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甕中捉鱉

    雲珠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掀著簾子向外看。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陸玥澤這次走得確實急,竟然都沒有顧慮到晚膳的時間。

    廚房裏已經臨時送來了一些點心、小菜、熱湯,因為商隊一直在行路,也就隻能臨時搗鼓出這幾樣。

    雲珠不餓,她一向不愛吃東西,平日裏陸玥澤是最擔心她這一點的,今日也不知道陸玥澤跑到哪裏去了,平喜一個人勸著雲珠多吃了幾口,雲珠也就隻吃了兩塊點心就飽了。

    她朝著平喜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吃了,讓平喜把幾樣東西都端了下去,賞給了如畫看畫她們幾個。

    平喜雖然有些擔心雲珠沒吃飽,但是既然夫人已經發了命令,她也隻能照辦。

    天色逐漸地黑了下來,平喜把小桌上的燈點亮,又把罩子罩好,伺候雲珠洗漱之後,便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不肯離去。

    雲珠先是讓她離開,但是看她巋然不動的模樣,想到陸玥澤臨走之前的交代,她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平喜這是擔心她像上幾次一樣,偷偷地跑出去。

    雲珠笑了笑,沒有說什麽,也就由著她了。

    她躺在馬車的軟床上,身上蓋了被子,除了噠噠的馬蹄聲,遠遠地還能聽到一大群的蟈蟈聲。或許是白日裏累了,或許她確實心裏也沒有裝了什麽事,很快就睡著了。

    馬車搖搖晃晃中,她感覺似乎有人給她掖了掖被角,身側傳來了熟悉的味道,她下意識地睜眼,一眼就對上了陸玥澤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他的唇角上翹,眼中帶了笑意,看見她睜了眼睛,柔聲說道:“吵醒你了?”

    雲珠搖頭,眼睛卻一直盯著他,不舍得離開。

    昏黃的油燈,在馬車這窄小的車廂裏,打在陸玥澤的身上,留下了淡淡的溫暖光,映在車廂的側壁上,卻是一道高大的影子,讓人頓時覺得踏實安心。

    陸玥澤坐在雲珠的軟床邊,一邊脫外袍,一邊哄她:“睡吧,爺換了寢衣也過來睡。”

    雲珠聽到他過來睡,先是發怔了片刻,之後立即就笑眯眯的,挪著身子往軟床裏側靠,給陸玥澤空出了大半個床。

    這輛馬車的軟床不及他們被燒掉的那輛馬車的大,但是躺下兩個人也不算太擠,畢竟雲珠長得小巧,陸玥澤又習慣把她摟在懷裏,倒也算是剛剛好。

    他一邊換衣裳,一邊看著雲珠抱

    著被子,眼睛亮亮的,彎得如天上的勾月,忍不住停了手裏扣扣子的動作,低頭朝著她的眼瞼就親了過去。

    雲珠還在明目張膽地打量著陸玥澤,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偷襲她,還這麽迅速地偷襲她。她想要跑,陸玥澤卻已經先一步上了軟床,長臂一伸,就把她抱進了懷裏。

    雲珠小小地驚唿了一聲,小臉瞬間就貼到了陸玥澤的胸膛上,她這才發現,陸玥澤的寢衣扣子竟然一顆都沒有扣,就那麽隨意地披在身上。

    她抬頭,正好對上陸玥澤含笑的眼眸。

    她聽見他說:“雲珠,今天白日裏,鬥蟈蟈的時候,你可是輸給我了。”

    雲珠的眼睛瞪圓了,經過陸玥澤這麽一說,她這才想起來這件事。她覺得自己輸得實在是太委屈了,下意識就想要跑,陸玥澤的手臂卻如鐵鏈一般,有力地勒著她的腰上。

    他俯身而來,貼著她的臉頰上,笑得格外得意:“雲珠,爺要來找你兌現賭注了!”

    雲珠:“唔……”

    陸玥澤真壞,就知道欺負她!哼!

