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用白水煮過的雞蛋幫美若敷臉,又用藥酒給她擦肩。


    除掉上衣,七姑不由再次落淚:“這一下也太重了。小小姐,你忍忍,七姑力大,不然散不開這淤血。”


    美若一直咬緊牙根。


    “大小姐迴房了,那人在廳裏吸煙。”七姑一人絮叨,“大小姐不知你冤枉,你不要怪她。”


    美若搖頭。


    “造孽,為什麽會這樣?都怪那人無良,生生害了我們。”


    七姑的眼淚落在藥酒擦過的地方,美若迴頭:“七姑,你不要哭。靠人吃飯是這樣的了,會被人糟踐。”


    “以後……”七姑抹淚。


    “阿媽沒有告訴你?她會嫁去新加坡,會有個新開始。不管如何,總比現在好。我們再熬幾年,等我長大些,我帶你走。七姑,你不要怕。”


    “我們能走去哪裏?”七姑悲哀。


    “還是有地方的。”美若輕聲道。


    語聲飄忽得七姑聽不真切,開口想問,隻聽樓上發出巨大聲響。


    七姑偷偷開門,探出半邊腦袋,不一會迴來報告:“那人氣衝衝下來走了。我去看看你阿媽。”


    美若收拾藥酒,抽屜最角落胡亂放了一條項鏈,黃銅的哨子在燈下泛出淡淡金屬光澤。她摸一摸,關好抽屜上床睡覺。


    第二日丁露薇驚唿:“這是家庭暴力?!”


    聲音太大,引來周圍人私語和竊笑。


    美若置若罔聞,淡淡答:“我那不算家庭。”


    露薇眼含同情,又不懂如何安慰人,摸摸自己完好的臉,訕訕問:“疼不疼?”


    “你想試試?”美若壞笑。


    “蠻婆你又嚇我!”丁露薇不依。“晚上我請你吃神戶牛扒,補一補。”


    丁維恩入冬後身體不適,一直在家休養,這次出門興師動眾,前有仆人後有護士。


    被推了幾次約會,終於再次看見美若和妹妹的身影,丁維恩急切地探出半身。


    “二哥,阿媽不是不給你出來?小心阿媽動氣。”


    “那你又打電話給我?”兩人孩子一樣鬥嘴。丁維恩迴頭向美若微笑,“阿若,好些天不見,你可好?”


    “有心了。”她頜首,也笑,“看你也挺好。”


    丁維恩實際帶些病態,雙唇不正常的淤紅,被美若誇獎,他蒼白的臉泛出一些喜色。


    對於美若臉上被掌摑的痕跡,他視而不見。貴家子弟,時時會顧慮對方感受,給對方保留些許體麵。隻是笑,“聽說你們去吃神戶牛排,我的饞蟲也被勾起了。”


    話是如此,吃飯時他謹遵醫囑,隻要了兩味清淡小菜,細心聆聽兩人說話,不時會心地笑。


    臨走,美若支開丁露薇,細細打量對座的丁家二少。


    橘色燈光下,清瘦的他和任何健康的男生並無兩樣,甚至,眼裏的奕奕神采更顯他的帥氣與清朗。


    “我的家庭很畸形。維恩。是你們難以想象的畸形。”


    他嘴角笑意一絲絲消逝。


    美若側一側腦袋,將他一直假作不見的那邊臉迎向他的目光。


    丁維恩放在餐桌上的手隨之緊握。“我可以保護你。”


    她冷靜搖頭,“你我都明白,你我都是弱者。”


    他嘴唇顫抖,繼而抿緊成一線。


    “維恩,很抱歉。”


    老式的電梯很慢,時不時晃一下,美若想扶他,被丁維恩用力拂開手。他陰沉著臉,“我不是廢人。”


    丁露薇看見二哥蒼白臉色,情急地以眼神相詢。


    “我先迴去了,露薇,照顧好你二哥。”美若狠心坐上自家平治,先一步離開。


    “二哥。”丁露薇跳腳。


    “我不是廢人。”丁維恩恨恨地推開妹妹,自行鑽進座駕,一個踉蹌伏倒在皮椅上。


    丁露薇打電話痛罵:“詹美若,你好惡毒!你怎能讓我二哥那樣傷心?”


