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有時候真的很無奈!


    昨天為了客串《瘋狂的石頭》中的國際大盜邁克一角,甘韜剛把亂糟糟的發型,和特意留下來的胡渣子打理的整整齊齊。77dus


    今天卻又要被化妝師按在椅子上,重新粘起亂糟糟的假胡子,戴起假發。


    偌大的化妝室裏,仰躺在皮椅上的他,瞪著兩隻圓溜的瞳孔,一動不動打量著造型各異的吊頂,耳旁是墊著腳走路的細碎聲。


    《投名狀》劇組很豪,豪到試鏡地點是一家高星級酒店,酒店大堂也硬生生變成了化妝室。


    前來試鏡的男女明星很多,不僅僅隻有他。


    當然,如果記憶一切不差,他早已心知肚明女主角是誰。


    這種知道別人命運,卻不清楚自己得失的感覺,是促使他,怔怔望著天花板的罪魁禍首!


    “甘老師,你的妝好了。”


    化妝師的提醒下,他慢慢直起身,頷首道了聲謝。


    瞄了眼正在化妝的幾位知名男星。


    這些人,多數是他的競爭對手,若是比起電影成就,比他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可就怕別人比後台,比人脈。


    眼前幾人,要麽身在國內最大民營娛樂公司‘華億兄弟’。


    要麽來自香江老牌經紀公司。


    甚至來自台北,韓國的當紅明星。


    專業能力他有,可專業在好,也不如別人講一句,“隻要選了某某演員,影片在台北或者韓國上映後,我給你保底票房什麽的!”


    這可是實打實的錢,拍電影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錢?


    就連老謀子這位文藝大佬,都開始拍起了商業片,可見金錢比起什麽專業、文藝更受歡迎,這是個金錢至上的年代!


    咂嘴踏著紅毯上了二樓,一路經過造型室、服裝室、會議室、試鏡一號間、試鏡二號間,直至走廊最裏麵那間房門前,他伸手磕了磕門。


    “請進。”


    摸了摸光潔的前腦瓜,整了整身上好幾層黑灰色布衣,輕輕推開門走進房間。


    房間角落裏架著攝像機,指示燈泛著綠光,顯然正開著,前一個試鏡的人應該剛離開不久。


    導演陳可星劇中,陪著另外兩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背窗而坐。


    比起其它房間的人聲鼎沸,這間小屋簡單清淨,隻有旁邊的套間,偶爾傳出一些低響。


    陳可星笑著向他道:“小甘,又見麵了。”


    他笑著迴道:“這得多謝陳導給機會!”


    陳可星瞥了他一眼,沒在意他耍的小心眼,認真道:“試鏡薑午陽的演員有很多,所以我沒給你什麽機會。”


    講完,陳可星衝著他遞出一張紙,“你拿著這段劇本先看看,十分鍾後正式試鏡,能不能出演薑午陽一角各憑本事。”


    他認同的點點頭,上前幾步接過陳可星手裏的紙張。


    陳可星的話,他還是願意相信的,畢竟成名多年的老導演,人品又有老友周訊的認同,也沒聽說過什麽負麵新聞,說話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他是這麽想的,可在看到紙張的鏡頭描述後,不由想著,是否要推翻剛才內心的一番叨逼叨!


    結拜大哥龐青雲升任兩廣總督,三弟薑午陽手持利刃,找到大哥龐青雲履行投名狀中的“兄弟亂我兄弟者,必殺之!”這句話。


    朝廷的暗箭下,他成功將利刃捅進了龐青雲心窩,卻也犯下了殺害兩廣總督的滔天大罪!


    罪名:淩遲處死!


    他要演的和前麵的描述全無關係,而是最後被淩遲處死的薑午陽。


    人在彌留之際的狀態本就難演,何況是這種處在死、生之間的狀態,而且是在被剮了1000多刀的情況下。


    他想搓搓臉,可又害怕搓掉胡子,隻能耷拉著眼眉思忖著等會怎麽演。


    “來根煙。”


    陳可星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出來,掏出根煙遞到他麵前。


    他也沒客氣,接了過來後,一摸口袋,拿出個打火機“啪”的來了一下,一手夾煙,一手摩挲著冰涼的額頭思考起來。


    試鏡的鏡頭很難演,他敢保證,前來試鏡這一角色的演員沒人能演出來。


    但他有記憶bug,比起一頭霧水,隻懂呆滯表演淩遲處死鏡頭的其他演員,他可以結合影片前後內容,來了解角色被淩遲處死時的心裏狀態,這就是他的優勢!


    影片前期,納了投名狀的龐青雲、趙二虎、薑午陽三兄弟可謂生死相交,戰場上他們可以把後背放心交給兄弟,親的宛如一家人。


    影片中期,龐青雲和趙二虎各種矛盾凸顯,龐青雲要殺戰俘,趙二虎阻止,各種理念不合,使得兩人間隙越大。


    擱在中間的薑午陽,誤以為殺死出軌大哥的二嫂,就能挽救破碎的兄弟情,可到底遲了一步,龐青雲到底殺了趙二虎,違背了投名狀誓言。


    影片中後期的薑午陽是無奈的,他看到大哥幽會二嫂不敢講,為了挽迴兄弟感情,他殺了二嫂。


    在龐青雲違背投名狀後,他隻能在雨夜下念叨著“兄弟亂我兄弟者,必殺之!”


