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劉旭和芷蘭二人收拾妥當,隻見劉旭麵上得意的看著一臉羞澀的芷蘭,攜著手道,“咱們出發吧。”

    二人坐上馬車並沒有直接迴國公府,而是先奔朱府而去,對於如何說服父親劉旭心裏也毫無底氣,見識了朱由檢昨日的套路,他想先請教一下朱由檢的招數。

    下了馬車,劉旭不待門房通稟就直接拉著芷蘭往裏麵走去。

    此時尚早,朱由檢正在跟高勝一起舞刀鍛煉身體,見劉旭領著芷蘭到來,便停了手,取過備好的汗巾擦了擦臉,問劉旭道,“子瑜這麽早與芷蘭姑娘過來可是有事?”

    劉旭拉著芷蘭的手道,“五哥,她已經摘牌了,以後就改迴本名叫水色了。”

    “哦,那請問子瑜與水色姑娘這麽早來所為何事?你不是就來告訴我水色姑娘改名了吧?”朱由檢笑笑道。

    “額,其實我是有一事想找五哥給我出出主意。”劉旭有些扭捏的道,“你知道我父親那人是個老古董,我想娶水色為妻,怕我父親不同意,所以來看看五哥有沒有什麽能夠指點我一下的。”

    “這……”朱由檢還真是有些為難,在這個年頭就是普通的文人想娶一個青樓女子都難,何況是堂堂國公的獨子。

    “子瑜,我覺得這事怕有點難,如果英國公不知道水姑娘的身份還好,以水姑娘的學識氣質英國公想必是會滿意的,但你若要成親總要納采、問名、納吉,到時英國公必然是要知道的。”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劉旭有些煩躁的道。

    朱由檢皺著眉頭想了想,“辦法倒不是沒有,就是有些麻煩,讓水姑娘迴原籍,既然水姑娘改迴本名,想來京中知道的不多,你隻要與英國公說立個側室,從京城到湖州路途遙遠,你再打點一下,想來英國公不會察覺,事情略微低調一些,應該可以如你所願。但時間久了恐怕還是會暴露,隻是那時木已成舟,英國公想改變主意也沒有辦法了。”

    聽了朱由檢的話,劉旭看了一眼旁邊的芷蘭,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我要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轎把水色娶進門。”

    朱由檢攤了攤手,“那就沒辦法了。”

    “那我們就告辭了。”

    出了朱府,兩人坐上馬車朝英國公府而去,馬車裏芷蘭握著劉旭的手道,“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分的。我覺得朱公子的辦法挺好的,不如我們就按他說的做吧?”

    “不行,我不能讓你受委屈。我不僅要娶你做我的妻子,而且我這一生也隻會娶你一人。”劉旭堅定的道,“你放心吧,一切有我。”

    劉旭迴到家中,全然沒了之前的氣勢,拉著芷蘭悄悄摸摸的往裏走,如同做賊一般。

    “少爺,你這是幹嘛呢?”身後的管家張忠見到劉旭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劉旭迴頭見是老管家張忠,張忠自幼就在國公府,府上的所有人都對他禮貌有加。

    “噓,忠叔,小點聲,我爹在書房嗎?”

    “在呢,我這正準備給老爺送一杯參茶過去,這位小姐是?”

    “哦,這個迴頭再說,參茶給我吧,我給我爹送去。”劉旭接過張忠手裏的參茶道。

    “水色,你先在外麵等我一下。”劉旭對水色說了一句,然後端上參茶大大方方的朝書房走去。

    書房內英國公張維賢正埋頭處理公文,劉旭把參茶輕輕地放在了桌案上。

    張維賢見參茶放下後半天沒有動靜,便頭也未抬的道,“張忠,還有其他事情嗎?”

    “爹,是我。”

    張維賢抬起頭來見是劉旭,便訓道,“你這小子最近都幹什麽去了?天天見不到人影,書院也不去,是不是覺得能挽兩石弓就了不起了?你爹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都做到參將了。無事獻殷勤,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求我?”