    “讓他生我的氣,總比將來生他親人的氣要好。賀伯母會感激我的拒絕,也會體諒我的苦心。”


    “那你也可以說得婉轉一些。”


    “生命短暫,我們拖延不起。”


    露薇被氣得哭出聲:“你好惡毒!你居然咒我二哥。”


    “我無心氣你,露薇,我說事實。”


    丁露薇摔掉電話。


    自從那天靳正雷說出“住我的吃我的,這屋裏女人我想睡誰就睡誰”這等混賬話之後,被嚇壞了的蘇菲第二日便提出辭工不做。剩下的一個菲傭的腳步比貓還輕,七姑不知去了哪裏。


    美若獨自坐在起居室裏,將忙音的電話放好。


    鞋跟篤篤,詹美鳳由二樓下來,妝容精致,穿芝韻詩寶藍色新款冬裙,眼眉也不掃她,伴著一陣幽香而去。


    美若數手指頭,算是感受到了眾叛親離的滋味。


    還好,她還有七姑。“七姑,我餓了。”


    美若生日這天,丁露薇冷著臉過來,遞給她一個禮盒。


    “生辰快樂。”


    說罷她甩頭離開,美若手中飯勺停了兩秒,繼續低頭吃午餐。


    不久,丁露薇折迴餐廳,氣哼哼地坐在美若對麵,問道:“你不打開看看?二哥選的,卡蒂亞的手鐲表,鑲七彩碎石。二哥說你平常穿得素淨,有彩色裝點下更好看。”


    “多謝。”


    “不謝。我也覺得挺合適你的,蛇一樣盤在手腕上。”


    “你不用故意氣我,我不會生氣的。”


    “……,我比你笨,快被你氣死了!好在二哥沒事,否則我不會再認你這個朋友。”


    ……


    丁露薇跺腳,“你就不問問我二哥迴去後怎樣,病好了沒有?”


    “你剛才說過,他沒事。”


    丁露薇想哭的樣子,“阿若,你怎能這樣冷血,無動於衷呢?”


    “露薇,你二哥很堅強,他五歲能熬過來,現在一樣可以。這隻是一場不成功的初戀,甚至沒有戀過。”


    “你就沒有一點點動心?”


    美若遲疑,道:“他很溫暖。”


    “算了,不要哄我開心,我知道你沒有動心。晚上你有什麽節目?”


    “我約了人。”


    靳正雷在街角的車裏等她,隻要美若放軟身段央求,他自認通情達理,雖說躲在這偏僻角落,等得有些不耐煩。


    直到倒後鏡裏出現她的身影,他移到適合的位置,由倒後鏡裏欣賞她冬裙下的小腿。


    接著,他發現前座的平安居然也在欣賞。


    他伸手,遮住平安的眼睛。


    “大圈哥,對不住我剛睡著,有事交代?”


    “犀利啊你,睜眼睡覺。”


    美若敲門打斷兩人,靳正雷摟她進來,就往腿上摸。“這麽凍的天,校裙做這樣短,家長們就不向校方抗議?不抗議我要去抗議了。”


    “我的書包。”


    書包掛在門外,他拎進來,美若已經邁過他的腿,坐去另外一邊。


    “去哪裏?”她問。


    問他哪家夜總會有新下海的十八歲女郎,他倒是知道。問他哪家貓糧生產商的出品有人肉鮮味,他也清楚。約會該去哪?餐桌和床。


    至於其他……


    靳正雷望住何平安。


    何平安試探地提建議:“海洋公園?”


    美若扁嘴,“那是我小學三年級春遊的地方。”


    “山頂兜風?”