    ……

    翌日,大概是行在路上,雲珠睡得並不踏實,早早就睜開了眼睛。

    她的脖頸枕著陸玥澤的手臂,整個人幾乎是窩在他的懷裏。他身材高大,睡夢裏也不忘記擺出把她護在懷裏的動作,給雲珠搭建出了一個隻屬於她一塊地方。

    雲珠的眼前是陸玥澤結實健碩的胸膛,寢衣滾了一夜,鬆鬆垮垮地搭在他的身上,基本不起什麽遮擋的作用,倒是完全地呈現在雲珠麵前。

    雲珠想到昨晚他抱著她胡作非為,在她身上啃來啃去,頓時報複念頭一起,朝著陸玥澤的胸口,一口就咬了下去。

    陸玥澤幾乎是在夢裏疼醒的,他的夢中還是昨晚的意猶未盡,結果身胸痛上就傳來了清晰的痛感。

    他睜開眼睛,低頭一看,頓時就哭笑不得。

    他懷裏的那個始作俑者,竟然還揚著下巴,得意洋洋地朝著他笑,一副報複得逞的小模樣,真是讓他恨不得直接把她拉到懷裏,好好報複報複。

    不過,他看著雲珠寢衣之下,隱約露出在外的那些地方,立即就心虛地閉了眼睛,不敢出聲,心裏妥協道:“咬了就咬了吧。”反正,他昨晚都已經討迴來了,沒有吃到虧。

    早膳,有陸玥澤盯著,雲珠就算是想偷偷地少吃一些,也是不可能的了,隻能可憐兮兮地捧著碗,喝一

    口,看一眼陸玥澤,喝一口,看一眼陸玥澤,似乎想要等著陸玥澤大發慈悲,可以允許她不吃了。

    但是,顯然雲珠高估了陸玥澤讓她多吃東西的決心。

    藥嬤嬤當初曾經說過,雲珠之所以體質寒涼,大都與她年幼長期營養不足有關。一想到雲珠生活的那片西南之地的林子裏,尤其是想到那個冰冷的甚至毫無遮擋作用的小草棚,陸玥澤就心疼不已,恨不得把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擺在雲珠眼前,這些吃的自然是第一步。

    當然,藥嬤嬤也說過,雲珠的情況不宜用藥,隻需好生養著,他就想法子多哄她吃點。

    吃過早飯,陸玥澤並沒有離開馬車,反而坐到小桌邊,鋪了紙,備了筆,似乎要寫字。雲珠靠著一側的大迎枕上,手裏捏著兩個金元寶,低著頭,似乎有些無聊。

    忽然,她聽到陸玥澤喊她:“過來。”

    雲珠把金元寶仔細地裝進自己荷包,然後挪到了陸玥澤身邊。陸玥澤朝著她笑,隨即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硯台,理直氣壯地吩咐:“研磨。”

    雲珠:“……”

    陸玥澤見她撅了嘴,頓時就笑了起來,一把就把她摟進了懷裏,手把手地教她研磨,時不時地貼著她耳邊親上兩口,好個不正經。

    這一通下來,雲珠研磨沒有學會,倒是小臉弄了個通紅,恨恨地去看陸玥澤,想要把他推開。

    陸玥澤結實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把她固定在懷裏,一隻手環著她,一隻手去拿筆蘸墨,直接在攤開的紙上寫字。

    雲珠好奇,看了一眼,發現他寫的是商隊裏一些機密的事情,立即轉頭閉了眼眼睛,不敢再去看。

    她可不想再被陸玥澤冤枉一次。

    陸玥澤見她這個模樣,忽然問她:“雲珠,你識字?”

    雲珠聽到問話,又把頭轉了迴來,去看陸玥澤,如實地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陸玥澤一時沒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思索了片刻,問她:“認識的不多?”

    雲珠點頭。

    “可會寫?”