    然後操著利刃向龐青雲紮去,直至利刃紮在實處。


    當時的他,看著鮮血混合著雨水從利刃上緩緩流出,聽到大哥滿是痛苦的對他念出,“午陽,兄弟亂我兄弟者,必殺之!”怕是要萬念俱灰吧!


    試鏡時間已到,見他一直不出聲,陳可星提醒道:“給你個場景,薑午陽張開雙臂綁在架子上,周圍有幾名太監,行刑的太監將肉片割下來,在鵝暖石上擺放的整整齊齊,方便數數!入目的是高大的宮廷圍牆,天色昏暗。”


    他起身背對試鏡的三人而站,微微頷首:“可以開始了。”


    攝像機被工作人員打開,他沒管正對著臉部的鏡頭,按部就班的根據自己的想法,演繹著正被淩遲的薑午陽。


    沒有疼痛引起的厲叫,沒有憤懣引起的怒吼,更沒有委屈引起的嗚咽,隻有細不可聞的一句悶哼,和輕微擺動了一下的頭顱。


    他演的不是疼,不是怨,更不是委屈,他演的是萬念俱灰!


    負責攝像機開啟、關閉的工作人員滿頭霧水。


    隻有在他背身時,就已離開座位走到前麵的陳可星明白,眼前的男演員,正用那雙好看的眸子在演戲。


    黯淡無光的雙眼不是甘韜現在想要的,他現在要的是一雙有故事的眼睛,一雙充滿懷念,卻又痛不欲生的眼睛。


    看不明白的人以為他在發呆,看明白的人在感歎。


    沒有人叫停,沒有人喊“cut”,甘韜就這麽一直伸張收縮著瞳孔。


    “ok。”陳可星說完,伸手關掉攝影機。


    “小甘,迴去等消息,結果出來後,我們會通知你!”


    “哎,那我先走。”


    他轉身說完,雙手合十,“提前給幾位拜個早年,祝大家新年發財!”


    這種免費話,不說白不說!


    剛出門,外麵等著的一人衝他嘟囔了聲:“怎麽這麽慢?”


    他瞥了眼沒說話,這種沒事喜歡多嘴多舌,講話找不到重點的人就是傻缺。


    拍完角色照片,卸了妝,他匆匆走出酒店,攔了輛車。


    眼看年節就到,家裏什麽都沒買呢。


    “哥,‘李寧’那邊來電話,說是要談談續約的事,你有什麽要求?”


    出租車上,他撥弄著手機剛給發了個“不續了”三個字出去,下一刻周晴電話就來了。


    劈裏啪啦的嘮叨了好一陣,什麽不是缺錢買影院設備麽,不是想在買輛車麽,其實意思就一個,人家送錢上門,你竟然往外推。


    他的迴話也很簡單,前段時間剛買的一雙鞋,跑了沒幾天就壞了。


    周晴默然無聲,他開始琢磨著去掉李寧後,代言就剩步步高p3、國產腕表、黑色可樂三樣產品,二年下來的代言費也有好幾百萬呢。


    對他這個不穿奢侈品,不怎麽住豪華酒店,不怎麽吃大餐的人來講,不怎麽購買頂級跑車的人來講,足夠用了。


    可想到‘同心’影院裏需要的放映設備,他又是一陣頭疼。


    一家擁有十張熒幕的電影院就需要十套設備,這可不是什麽小錢,而是以百萬起的計算費用。


    要是將‘同心’城北店的十五個放映廳全部安裝上設備,他至少要準備上千萬資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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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車在‘中凱旋’門口停下,他給江梅打了個電話,時間不長,母子倆一起前往超市購買年貨。


    2006年三十晚甘韜過的有點冷清,可能是因為遠在京城,明天不用早起拜年的緣故。


    也可能是因為家裏少了個人,總之有點幹巴,少了很多歡聲笑語。


    母子倆在客廳邊看春晚邊嘮嗑,《吉祥三寶》唱的挺好,可卻讓人神傷。


    好在時間不長本山大叔的《說事兒》上線,讓客廳多了些笑語。


    江梅塞了把開心果給他,問:“你什麽時候也能上春晚唱首歌去!”


    他一手握著手機,隻能用牙磕開開心果,吐掉外殼迴道:“沒事上春晚幹嘛,平白讓自己多層壓力!”


    “看把你驕傲的,想上估計都上不了,春晚哪是誰都能上的!”


    他一邊撥弄著手機給圈內認識的一些前輩提前拜年,一邊反駁道:“媽,真不是兒子跟你吹,我要是想上春晚,未來幾年內鐵定能上去一迴!就是不愛去!”


    每年的春晚除了那幾個老一輩小品演員、相聲演員、歌唱家,剩下的節目大多會選擇,一年當中比較火的幾位明星。


    而他,很是確認自己幾年內必定會更加火。


    因為就在剛剛拜年的檔口,香江導演陳可星給他發了條信息,或者說提前透露了一條信息給他,薑午陽的角色應該非他莫屬了。


    隻要不出意外,這部影片肯定會火。


    借此角色,他就擁有了一個從文藝片跳到商業片的跳板。


    從此以後,他就能憑借記憶bug選擇參演更多票房高,口碑好的商業電影。


    再次不出意外,未來幾年的他,會更加火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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