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初升。


    潯陽城在太陽的映襯下閃著金色的光芒,街道上躍家和趙家的產業上都掛著紅色燈籠紮著紅色緞帶,城裏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


    城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守在那,躍山河在人群最前麵來迴踱著步子。


    “什麽時辰了?怎麽還沒到?”


    躍山河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一旁的躍家仆從提醒道:“家主,天才剛亮,少爺就是騎馬迴來也還不夠呢。”


    躍山河瞪了他一眼:“聒噪,用你多嘴。”


    他複又開始了踱步,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


    忽的,朝陽映照下,一個人影遠遠地映入眾人眼中。


    遠遠的,少年不疾不徐意態灑然的風姿映入眾人眼中,不少圍在城門口的少女麵色緋紅,心中猶如鹿撞。


    唿啦一聲,躍家服侍過躍千愁的仆從都喜上眉梢地叫了出來。


    “少爺,是少爺!”


    “千愁少爺迴來了!”


    躍山河哈哈大笑,翻身上馬,又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看不到一點雜毛的白馬,唿嘯一聲便向前縱馬飛馳而去。


    躍千愁瞧著城門口偌大的陣仗,也是一陣發懵。


    “這也太誇張了吧?”


    “比電視劇裏中了狀元還誇張,這架勢,怕不是小半個潯陽城都來了?”


    就在他苦笑之時,躍山河一騎絕塵,痛快大笑聲隨風傳來。


    “千愁我兒!哈哈哈!你老子我來接你了!”


    躍千愁看著明顯喜不自禁的躍山河,嘴角也是微微勾了起來。


    躍山河來到近前,鬆開了白馬韁繩,大喝一聲:“來,上馬!”


    白馬通體如雪,乃是赫赫有名的雪龍駒,耐力驚人,速度奇快,神駿非凡,每一匹都是天價,練氣巔峰修士都隻能豔羨。


    躍千愁看著極速奔來的雪龍駒,也是起了少年心性,長嘯一聲,腳尖輕輕一點便輕飄飄落在雪龍駒背上,而後一拉韁繩,雪龍駒拐了個驚豔的弧形,向著潯陽城門奔馳而去!


    嘯聲清越,白馬神駿,公子更是氣度驚人,在朝陽映照下宛如神仙畫卷一般。


    人群之中,躍瑛不自覺地看著就癡了。


    看癡了懷春少女的絕不止躍瑛一個,李家赫赫有名的經營天才李英茹也是滿臉緋紅地看著雪龍駒上的躍千愁,眼睛閃亮得都像星星了。


    李英茹的弟弟不無嫉妒地晃了晃姐姐的胳膊,沒好氣地道:“姐,有什麽好看的?躍家跟咱們家可是生意場上的對手,你可別忘了,雲霧茶的生意我們可是誌在必得的。”


    李英茹白了她弟弟一眼,摸著緋紅的俏臉地道:“生意歸生意,帥就是帥啊。要是丟了雲霧茶的生意,能換來跟他……那,那我也值了。”


    李英茹的弟弟咬著牙:“瘋了啊!”


    他是沒好氣的,但站在他們附近聽到李英茹的話的李家家主眼睛卻是一亮,他摩挲著下巴,慢吞吞地道:“英茹方才說的,似乎有那麽幾分道理啊。”


    “咳咳,雲霧茶的生意嘛,我覺得可以放放。英茹也不小了,也該試著找個人家了。”


    “躍家出了躍千愁,不是沒希望成為千年世家啊。”


    ……


    是夜,潯陽城中大擺宴席,流水席沿著街道鋪開,整座城中都彌漫著酒肉香氣。


    而躍家宅院之中,一桌小小的家宴在廳中擺開,幾碟家常菜擺在桌上,又有一壺溫熱的米酒冒著熱氣。


    圓桌旁,躍山河、躍千愁和躍瑛三人圍坐著。


    躍山河的目光掠過桌上的菜色,目中悲痛之色一閃而過。


    “今晚擺的是你最喜歡的幾樣菜,酒也是你最喜歡的米酒,甜絲絲的不嗆人。”


    “兒子也這麽大了,長得隨我,帥氣,也出息。”


    “隻是你怎麽就不在了呢?菜你也吃不著了,酒你也喝不上了,兒子的樣子你也瞧不見……”


    躍山河心中歎息了一聲,然後他麵上帶著欣喜,給躍瑛和躍千愁夾了點菜。


    “來來來,吃菜吃菜,嚐嚐我的手藝。”


    “瑛兒,多吃些,你最近修煉得太刻苦,你看看都瘦了。不多吃些長迴來,要是下次你父親來,那可是要說我的哩!你啊,你可是他的心頭肉。”