    這一次,雲珠搖頭。

    陸玥澤心中了然,雲珠是個識字的,但是不會寫。

    他把坐在他膝頭上的雲珠調整了個姿勢,讓她正麵對著小桌,抬手又鋪了一張紙,把毛筆塞進了雲珠的手裏,笑著道:“來,爺教你寫字。”

    雲珠一臉驚慌失措,小手

    胡亂地抓著筆,拿著也不是,不拿也不知道要放在哪裏,尤其是那筆尖上還沾滿了飽滿的墨汁,她生怕自己一個亂動,就把墨汁滴得到處都是。

    陸玥澤卻不是很在意,他握著雲珠的手,從基本的握筆姿勢開始教,極具耐心,“沒事,雲珠慢慢學就是了,爺有的是時間,日後慢慢帶著你寫字。”

    他想了想,又說:“你以後若是在後宅閑著無聊,可以去爺的書房裏玩。對了,爺到時候給你尋幾個好的字帖,讓你好好練字。”

    陸玥澤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到時候,他和雲珠在書房,一起研磨習字,或許日後他還可以教雲珠畫小像。當然,前提是雲珠喜歡這個。如果她不喜歡,他也不會勉強她。

    雲珠剛開始拿筆時,還是混亂,可能是陸玥澤握著她的手,胡亂地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後,她也像是找到了新奇處,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似乎覺得寫字也是不錯的,還蠻有樂趣。

    隻是,每一次脫離了陸玥澤的手,她寫的那就不叫字了,明顯就是鬼畫符,難看的要命。那毛筆握在她手裏,也不聽話,軟趴趴的,好像是胡亂地在紙上跑。

    雲珠有些鬱悶了。

    陸玥澤摸了她的頭,安慰她說:“你這才第一日提筆,就能寫的這樣,也是不錯的。”他看著紙上那些胡亂寫著的字,忽然握住了雲珠的手,貼著她耳側說:“雲珠,剛剛教你的,都南夷大字,現在爺教你幾個我們中原漢字。”

    雲珠還沒有反應過來,陸玥澤就握著她的手,在紙上的空白地方,端端正正地寫下了三個字雲珠的眼睛瞪了瞪,就聽到陸玥澤說:“雲珠,這三個字是爺的名字,陸玥澤。”

    陸玥澤卻把手裏的毛筆放下,分別指著那三個字,念給雲珠聽,“陸、玥、澤。”

    雲珠盯著那三個字看,目不轉睛。

    陸玥澤又分別指著那三個字念了一遍,笑著說:“這是中原漢字,你夫君我的名字就是這麽寫的。你可還記得我們的婚書?上麵寫的就是這三個字。”

    雲珠側身迴頭,去看陸玥澤,見他眉眼深邃,眸中帶笑。她這麽一迴頭,兩人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陸玥澤抬手就握著了她的小手,帶著他摸到了他的喉結。

    “雲珠,爺來教你讀,陸、玥、澤。”

    她的小手,手指冰涼,握在陸玥澤的掌心裏,被牽著碰到了他的喉嚨。她的指尖貼著他脖頸上,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說話時,喉結的震動。

    陸玥澤似乎怕她聽不懂,又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的念了一遍,“陸、玥、澤。”

    雲珠仰著頭,看著陸玥澤,眼眸裏有說不出的情緒。

    陸玥澤怕她從他膝頭上掉下去,把她往上提了提,笑著和她解釋:“我知道你不會說話,沒有關係。爺今日就想讓你聽聽你夫君的名字,在中原漢地的讀法。”

    雲珠的小手依舊摸在陸玥澤的喉嚨上,他每說一句話,她都能感覺到他喉結的顫抖。她張了張唇,想要模仿他剛剛的樣子,念出那三個字。

    可是,她的小嘴剛剛張開,陸玥澤忽然就低頭,把她的小嘴堵了個嚴嚴實實,雲珠要說的話,一下子就被堵了迴去,隻能張著嘴,仰著頭,承受著他的唇舌……

    陸玥澤也沒有想到,一大清早的,自己竟然邪念叢生。

    原本沒有什麽的,可是雲珠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懷心事般地望著他,那張粉嫩的小嘴,還微微地張著,似乎正在無聲地邀請他,他若是不做點什麽,可就枉費自己是個大男人了。

