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鐵馬,刀光劍雨,滾滾的喊殺聲在鬥戰殿大門洞開之時向外傾瀉而出,那是殿中封存的來自萬年前天驕和大人物的戰意!


    眾人心中一震,渾身上下都好像被涼水浸透了一般,在那戰意刺激之下,每個人都好像被刀鋒所指,連汗毛都立了起來。


    “這便是鬥戰場中留存萬年的戰意麽?當真好生恐怖!”


    躍千愁心中感歎,方才戰意最洶湧之時,就是以他的神念強度都受到了幹擾,根本無法憑借神念來查探情況,可想而知那股戰意有多強大。


    待得戰意逐漸削弱,眾人也從那金戈鐵馬的氣勢中迴過神來,紛紛將目光集中在了鬥戰殿中央的身影上。


    那是一道佝僂的身影,蒼老,衰弱,但卻好像在燃燒著無盡的光和熱,以一己之力撐著一座山脈的恐怖分量,直到脊梁都被壓彎也不止休。


    有天驕認出了那道身影,道:“是濂溪宗宗主,我曾在族內見過他一麵,那時他正在我們族裏……”


    天驕的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奚落和諷刺,但他的話卻根本說不出來。


    因為那位方才出手輕易鎮壓了一人的木訥青年,麵上竟然浮現出了顯而易見的暴怒,甚至目光之中都帶著冰冷的殺意。


    恐怖的威勢從他身上傾瀉而出,法力凝聚成型,化作千萬柄猶如實質的刀劍,而劍鋒所指正是剛才說話那人。


    冰冷的殺伐氣息鎖定了那人,而僅僅是外泄的餘波都讓剩下的天驕們心驚膽戰。


    青年所展示出的手段根本不是練氣這個層次的,能量外放,凝為實體,這是真正的築基手段!沒有修士能夠在練氣階段抵擋築基修士,這是鐵律,是生命層次的絕對差距!躍千愁的極寒凍氣當日能殺重傷的黑屠老魔,但他絕對殺不了一尊重傷的築基修士,甚至絕對會被築基修士摧枯拉朽地反殺!已經成為能量化生命的築基修士相比於練氣修士是生命層次上的躍遷!


    隨意一尊築基修士,能量化後的他們隨隨便便都能突破音速,達到幾倍音速的都大有人在,更別說有些修為精深的甚至能用出瞬移這種不連續的運動形式!練氣境界唯有絕世天驕使用無敵術時才可能讓法力激蕩到在體外凝聚成形的程度,但對築基修士而言,法力外放凝聚成形完全就是本能一般,換句話說築基修士隨手一擊都要超越練氣境界的絕世天驕所使用的無敵術!


    這樣的差距,怎麽可能有人跨越生命層次而戰?!


    而此刻的那個木訥青年,竟然以練氣之身演化出了真正的築基手段,這又怎能不叫眾人驚駭?!


    木訥青年目光冰冷地看著方才那個帶著奚落與嘲諷開口的天驕,一字一頓地道:“辱掌門者,死!”


    萬千法力所化的刀劍齊齊轉動,如同一輪寒光凜冽的劍輪,緩緩地向前壓去!


    也就在這時,那道蒼老佝僂的身影揮了揮手,空中蘊涵著恐怖威猛的刀劍霎時間化作幻影散去。


    “小元,這又是幹什麽呢?何苦跟你這師弟慪氣?”


    “不就是打秋風麽?難道我做的不是這種事?又什麽可羞恥的?”


    濂溪宗宗主慢慢轉過身來,他也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體形佝僂,頭發稀疏全白,麵上起著皺紋,眼睛混濁不堪,不像是一個強大的修士,反倒更像是個凡俗的將死老頭了。


    濂溪宗主咳嗽了兩聲,而後道:“老頭子我也沒多久好活了,臨死前去各地打打秋風,這不也是發揮發揮餘熱麽?”


    “我討迴來的資源能助你成就,能助你那些同門成就,讓你們有去更好舞台征戰的資本,這不是很好嘛,哪裏有什麽羞恥的?打秋風能討來你們這樣的弟子,我倒是自豪的很哩!”


    木訥青年愴然無聲,隻能重重地躬身一拜。


    濂溪宗主微笑著看著他,然後將目光轉向鬥戰殿中的諸多特招生。


    目光環視一周後,濂溪宗主微微點了點頭,而後道了一個字:“好。”


    說罷,他就如同一個普通老者一樣,拄著拐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鬥戰殿的高台之上。


    木訥青年抬起頭來,先是冰冷地瞥了方才那人一眼,而後道:“正式的排位戰將於明日此時開始,相比於普招的弟子,你們有一天的時間來熟悉場地調整狀態。”


    “我建議你們抓緊時間好好調整,等到裁判來了就代表排名戰要開始了。嗬,臨陣怯場之事往年也不是沒發生過,希望別發生在你們身上。”


    “另外宗內已經對你們有了這麽多優待,某些人若是輸了,當是不會無恥到還找借口罷。”


    說罷,木訥青年也不再理會躍千愁這些特招生,也同樣徑直向著高台上走了過去。


    敖笠目光之中帶著不甘,他仍記掛著木訥青年當日那番話給他帶來的恥辱,但他不得不承認,以木訥青年之前所展現的築基手段,他是沒有辦法匹敵的,哪怕他悟出第二道無敵術也同樣有著天塹,這也讓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但好在他之前曾被躍千愁敗過一場,心性大有長進,這才不至於受到太大影響。


    而木訥青年對敖笠所表露出的敵意卻根本不在意,隻是在他經過躍千愁身邊時,一道細微的聲音傳入了躍千愁耳中。


    “東北角上,第三塊地磚,我們給你留了點東西,你自己斟酌著用吧。”


    “另外你欠了宗門裏一些長老的人情,我現在不好直接出手,你幫我把剛才那個侮辱掌門的揍個半死,我就幫你還了那些人情。”


    躍千愁心中一震,麵上卻絲毫異色都不露,與木訥青年擦肩而過,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


    他輕輕跺了跺腳,好像正在熟悉場地,在測試地麵的堅固程度和摩擦力的大小。


    和他一樣,其他特招生也在做些類似的動作。那些大傳承的弟子來到這裏乃是為了爭奪淨世白蓮的滌蕩機會,濂溪宗給出的名額可沒有幾個,三年後是根據他們的綜合排名來發放,這次排名戰占比極高,他們可是一點機會都絕不肯放過的。


    若是因為不熟悉場地而輸了一兩場,最後三年後就因為這微小的差距沒能得到白蓮滌蕩的機會,怕是他們自己都要後悔不已了。


    躍千愁在稍微測試了一番後,便不著聲色地慢慢往東北角移動著,時不時踩一踩地麵。然後等到他已經熟悉了場地之後,他慢慢在偏僻的東北角遠離人群坐了下來,閉目調息了起來。


    與他一樣,在都熟悉了場地後,眾多特招生也都各自尋了一個位置坐下調整狀態。


    鬥戰殿的大門緩緩閉上,幽黑的鬥戰殿中隻剩下了特招生們悠長的唿吸和淡淡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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