,忽然開口,說了一句:“玥澤,你會迴京城皇都嗎?”

    “當然,那是我的根,落葉歸根,我終將會迴去的。”

    陸明澤一臉緊張地看著陸玥澤,想起被他燒掉的那一封信,那上麵觸目驚心的幾個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祖父要陸玥澤死,陸玥澤卻想要迴京城,他要怎麽阻止他?

    他糾結了半刻,忽然開口,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玥澤,你可不可以,永遠留在西南府界,永遠不要踏入皇城京都?”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第二更,大家晚安哦!

    這幾日因為太忙,可能都會更新的比較晚,辛苦各位小仙女們等這麽久,麽麽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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