    他一手攬著雲珠的腰,一手扶著雲珠的後腦,帶著她一起倒在了馬車的軟墊上,幸好馬車的墊子一向鋪得厚實,兩個人雙雙倒下,倒也沒有摔疼。

    陸玥澤樓著雲珠,貼在她耳邊,悄聲地與她說:“雲珠,陸玥澤三個字,是我的名字,別人也可以叫。但是,我是你夫君,這世間上,隻有你一個人,可以叫我夫君,我……是隻屬於你一個人的,你也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

    雲珠窩在陸玥澤的懷裏,小手本能地摟著他的腰,小嘴微張,卻終究沒有出聲,隻是默念著,“夫君……”

    胡鬧了一通,陸玥澤把雲珠抱了起來,把她把衣服整理熨帖,又拿來梳子,把她淩亂地頭發打開,親自為她梳頭。

    雲珠乖巧地坐在他的身前,背朝著他,一動不動。她的長發及腰,如瀑傾瀉,罩在她整個人身上,更是玉雪可愛,惹人憐惜。

    陸玥澤一邊為她梳頭,一把拿著她的發絲把玩,還時不時地低頭,親上一兩口,也算是解了饞。

    他親她時,雲珠想要躲,陸玥澤卻一本正經,嚴肅了臉,道:“不許亂動,頭發又弄亂了,爺還要給你重新梳!”

    雲珠覺得委屈,她沒有亂動,一點都沒有亂動,亂動的人一直都是陸玥澤!

    陸玥澤人高馬大,卻藏著雲珠身後偷笑,他怕雲珠發現,又不敢出聲,憋著嘴,強忍著笑

    意,看著雲珠自顧自地在那裏,噘著嘴,氣鼓鼓的,他也隻覺得有趣,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那罪魁禍首。

    給雲珠梳理好頭發,陸玥澤又從雲珠的妝匣中挑了一兩隻金簪子,都是馬車燒了之後,商隊裏帶著的工匠又新打造的。

    陸玥澤在雲珠頭上比量了半天,挑了其中一隻尾端是桃花瓣的,問雲珠:“今日帶這個?”

    雲珠瞧了一眼,看見明晃晃的金子,頓時就笑了,急忙點頭。

    陸玥澤把發簪別在了她的發髻上,調整了一番,這才無奈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無奈道:“你呀你,根本就沒有看到簪子的花紋樣式,隻看到是金子,就笑成了這樣!改天,爺直接給你頭上一邊放一個金元寶,就當成你頭上長的犄角!”

    他說完,雲珠還真的去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眼睛亮亮的,似乎還挺期待的。

    陸玥澤氣得直笑:“你呀你,真是個小財迷!你說,有朝一日,有人拿一箱子金元寶跟你換爺,你不會連眼睛都不眨就換了吧?”

    雲珠頓時就搖頭,似乎有些不安,下意識地就撲到了陸玥澤懷裏,小手摟著他的脖子,緊緊地,滿眼的不安,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

    陸玥澤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可能是把雲珠嚇到了,立即撫著她的背,哄她道:“別怕,別怕,剛剛是爺胡說的!不換,咱們不換,就是天皇老子、玉皇大帝來了,咱們也不換!好不好!”

    雲珠的小腦袋窩在他的肩頭,使勁地點頭。

    陸玥澤看了看時辰,忽然把雲珠抱到膝頭上,讓她做好,開口笑著與她說:“時候不早了,爺今日帶你看一出好戲!”

    雲珠還沉浸在剛剛金元寶和陸玥澤的選擇難題裏,忽然聽到陸玥澤這麽一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很僵硬,看向陸玥澤的眼睛裏,全都是疑惑。

    陸玥澤手指抵著她的唇,指腹摩挲著她的唇瓣,眼神卻飄向了別處,若有所思,半晌之後,迴過神來,習慣地朝著雲珠的唇上親了一口,唇角上翹,道:“爺今日,帶你玩甕中捉鱉。”

    雲珠依舊是滿臉疑惑,不明白陸玥澤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她的小眉頭鎖得緊緊的,眼睛裏也是迷茫。

    陸玥澤低頭看向雲珠,原本是沒有打算解釋的,可是看到她這個模樣,就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隻提了個名字。

    “劉長水。”

    劉長水?甕中捉鱉?

