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句話形容甘韜當下的神色,就是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高興的表情已經不能深藏心底,翹翹的劍眉、桃花笑眼、淺淺的酒窩,凡是和笑有關的表情,全都爬上了他白皙俊郎的俏臉。


    “咚咚”


    蔣冰柔中食指敲擊辦公桌的響聲將他驚醒。


    “蔣姐。”


    蔣冰柔瞅著他那副怡人自得的神色,皺眉道:“你得意什麽呢?”


    想起這會還坐在蔣冰柔辦公室,而他竟然在發呆,不由嚇得一激靈,忙從皮椅上一躍而起,埋頭老實道:“謝謝蔣姐栽培!”


    蔣冰柔瞟了他一眼,赤裸裸的講道:“坐下吧,你是公司藝人,花在你身上的資源,日後會讓你還迴來的,我們這算互助互利。”


    他點點頭,當初簽經紀合同那一刻,他就認識到了這一點。


    周易給他資源,他若是有名氣能賺錢後,在迴報周易,他隻盼望公司別幹殺雞取卵的事,兩方能夠愉快的度過十年時光。


    見他沉默,蔣冰柔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沒人情味,可辦企業不是開善堂不是嗎?


    丟掉安撫的想法,她問道:“劇本都領了嗎?”


    “拍完定妝照就領了。”他說完,又試探的問道:“蔣姐,要是這邊沒啥事,我想先迴海市。”


    蔣冰柔道:“以後這些事,你不用問我,去找劇組統籌,什麽時間拍什麽戲,白天戲還是夜戲,劇組間的調換、各種通告,都由統籌發給你。”


    見她神色不渝,他起身道:“哦,那我先出去了。”


    離開蔣冰柔辦公室,他琢磨著蔣冰柔的不渝,或許是因為外來資本的進入,畢竟沒人喜歡分散手裏的權利。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他隻要老老實實的拍戲賺錢,按部就班的積累經驗。


    慢慢熬,熬到09年合同結束,然後在跳出周易。


    到那會,他估計應該積累了一定金錢,然後就可以有所選擇的去拍戲,和心愛的人一起享受生活。


    幾個劇組的總統籌叫何輝,長臉、陰溝鼻,三十歲左右年紀,香江人。


    如今的周易,香江員工比國內員工還多,聚在一起光說些讓人聽不懂的香江話,他聽著就煩。


    “輝哥,抽根煙。”


    見到人後,他巴巴的抽出煙,先遞給何輝,然後向周圍依次散去。


    何輝見他要迴南方,用蹩腳的普通話講道:“你迴海市幹嘛?最近要安排演員通告呢。”


    “安排演員通告關我屁事,你安排,我敢說沒時間?”


    他內心不滿,臉上卻推笑道:“今年不是要忙嘛,我想乘這段時間,將家裏的父母帶到海市查查身體,一進組,就出不來了。”


    何輝沉思了會:“那你先迴去,到時候再過來一趟,一個星期夠吧?”


    他眨眼懵懂的問道:“不是輝哥,你們排演員通告非得讓我過來幹嗎?”


    何輝笑眯眯的解釋道:“你不得照顧其他演員嘛,吳奇龍、徐征,這兩個演員哪個不要你遷就?”


    何輝生拉硬扯的說了一大通,他硬是沒搞懂,這和他是否待在海南有什麽關係,倒是能看出這廝對自己不太友好。


    沒等他再問,幾人最邊上,腦袋上戴著鴨舌帽的一人起身道:“那個,我插一下啊,我時間充裕不用遷就,《李衛》、《穿戀》拍完之前,會一直待在劇組。”


    他定睛瞅了眼說話那人,還真是徐征,剛才散煙的時候也沒認真瞅。


    當事人說話,他忙道了聲謝,絲毫沒管臉色變成醬紫色的何輝。


    隻一眨眼間,何輝臉色恢複正常,神色淡淡的衝他道:“行,那你迴海市吧。”


    他認真的瞅了眼何輝,點點頭,走出會議室。


    他明白,進組後,估計他的小日子不會好過,如此能隱忍的何輝,必是個陰險之人。


    可他和何輝剛認識不久,這人為什麽要針對他,難道真是傳說中的無妄之災?


    直到走出大夏,他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當他思索著點了根煙站到路旁等車時,後麵走出的徐征叫道:“小甘,小甘!”


    他轉頭喚了聲:“徐哥!”


    徐征道:“一起吧,我也迴海市,路上剛好做個伴。”


    早上的時候,兩人穿著各自的定妝服打過招唿,這會倒也能說的上話。


    他笑道:“我是做火車,你肯定是飛機。”


    徐征掏出皮夾,抽出票遞到他麵前:“誰說的,我也是火車票。”


    他道:“那一起。”


    到火車站後,徐征先是退票,然後又買了兩張連票,甘韜也沒矯情。


    各自放好包裹,徐征問他:“你和何輝有矛盾?”


    他抽出本書,擱在腿上道:“我也納悶呢,也就是今天剛認識,沒事針對我幹嗎?”