    躍千愁也笑著給躍瑛夾了兩塊桂花年糕。


    年糕是潯陽城下麵一個叫做都昌的小縣城產的,潯陽城裏很少有人做這個,躍千愁的母親是都昌人,所以家裏有吃這種年糕的習慣。


    這種年糕口感軟糯,很好吃,特別是跟桂花一起煎了以後,就特別清甜可口,帶著桂花香氣。母親以前最喜歡吃這個,躍千愁是知道的。


    躍瑛紅著臉接下了躍千愁夾過來的菜,隻覺得心裏如小鹿亂撞一樣。


    冬季的家族圍獵剛剛過去,她的表現相當不錯。另也不知是什麽緣故,躍山河對躍瑛格外的親厚,絲毫沒有因她家裏貧苦而有什麽別的意思。


    在躍山河的堅持挽留下,躍瑛的父親――那個有些勢利的漢子雖是不舍,但終究是考慮到躍瑛的修煉,勸說著躍瑛留在躍家宅院。


    環境的驟變終究是讓躍瑛有種寄人籬下之感的,但能瞧見躍千愁,少女的心中也是一陣甜蜜。


    “大家都說千愁哥哥前途不可限量,將來有很大機會成就築基境界,擁有千年壽元。”


    “築基啊……”少女心中輕歎了一聲,稍稍有些迷惘了。


    躍千愁笑著問道:“瑛妹妹,想什麽呢?”


    瑛兒忙迴神,淺淺笑道:“在想濂溪宗是什麽樣子,排位戰裏又有多少厲害的修士,千愁哥哥又是怎麽大顯身手的。”


    她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如同一輪彎月一樣。


    躍千愁笑道:“好啊,正好我有許多見聞,我就給你講講。”


    他又挑了挑眉頭看向躍山河:“也讓父親長長見識。”


    躍山河笑罵:“你再得瑟,當心我抽你。”


    “快講,快講,我倒要聽聽你使了什麽邪門歪道。”


    躍千愁神采奕奕地講起了他在濂溪宗這數月來的見聞。


    躍瑛癡癡地聽著。


    她不經意間摸到了一頭披肩秀發,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頭發還是鉸短些罷,長了打理起來也要花上不少功夫,耽誤修煉呢。”


    “千愁哥哥的世界,真精彩啊。我一定,也有走進千愁哥哥世界的那一天吧。”


    她低頭抿了一口米酒,眉眼中是向往和柔情。


    “甜絲絲的,真好喝啊。”


    ……


    躍千愁講到自己引誘水煙將護身的那道滄浪打出,又講到自己是如何控製與淩九天那場比賽的戰鬥節奏的,最後又講到是如何敗給莫古,止步四強。


    其中無數的驚心動魄曲折迴環,直讓躍山河這個拍手叫好:“真機智!”


    躍千愁卻沒有什麽得意之情,隻是輕歎一聲:“終究都是小聰明,自身實力壓不過人才要依靠這些,碰到莫古這樣強的過分的妖孽,還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晃了晃杯子,看著杯中的米酒之中米粒浮浮沉沉,腦海中閃過當日入宗之時的那池蓮花,忽的有感而發道:“排位戰之中,得到最大關注的永遠是第一。”


    “我這個四強,在宗門眼中的培養價值終究是不如莫古的,資源上雖然不會少,但跟莫古肯定是天差地別。”


    “若是想憑著這點關注走到什麽了不起的地步,那恐怕是癡心妄想了。”


    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躍千愁耳邊響起:“你既然知道這一點,那就還不算是個傻子。”


    聲音響起,躍千愁悚然一驚,以他的神念竟然對這聲音沒有絲毫的預感。


    “是誰?!”


    躍千愁低喝了一聲,十二滴極寒凍氣劈手打出,複雜的軌跡將聲音傳來處全部封鎖。


    也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黑袍,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人慢慢地走入廳中。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能隨意斃殺練氣七層的極寒凍氣就如同見鬼了一樣,被黑衣人一口吞下!


    “嗬,還能有這樣的警戒心,你倒是不錯。”


    黑袍人的聲音依舊冰冷,但可以聽出已經稍稍柔和了一些。


    躍千愁覺得黑袍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在他看到黑袍上若隱若現的一朵蓮花,又看見來人的模樣時,躍千愁驚叫出聲:“幽衡長老?!你怎麽來了?!”


    剛要發信號示警的躍山河驚疑不定,目中更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長老?!自己的兒子竟然能讓上宗的一位長老親自登門?!


    那可是長老,妥妥的築基境界的存在!而且看麵相如此年輕,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幽衡麵上古井無波,聲音冰冷依舊:“隨便走走。”


    躍千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隨便走走?築基期的能量生命不留在靈氣濃鬱的洞天福地之中,跑到廬山之外的潯陽城來隨便走走?


    他也不是傻子,猜到幽衡此來定然是有事要跟他說,不然以幽衡所表現出來的性子,連濂溪宗主他都似乎不太放在眼裏,又怎麽會特地來尋自己這麽一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


    悄悄的,躍千愁向躍山河做了個“放心”的手勢,躍山河一下子就反映了過來,嗬嗬笑著向幽衡行了個禮:“幽衡長老,您坐,您坐,我們出去走走。”


    躍瑛也怯生生地向著幽衡行了個禮,然後躍山河帶著躍瑛快步退出了廳中,並勒令躍家上下人等,一概不得靠近此處,違者立刻亂棒打死。


    ……


    會客廳中一片死寂。


    躍千愁心中正惴惴不安,不知道幽衡所來是為何事時,幽衡終於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你知道……”


    “修為到了練氣巔峰該如何突破到築基境界麽?”


    轟!


    一道驚雷,在躍千愁的腦海之中劈下,整個人都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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