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颯聽著,竟然耳朵一紅,喃喃道:“沒有,沒有,男子漢大丈夫,天天生女人的氣,那是gān事的人嗎?”


    這樣氣勢低落的蕭颯是很少見到的,偏偏她又感覺不到他有一點的傷心失意。


    沈穆清正覺得奇怪,蕭颯已jing神一振,肅然道:“我說的是正經話,沈月溶在你們家住了那麽長的時間,而且走的時候太太還送了她一個丫環,二十幾個箱籠,難道就一點風聲沒有聽到?”


    反正自己在蕭颯麵前早就沒有什麽形象了。


    沈穆清略一思忖,索xing把自己的懷疑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蕭颯聽了直皺眉:“戴貴,一直沒有出京都啊?而且他從遼東帶過來的十幾個隨從也都天天跟在他的後麵,為了不引起別人的猜疑,這個戴貴自入京都來,從不輕易離開家門,如若外出,定會三五成群,從不落單……應該不是他吧?”


    沈穆清腦海裏就浮現出那個眉目如畫的翩翩佳公子來。


    怎麽與自己印象中的是兩迴事啊?


    “戴貴的事,你是聽誰說的?”


    “他如今是軍中新銳,我既然要走行伍這條路,像他這樣的人自然要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這點沈穆清倒是沒有想到。


    不過,蕭颯對自己的事這樣認真,沈穆清很欣賞的。


    天道向來酬勤嘛!


    她就想到另一樁事:“那麽一大幫子人,那麽多的東西,就不見就不見了,你說,會不會是戴貴勾結了地方上的指揮司……”


    “不可能!”蕭颯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沈穆清的推斷,“像戴貴這麽小心的人,怎麽會與地方上的指揮司勾搭到一起?他就不怕禦史們彈劾?”


    也是。


    沈穆清不由為沈月溶的失蹤有些煩起來。


    “她為什麽就不能安生點?”她抱怨道,“現在誰有jing力去管她啊!我看這個任翔也是個心思堅韌之輩,要是他追究起來,這又是一樁讓人頭痛的事!”


    “這點事就嚷起來了!”蕭颯很是不屑地朝她冷哼了一聲,“我看這任翔是個聰明人,越是這樣的人越好對付,要是個蠻漢,我們還真不好辦了。”


    沈穆清贊同他這觀點。


    “讓他去找你,不是為了應付他。”沈穆清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是真的想把堂姐找出來,像你說的,任翔這麽聰明的一個人,堂姐三番五次的逃婚,難道他心裏就不明白,qiáng扭的瓜不甜,現在都這樣了,以後成了親,還準備不準備過一天安生的日子了。人生苦短,不能就這樣làng費了,大家麵對麵的把話說清楚了,有些事,也不一定非得聯姻才能辦到的啊!”


    “這倒是!”蕭颯點頭道:“既然你懷疑戴貴,我明天就去他那裏走一趟,說不定真的能發現點什麽呢,不過,我瞧著你這堂姐怎麽有點糊塗……”


    “是啊!”沈穆清苦笑道,“她這樣,就算是和任翔把婚約解除了,以後遇到自己滿意的,如果人家知道了她逃婚的事……隻怕是又會有一番波折。”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蕭颯道,“這兩天任翔在我那裏落腳,我看著他挺會來事的,你那個堂姐怎麽就不喜歡呢?”


    沈穆清就把任翔和沈月溶的關係說了,說完,她想起任翔的身份來,又道“……你怎麽就把他留在家裏了?他在太倉就是個靠幫人討債,收賃,訴訟為生的閑幫,手裏有兩錢的的時候跟你講忠孝廉恥,萬一哪天不如意了,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你還是快找個藉口讓他搬出去住吧,還有啊,他這種人通常都是葷素不忌的,你可不能跟著他出去胡天胡地的,雖說二姐跟著大太太迴臨城了,你也要有點樣子,不能亂來……”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囉嗦!”笑意就從蕭颯的眼睛裏一直溢到了嘴角,“我亂不亂來,關二姐什麽事?”


    沈穆清為之氣結。


    果然在男尊女卑思想的薰陶下長大的,沒一個好東西!


    蕭颯看著大樂,用手肘輕輕地碰了碰沈穆清,一臉正經地問她:“喂!’葷素不忌‘是什麽意思?”


    沈穆清望著他眼底閃爍著的戲謔,狠狠一腳就踩在了蕭颯的腳背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心不在焉


    蕭颯呲牙咧嘴地捂著腳,沈穆清站在一旁冷冷地望著他。“現在知道什麽叫葷素不忌了嗎?”蕭颯怒目以視:“你屬虎啊?“哼!”沈穆清挑了挑眉,“我問你,太太是不是在吸鴉片?”蕭颯理也不理她,自顧自地將被踩了的腳尖點地扭了扭:“還好沒什麽事,我等會還約了都督府的同僚喝酒今天可是我第一天去五軍都督府報到”這樣的迴避,已是最好的答案。


    沈穆清眼淚年簌簌地落了下來:“你知不知道,太太沒幾天好活了,你這樣,她的身體哪裏受得了啊?”語氣隱含的指責讓蕭颯的神色頓時由輕鬆化為了凝重,沈穆清很是熟悉的譏笑重新掛在了他的嘴角:“太太的藥都是我讓人去抓的,我怎會不知道?可你知不知道,她每天夜裏呻吟到天亮?”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讓她用這個。”沈穆清哽咽道:“要是她因此而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會一輩子都不安心的。”


    蕭颯靜靜地望著沈穆清,目光中有沈穆清不懂的晦澀:“王公公的手麵不是一般的大,家裏能變賣的都變賣了——你總得讓她見沈大人一麵吧!”