    徐征嗬嗬一笑,調侃他道:“要麽就是你擋人道,要麽就是看你不爽。”


    他皺眉道:“我估摸著是後一種,你沒發現很多來國內的香、台電影人,都有一種優越感?看到咱們內地小演員演男一號、男二號,估計他們心裏有點不平衡,為香江、台北兩地演員叫屈呢。”


    徐征轉頭望著他道:“哎,我發現你挺腹黑啊!”


    他翹眉道:“你就說我講的有沒有道理吧?”


    徐征咂嘴思忖道:“你這說法,有點意思!”


    兩人就這麽一路胡扯,其實他也並不是瞎扯,目前內地藝人確實被香、台兩地藝人壓著。


    正常的一部電影、電視劇很多都以香、台兩地影視工作者為主,內地為輔。


    兩人在火車站分手,徐征是本地人自然是迴家,他則要穿過火車站隧道直奔汽車站。


    風塵仆仆的趕到家,歇了一晚。


    翌日,甘國華見要去海市檢查身體,老大不願意。


    他也沒時間墨跡解釋,和江梅兩人連拉帶拽的,將甘國華拉上前往海市的大巴。


    汽車發動後,他趴在椅背上,笑嗬嗬的問前麵坐一起的父母:“媽,電視劇看了感覺怎麽樣?”


    江梅轉頭道:“你怎麽演個壞人呢,還淨耍小聰明!”


    他捏著江梅的肩,嘿嘿道:“劇本上就這麽寫的,我不得聽導演的話嘛。”


    甘國華不滿道:“估計你們那個導演,連原著都沒看過,全都亂拍一通。”


    他被媳婦、兒子硬拉到車上,本就不滿,可又不能罵,這下總算找到了宣泄通道,將《武林外史》的導演夢集好一頓罵。


    甘韜也不跟他強,躺迴位置上,閉眼休息,這幾天輾轉全國幾千裏地,他也累的夠嗆。


    晚上八點多,大巴到達海市,堂哥甘軍特地租了輛麵包車,直接將他們一家三口拉到了燒烤店。


    酒桌上,他勸端杯的大爺道:“我爸不能喝,明天一早得去醫院。”


    大爺頷首衝甘國華道:“是得好好查查,老毛病拖了幾十年,有時候看你咳個不停,我都覺得難受。”


    兩人是親兄弟,一大一小,從小感情就不錯,談到甘國華從小落下的病根,有點感情流露。


    見兩人感慨,他忙舉杯衝甘軍道:“哥,嫂子,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也沒敢多喝,今天剛好補上。”


    甘軍舉起杯挖苦他道:“一對一,我還真不敢跟你喝,你可是爺爺親手培養出來的酒壇子。”


    他撇嘴:“得,拉倒吧,趕緊幹。”


    明天有事,晚上也沒敢多喝,一家三口在旅館住了一夜。


    翌日一早,他帶著父母還有一早就等著的大爺,前往早就看好的醫院。


    甘國華病根時間較長,他沒敢找那些普通醫師,直接掛的副專家號急診。


    檢查出來,已是當天下午,他試探著阻止甘國華道:“我一個人去就成,你們在外等著唄。”


    甘國華不滿的撥開他:“趕緊一邊去,我沒那麽脆弱!”


    專家姓錢,是個老者,辦桌上鋪著甘國華肺葉的b超片,說出的話淺顯易懂。


    用專家的話來講,甘國華的肺已經千瘡百孔,想治好無異於癡人說夢,他給出的建議是保守治療。


    而且,以後不能幹重活隻是其一,忌諱的東西還特多,腥、辣、煙、酒,甚至情緒波動太大都不成。


    以上總總如果全部做到,或許能多活個一二十年。


    這個消息對他們家來說不算好,他爸甘國華如今才44歲,上麵種種忌諱,又有哪個人能真正一絲不苟的做到。


    雙眼泛紅的甘韜,一邊摟住渾身顫抖的江梅,一邊讓老者開藥,或者是否要住院。


    老者對坐在麵前的甘國華道:“不用住院,我開點藥,你迴家靜養,以前吃的藥全部停掉,刺激性的食物一定別碰,對你來說,刺激性的食物和毒藥沒什麽區別,每天盡量做一些動作幅度嬌小的鍛煉。”


    專家交待結束,他攙扶住起身的甘國華:“爸,沒事吧?”


    甘國華曬然一笑:“能有什麽事,要是真能多活一二十年,已經比我預想的好太多,你陪著你媽,還有你大爺一起去做個全身檢查,別讓你大爺付錢。”


    他攙扶著甘國華到走廊內坐下,然後帶著江梅去繳費做全檢,大爺是死活不肯。


    江梅的身體很好,讓他鬆了口氣,而他自己也是倍棒,就是這兩天覺睡的少,有點上火。


    接下來幾天,他領著父母在海市好好玩了幾天,這一點,倒是讓甘國華很高興,他早就盼著瞧瞧改革開放後的海市。


    四月中旬,剛拿到汽車駕照的甘韜,收到何輝讓他進組《李衛當官》的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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