    “這麽冷的天。”


    靳正雷又望住司機。


    “看戲吃飯跳茶舞。”司機很熟行。


    美若勉強接受,靳正雷揮手:“去戲院看電影。”


    看完電影去鏞記吃飯,飯桌上他丟給她一個盒子。


    美若打開頓時無語。


    “很相襯。”他讚歎,親自為她戴上那隻女式金勞。


    晚上他抱她往床上走時,看那得意笑臉,美若很想撕它下來,她躊躇,是直接用腕上金勞敲暈他好呢,還是取出書包裏那隻卡蒂亞戴上效果更為明顯。


    “生辰快樂,阿若。”


    十五歲。


    猶記得兩年前,她常不滿地告訴七姑,她已經虛歲十四,那時她多麽渴望長大。


    兩年過去,她的胸脯挺立,腰肢的曲線漸成弧形,嬰兒肥的臉龐收緊,她如願長大,可是一點也不開心。


    很不開心的美若被吻得意亂。


    她嗚咽,用力抓住頸下枕頭。


    那兩片唇肉,粉粉嫩嫩,愛煞死人。靳正雷試探著用手指輕觸,聽見她悠長一聲輕吟。


    嫩芽探出些許,害羞地輕顫,他用舌尖安撫那小東西。


    “不要。”她抓扯他的頭發,“不要碰那裏。”


    “阿若,上次已經親過,你很喜歡。”


    “我……我想噓噓。”


    “小騙子。”他不理,用上牙齒輕咬懲罰。


    “我是真的。”她苦著臉哀求,“你放了我,我快忍不住。”


    他箭在弦上,隻得深吸一口氣,隱忍不發,抱起阿若就往洗手間去。


    “怎麽不尿?”他由後背抱住她放在馬桶上,“小騙子又想騙我?”


    大腿被他掰開,還要由身後探頭探腦地往下看,美若急得想哭。“你這樣看著……我怎麽噓?”


    “親都親過了,看兩眼又不會看少了你。”


    “你死開。”


    “來,我幫你。”他探過手來,按在他剛才溫柔撫慰過的地方,輕輕旋轉。


    美若打個哆嗦,聽見了水聲,她的眼淚也流下來。“死變態,不要麵皮的……”


    “這不已經行了?”他甩甩手,去抽紙巾。


    美若緊緊閉眼,再睜眼,隻見他手上一疊紙巾,已經做好了為她服務的準備。


    她是真正無奈。


    隻能由著被他抱上盥洗台,擦拭幹淨。


    她也不合攏腿,敞開來挑釁他:“你還親不親?”


    靳正雷有些為難。轉身去放洗澡水,“再泡個澡,浴缸裏更舒服。”


    熱水裏肉貼著肉,他休息了片刻的命根子又醒了,躍躍欲試地頂美若的小腹。


    不想被折騰,那就占據主動。


    美若伸爪子抓住那燒火棍。


    “別急,阿若。”靳正雷輕啜她小嘴,透氣的間隙低聲安撫,握住她的手緩緩上下。


    之前積累的歡悅太多,不一會他開始粗重地喘息,美若感覺手中的鐵杵越來越堅實,她心想聖母瑪利亞,終於看見了黎明的曙光,於是越加賣力。


    靳正雷忽地從水中站起,美若沮喪,仰臉問,“不舒服嗎?”


    他邊抹幹自己,邊躬腰親吻美若唇瓣。“換個地方。”


    又換……


    他重新開始折騰,美若筋疲力盡,她哀求:“我幫你咬。讓我幫你咬。”


    “阿若,你今天生日,不能讓你太辛苦。”他難得如此體貼,可看她受不住的小模樣,實在讓人又憐又愛,又驕傲。靳正雷忽然覺得以後應該繼續這樣體貼下去。


    她在他掌中顫抖,不自覺地尋找他的嘴唇,最後,當他將濕滑的中指探進些許時,她終於承受不住,啞著嗓子喊了一聲疼,腿一軟,手臂更緊地攀住他頸項,指甲掐進他背肌裏。


    “阿若。”他堵住正嗚咽的嘴,用力深吻。


    美若第一次嚐試這種奇異的感覺,有些不知所措。發軟的身體緩緩恢複了些力氣,她恨自己輕易被控製,一頓亂拳擊打在他肩膀上。


    他抓住她的手移向自己,“阿若,該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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