    沈穆清愕然:“這麽說,家裏真的隻剩一萬多兩銀子的家當了?”


    “這幾天多虧有汪大人照顧,我們要走了,也要給人家打聲招唿。”蕭颯避而不談,淡淡地道,“你也早點迴屋去——屋裏的人本來就少,你幫著陳姨娘一起服侍太太。”


    沈穆清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別走!把話說清楚了。太太到底怎樣了,現在每天要抽幾袋煙?”


    蕭颯低頭望著拽著自己玄色粗布衣袖如chun筍般纖細白嫩的玉指,明亮的目光如風中搖曳的燭火般飄忽。


    好一會——就在沈穆清因等不到他的迴答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蕭颯驀然沈穆清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手,好半天都沒有迴過神來。蕭颯,做錯了事竟然還敢甩自己


    馬車走得很慢,晃悠悠的,堪比牛車。自從把她們送上馬車後,蕭颯就看不到影了。


    人家龐德寶還知道帶著幾個小廝跟車,他到好,獻殷勤似的在李氏麵前晃了晃,就不知道跑什麽地方去了。


    沈穆清越想越氣。雖然事qing得一分為二的看,偷偷給鴉片李氏抽是他不對,但他這段時間


    鞍前馬後的幫沈家周旋,自己不應該用這種態度對他,可鴉片的危害有多大,沒有比從後世而來的她更清楚的了,而且更讓她擔心的是,這種東西蕭颯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他知道不


    知道這東西的厲害?自己吃過沒有?大周是不是已經開始流行抽這個了?“怎麽,是不是覺得馬車走得太慢了?”李氏望著時不時撩簾向外探望的女兒,含笑地道。“啊!”沈穆清立刻收斂了心緒,對李氏露出一個笑臉,“還好!”李氏笑了笑,然後身子向後靠在了大迎枕上。她舒服地呻吟一聲,道:“那就好,我是老胳膊老腿的了,經不起顛簸了。”


    沈穆清就偎了過去:“我看著太太jing神還挻好的。”


    “都是吃了藥的原故。”李氏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我以前聽人說,有一種叫‘芙蓉膏’的東西,不管是什麽病,一吃就好,就是東西太金貴,尋常人別說見,就是聽也沒聽過,隻有那些常年做西洋生意的巨賈才能找到路子從海外帶一點迴來,就是這樣,不會保管的,東西在路上就會壞了沒想到,蕭颯聽我一說,就幫我找了這東西來”


    沈穆清詫異。


    這東西竟然是李氏讓蕭颯尋來?


    既然如此,蕭颯當時為什麽不說清楚?


    還有,李氏為什麽突然想到要吃芙蓉膏?


    她到底知不知道吃了這“芙蓉膏”的後果?


    “雖說蕭家有錢,可那畢竟是蕭家的錢,不是他蕭颯的錢,而且人家辦起事來又這樣的盡心,穆清,我們不能為難了他。等我們迴到鬆樹胡同,你和那龐管事把錢算一算,看我們該拿多少出來,你暫時拿我給你的壓箱錢還上。”說著,李氏一直有些混沌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如鋒。她緊緊地盯著沈穆清:“等老爺出來,你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拋頭露臉了。”


    拋頭露臉?她這樣,算得上是拋頭露臉嗎?可能是自己收斂的還不夠吧!


    沈穆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想著等會見到蕭颯,要記得向他道歉才是


    李氏見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歪在了身後的靠墊上


    鬆樹胡同的宅子隻留了一個屋架子了。


    家具,器皿,甚至連那株百年的紫藤都沒了。李氏站在大門口,茫然地望著光禿禿的院子。


    “太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龐德寶謙恭地陪在李氏的身邊,“明兒一早花匠就來了,到時候,我們照著那個有名的容止園種上奇花異糙,定比以前還要好看。”


    李氏一怔,笑道:“容止園啊,那是我女婿幫著晉王砌的。”


    驚訝的神色從龐總管的臉上一掠而過,他笑道:“小的見識淺薄,不知道府上的姑爺還有這樣的本事。讓您見笑了,見笑了。”


    “他學問很不錯,脾氣也好”


    兩人說著進了內院的垂花門。


    陳姨娘拉了緊跟在李氏身後的沈穆清:“姑奶奶,我的金銀首飾都被抄走了,這,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江南的鋪子好像還沒有封吧!”沈穆清沉吟道:“要不,讓那邊暫時先拿銀子過來。”


    陳姨娘哭喪著臉:“老爺出了這樣的事,鋪子哪裏還有什麽生意——開一天門就虧一天。”


    沈穆清笑道:“既然虧得厲害,我看,不如和太太商量商量,把該關的鋪子關了吧!”


    陳姨娘很驚愕的樣子。


    沈穆清嘴角一翹,道:“開鋪子就是為了賺錢嘛!既然開一天門虧一天,那還開著gān什麽?”


    “可是,可是”陳姨娘目光微轉,沈穆清已急步朝前走去:“我們還是快點吧,別讓太太等急了!”


    從鬆樹胡同迴到粱家,依例先去給太夫人請安。太夫人很關心地問沈穆清:“怎樣?親家太太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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