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中月色晦暗,也隻有在這臨近聖隕之地的地方方能看到一輪明月。


    此時此刻在這明月之下,趙無生遠離營帳,麵色蒼白,唿吸急促,一副無比恐懼的樣子。


    “這次是一個快突破到練氣五層的家族子弟,還有你隊伍裏一個練氣四層的天生的劍道種子麽?”


    一個陰冷的聲音在趙無生的腦海中響起,趙無生的身上也亮起了一點點的如同血液的紅芒。


    在聽到這聲音的一刻,趙無生哪裏還有淩煙羅記憶中的那種狠辣模樣,整個人就好似見了天敵的老鼠一樣,整個身子都在發顫!


    那聲音好似知道趙無生是何等的恐懼,它發出了桀桀的怪笑,笑的直讓趙無生冷汗淋漓。


    “很好,很好。”


    “家族子弟服用的靈丹妙藥甚多,血肉之中的靈氣比常人多出許多。再加上那個天生的劍道種子,桀桀,能從七絕劍的殘本上領悟出劍意,她的神魂定然是大補。”


    “趙無生,你這次做的不錯,本座向來有功必賞。”


    “桀桀,你不是一直想從本座這裏換迴自由麽?好,可以,這一次吞完他們兩人,我就解了你身上的血魂咒,從此以後天高任你飛!”


    “七絕劍殘本、噬心丸配方還有你這幾年弄到的好東西你全都可以帶走,本座還如以往一樣幫你掩蓋天機,你大可以去另一座城市從頭開始。“


    ”如何?”


    趙無生聞得此言,目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他聲音顫抖著在地上磕頭:”多謝老祖!多謝老祖!“


    ”趙無生定當盡心竭力替老祖奔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那聲音對趙無生的表現似乎很是滿意,再度叮囑了趙無生幾句後,趙無生身上的紅芒隱退,那聲音也從趙無生的腦海之中消失了。


    慢慢地,在紅芒消退後,趙無生抬起了頭來。


    他的眼神中哪裏還像剛才那般誠惶誠恐?!反倒是如同被逼急了的孤狼一樣,眸子裏盡是瘋狂之色。


    趙無生瞥了一眼躍千愁所在的營帳,目中神色詭秘,似殺意又似別的情緒。


    ……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躍千愁自自己的營帳之中醒來,目光沉凝,緩緩活動了幾下手腳,然後便向營帳外走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算有多舒服,實際上他根本未曾進入深度的睡眠狀態,而是以調息冥想來代替睡眠,以此來緩緩地恢複所消耗的精神。


    行走在荒野之中的散修都是用這等法子來休息的,這法子休息的效率不高,而且長期使用會讓人心神緊繃,非得好好睡上幾天幾夜才能緩過來。


    但也有一點好處,那就是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被修士所察覺,再怎麽樣也不會在睡夢裏糊裏糊塗地丟了小命。


    躍千愁身處心懷叵測的血殺眾人之中,自然也是不敢放鬆警惕的,受罪是受了點罪,但謹慎總還是第一位的。


    營帳外麵,血殺小隊的成員都已經集結完畢。


    瞧見躍千愁從營帳之中出來,血殺的眾人眼神中閃過一陣詭秘的光,然後都熱情地與躍千愁打著招唿。


    “白道友早啊!”


    “白道友早!”


    躍千愁同樣笑著迴禮,然後他問趙無生道:“趙隊長,今天可就能走到了?”


    趙無生眼中光芒一閃,空氣中似有刀光劍氣一閃而過般。


    他點著頭,用力地一字一頓地道。


    “到了,就快到了。”


    “今天晌午,太陽至高之時,我們就該到了。”


    趙無生又放鬆了下來,咧著嘴看著血殺的眾人,他笑著道:“那塊地方我們去了有好多迴了吧,每次去都能弄上許多滋補氣血和神魂的好藥材。”


    “今年,就是最後一年了。”


    血殺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雖然都是訥訥應是,但眼神中全是疑惑,不知道趙無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


    日頭漸漸爬高,躍千愁等人也緩緩地向前行進著。


    隨著他們在聖隕之地之中越行越深,周遭的靈氣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濃厚了起來,等到太陽升到頭頂,時辰到了一日正中之時,這裏的靈氣也幾乎與潯陽城中無甚分別,甚至論濃度還要略勝一籌。


    一個黑黢黢的山洞,終於緩緩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在看到這個山洞的一瞬間,血殺眾人的目中都流露出了掩蓋不住的恐懼,那種神色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瞧見了屠宰場一樣!