    雲珠還是有些疑惑,不過已經沒有什麽時間疑惑了,隻聽他身側的陸玥澤說了一句:“來了。”

    之後,他們坐的這輛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簾外,有人忽然開口說話,是劉長水。“原來陸爺已經設好了圈套,就等著我往裏鑽呢。”

    陸玥澤放開了雲珠,他掀開了馬車簾子,跳了下去,一言不發地朝著前麵走去。

    雲珠雖然依舊是滿頭霧水,但是還是立即就反應了過來,急忙也跟著陸玥澤跳出了馬車。

    她出了馬車才發現,他們的馬車外麵,竟然裏裏外外都是人,劉長水站在中間,隻穿了一身單布衣,跟平日裏沒有什麽兩樣,那些護衛們手裏的長刀卻都已經紛紛抽了出來,將他團團圍住。

    陸玥澤站在圈外,還不忘囑咐一句:“雲珠,不要往前靠,這邊危險。”

    雲珠頓住了腳步,滿頭霧水,聽話地沒有繼續向前。她轉頭,看到馬車不遠處的平喜,她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泣不成聲,眼神恨恨地瞪著劉長水,可是那止不住地淚水卻又帶著濃濃的不舍和心疼。

    看畫如畫兩個小丫鬟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陣仗,嚇得瑟瑟發抖,但是兩個人都不忘記去扶著平喜,以免她摔倒。

    雲珠見狀,就更加的迷糊了,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她又去看陸玥澤,此刻那些護衛已經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他走進去那個圈子裏,站到了劉長水的對麵。

    雲珠聽到陸玥澤說:“劉長水,我陸玥澤自認問心無愧,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的弟兄們,就算是有小打小鬧,不滿意我陸玥澤的很絕作風的,我陸玥澤也都沒有深究過什麽。可是,劉長水,我陸玥澤究竟和你結了什麽樣的仇,讓你三番五次地害我?先是駐紮營地裏刺客來襲時的大火,後是下船時桓晃之地的毒蜂,之後便是引起森林大火的麒麟木,手段狠毒,毫不留情,害死了我陸家商隊多少兄弟!你告訴爺,我陸玥澤究竟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你這般大動幹戈地來殺我?嗯?”

    劉長水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

    商隊大總管劉長德撲了過來,直接跪在了陸玥澤身前,卻沒有再向前一步,哭著朝著陸玥澤磕頭:“陸爺,是我劉家出了豎子,是我劉家的罪過!我劉長德對不起陸爺,對不起各位兄弟!劉長德願意和劉長水一起領罪絕!求陸爺責罰!”

    劉長水什麽也不說,依舊在笑,那笑容越發地詭異,似乎還帶著得意洋洋,好像是在看什麽熱鬧

    。

    陸玥澤忽然開口,和跪在腳邊的劉長德說:“長德,你看清楚了,這究竟是你弟弟嗎?”

    “他……”額頭都磕破了的劉長德,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眼睛都哭腫了,透著霧蒙蒙的眼淚,他看向站著中間,似乎毫無畏懼的劉長水,忽然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爺,陸爺,他是我弟弟啊,就算是他犯了錯,他也是我弟弟啊,我怎麽能不認這個弟弟啊,我……真是恨自己那麽慣著他,沒有從小就把他的皮扒了,讓他今日有這麽大的膽子犯錯……”

    原本想說些什麽的陸玥澤:“……”

    他看向劉長水搖頭,“難怪這一路都沒有人認出劉長水是假的,你這不僅易容術高超,竟然把人也模仿的惟妙惟肖,連劉長水的親哥哥都沒有認出自己的弟弟竟然是他人假扮的!”

    “什、什麽?!”劉長德嚇得頓時就不哭了,他也實在是哭不出來了,傻愣愣地去看自己的“弟弟”,嚇得話都說得不利索了,“爺,您什麽意思?您是說,他、他不是劉長水?!”

    “劉長水”唇角勾笑,卻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看著眼前的陸玥澤。

    劉長德盯著“劉長水”看了半日,嘴角氣得哆嗦,指著他問:“不是劉長水,你又是誰?你把我們家劉長水弄哪裏去了?”

    劉長德想到之前的半路遇襲,想到桓晃毒蜂,還有那些擺了整個林子都是麒麟木,頓時新生不好的預感,“你、你……為了假扮劉長水,是不是,是不是把他殺了啊?!你……”

    他雙眼爆紅,對麵的“劉長水”卻絲毫沒有反應,眼睛依舊是盯著陸玥澤,很是悠閑地開口:“陸爺究竟是怎麽發現的?”

    他這麽一開口說話,所有人都震驚了,因為此刻的“劉長水”說話的聲音都不是原來劉長水那種憨厚的,而是一種吊兒郎當、油腔滑調的,讓人聽起來,頓時就覺得渾身都十分地不舒服。

    陸玥澤看著眼前的“劉長水”終於算是承認了,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抿了抿唇開口,“你裝得很像,唯獨昨日鬥蟈蟈時,爺發現你了異常。”

    “什麽異常?”假的“劉長水”語氣很邪,似乎並不在乎此刻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也並不在乎自己將要麵臨的一切,隻是很是好奇,陸玥澤究竟是怎麽發現他的不對勁的。

    陸玥澤眯了眯眼睛,道:“昨日,你很擅長捉蟈蟈,但是劉長德當初求爺給劉長水一份活計時,特意說過,他的弟弟雖然是長在村裏,卻

    是因為從小身子不好,家裏一直對他嬌生慣養,寵的跟個姑娘似的,那些男孩子玩的東西,他幾乎碰都沒有碰過。”

    “哦?難怪……”假的“劉長水”笑了笑,說道:“難道他這麽一個大男人的,細皮嫩肉,他這個麵具可是花了我大量的心思,沒想到還是從這麽個細節露陷了。也就是說,陸爺昨日發現我不對勁,於是就把我調到了您的身邊做事,然後又設計我今日自投羅網。”

    假的“劉長水”說著說著,就搖了搖頭,似乎還是後悔,“我竟然沒有想到陸爺會懷疑我,我以為要懷疑,也應該是……她……先懷疑我。”

    他說這話時,目光終於從陸玥澤的身上移開了,落到了不遠處馬車旁。那裏,平喜拿著帕子,哭得不成樣子。她的臉埋在帕子裏,“劉長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卻知道她定然是傷心的。

    他的目光從平喜身邊移開,就落到了雲珠身上,就在這樣與陸玥澤對峙的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思,朝著雲珠挑眉一笑,態度極為輕佻。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這個“她”,究竟指的是平喜,還是雲珠。

    陸玥澤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地挪了一步,擋住了“劉長水”和雲珠之間的視線。他黑了臉,問他:“你到底是誰?你到底和我陸玥澤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什麽一定要置我於死地?真正的劉長水被你弄到哪裏去了?”

    “哎呦呦喂,陸爺,您這問題也實在是太多了,我也從哪裏迴答您呢?”假的“劉長水”聽了陸玥澤話,明顯就是耍賴,頗有一種你奈我何的氣人勁。

    “你,到底是誰?”陸玥澤盯著眼前的這個帶著“劉長水”麵具的男人,忽然覺得他們應該是在什麽地方見過,可是在什麽地方見過,陸玥澤卻又想不起來。他毫不避諱,直接問:“我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假的“劉長水”忽然哈哈大笑,抬頭盯著陸玥澤,既不藏著也不掖著,直接就說,“陸爺,我們見過麵的。”

    “你是誰?我們在哪裏見過?”陸玥澤的眉頭越皺越緊,逼問著他。

    假的“劉長水”直接就把臉上的麵具撕了,一邊撕還一邊抱怨,“哎呀呀,帶了這麽久的這玩意,還真不舒服啊!”

    那張麵具之下,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

    紅顏媚骨,男生女相,好一副妖豔模樣。

    陸玥澤肯定,自己並沒有見過他。不遠處的雲珠卻張大了嘴,滿眼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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