    淩煙羅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了幾幅血淋林的畫麵,那都是她曾經親身經曆過的場麵。


    一個外地來的修為在練氣六層的散修,就是在這個洞口前被趙無生兩劍挑斷了手筋和腳筋,然後被麵色蒼白的趙無生拖進了那個山洞之中。


    沒有哀嚎,沒有慘叫,甚至連血腥味也沒有,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一炷香的功夫,趙無生便會麵色蒼白地從山洞中出來,身上連絲毫血跡都不沾。


    之後幾次,趙無生也都會把被他算計的修士拖入洞中,每次出來身上都是一塵不染,唯有臉色白得嚇人。


    山洞裏有什麽?被趙無生帶進去的人會怎麽死?為什麽一定要把他們帶進山洞再殺掉?為什麽趙無生出來時身上連一絲血跡都沒有?


    這些問題都是深埋在血殺眾人內心的疑問,但沒有人敢去問趙無生。


    因為每次在進入山洞後的好幾天,趙無生都會變得格外危險,動輒便會用法訣催動眾人體內的噬心丸,好像隻有眾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樣子才能讓趙無生的心情好起來一樣。


    久而久之,跟那個山洞有關的一切就成了血殺的禁忌,成了他們最聞之色變的東西,對淩煙羅來說也同樣如此。


    此時,淩煙羅微微閉上了眼睛,然後緩緩睜開。


    “這次如果失敗的話,那麽是沒有絲毫僥幸的吧。”


    “被拖進那個山洞的人,就會是我了吧。”


    她的手掌一張一合,慢慢舒緩著手指,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的握劍姿勢。


    淩煙羅心中湧上一種”終於要結束了“的想法,心裏喃喃道:“那也不錯,痛快得很哩。“


    她的眼神與躍千愁相交,兩人都做好了暴起殺人的準備。


    躍千愁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麵上不動聲色地指著前方那個山洞問道:”趙隊長,那山洞裏麵可就是我們要采的靈藥?“


    血殺眾人神色各異,隱隱結成了攻擊的陣勢,有意無意的站在了最好對躍千愁發動攻擊的位置。


    問得躍千愁這個問題,趙無生忽地笑了,笑得很是痛快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了這裏,還演什麽戲?!“


    ”你們不用演了,你們也不用演了,這場戲我從頭到尾都看的一清二楚!”


    躍千愁心中一沉,嘴上卻道:”趙隊長,這是何意啊?“


    ”什麽演戲?我怎麽有些聽不明白?“


    趙無生哂笑一聲:”都是我玩剩下的伎倆,騙得了我麽?“


    他瞧著躍千愁和淩煙羅冷笑道:”你們倒是不錯,一路上一句話不說,該做什麽該怎麽做卻是清清楚楚。“


    躍千愁麵色漸冷,雖然不知道是哪裏漏了破綻,但既然讓他們瞧出來了,那就真刀真槍的拚殺一番便是。


    極寒凍氣在手,他又怕的誰來?!隻要擒住趙無生,血殺小隊其他人不過是極寒凍氣一甩的事情!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血殺小隊的眾人也就不再掩飾了,轟然間各自就位,將躍千愁和淩煙羅一起納入了各自的攻擊範圍之中!


    幾個血殺的隊員冷笑著看著淩煙羅道:“淩煙羅,你倒是還沒吃夠噬心丸的苦頭。


    趙無生卻同樣冷笑了一聲,隨即打了個響指,他幽幽地道。


    “你們也是苦頭吃的夠多了,現在都成了隻會欺軟怕硬的點頭狗了,真是讓我瞧不上。“


    ”放心,這是你們最後一次吃苦頭了。”


    “就在死之前,再叫你們嚐一嚐噬心丸的滋味。”


    躍千愁殺心湧動,正要暴起之時,他好像看到了什麽駭人聽聞的景象,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而正一劍在手,預備強忍著噬心丸的劇痛出手的淩煙羅也是神色錯愕,好似噬心丸的劇痛不是在她身上發作一般!


    “你……你!”


    趙無生的眼神之中殺機湧動,更帶著絲絲瘋狂之色。


    他抬起手甩出兩枚玉簡,逼音成線對躍千愁和淩煙羅咆哮道。


    ”這是噬心丸的配方!“


    ”這是七絕劍的殘本!“


    ”這些我都給你們,淩煙羅,白道友,我這些年的積蓄也全都可以給你們!“


    ”我隻要你們陪我演一場戲,陪我演一場殺人的戲!”


    ”否則,你們今天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絕對逃不出這裏,我就是死也要拉著你們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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