    “爹,您當年英明神武,我怎麽能跟您比。”劉旭諂媚的道。

    “有事快說。”張維賢近日來因為朝中大勢已定,太子參政補缺,心情格外不錯,對劉旭說話也不似以前那般嚴厲,劉旭心裏一喜,有戲。

    “爹,我想娶媳婦。”劉旭低著頭絞著手指說道。

    “噗”張維賢一口參茶噴了出來,“什麽?我沒聽錯吧?以前逼著你成親你都不願意,每次一逼你就往張勇的營裏躲,現在怎麽想通了?”

    “爹,你穩重點。”劉旭說著伸出袖子擦了擦案桌上的水,“這次不一樣,我遇到心儀的女子了。”

    “哦?好,好,跟爹說說是哪家的姑娘,我找人上門提親。”張維賢激動的大笑道,他就劉旭一個兒子,早點成親抱上孫子也能了了一樁心事。

    “她叫水色,就在外麵。”說著劉旭走到書房門口拉了個女子進來。

    張維賢心裏頓時就有不好的預感,哪有大戶人家的女兒未曾提親就主動上門的。

    直到劉旭把人帶進來,張維賢原本激動的心情頓時涼了個透。

    劉旭沒有留意到老爹神情的變化,仍舊開心的介紹道,“這就是兒子說的水色,原是湖州吳興縣令之女,因受人誣陷家道中落,現寄居在京城故人家中。”

    張維賢一拍麵前的桌子暴怒道,“你放屁,逆子,這明明是鳳來儀的芷蘭,你爹還沒老眼昏花。”

    劉旭驚訝道,“爹,你怎麽知道?難道你也去鳳來儀看過水色演出?我怎麽從來沒見到過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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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維賢向來不準劉旭去逛青樓,這一時說漏了嘴,更是惱羞成怒,“孽障,孽障,居然用假名來騙我,給我滾出去。”

    “爹你聽我解釋,水色隻是無奈才寄住那裏的,芷蘭隻是花名,水色才是她的名字,我和水色是兩情相悅你就同意吧。”朱由檢懇求道。

    “休想,從明天開始你到張勇的軍營去曆練,再敢亂跑,我打斷你的腿。”張維賢站在桌子後麵站起身指著劉旭憤怒的道。

    “爹,你讓我去軍營可以,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用八抬大轎把水色娶進門的。”劉旭終於不再唯唯諾諾了,站直了身子與老爹對峙道。

    芷蘭在一旁拉了拉劉旭的袖子。

    “你還想八抬大轎,你還想明媒正娶,你是怕你老爹這張臉不夠丟人嗎?你是要讓全京城人都知道我英國公府的小公爺娶了個窯姐嗎?”張維賢見劉旭竟敢頂嘴,已經氣得快喘不過氣了。

    “爹,水色是個清白的姑娘,你不能侮辱她。”

    張維賢拿起桌上的參茶就朝劉旭砸去,“你,你……你不要叫我爹,張忠,張忠,把這個逆子給我打出去。”

    老管家張忠早就聽到裏麵在吵架,也聽清楚了裏麵發生的事,聽到老爺在叫他,連忙跑了進去拉著劉旭小聲勸道,“少爺,先出去再說吧。”

    張忠拉了兩下沒拉動,“少爺,聽我一句勸,這事以後再說,現在這樣對你和水色姑娘都沒好處。”

    芷蘭也拉著劉旭一隻胳膊勸道,“子瑜,我們還是先出去吧。”這時劉旭才被二人拉著往外走。

    張忠一邊拖著劉旭一邊迴頭道,“老爺消消氣,我勸勸少爺。”

    劉旭直到被拉出書房很遠,張忠才鬆開他,“少爺,這事你要慢慢和老爺說,老爺哪是一下就能接受的?你越是惹怒老爺,這事越是難辦啊。”

    “哼,老頑固,以前還每天教訓我不要去逛青樓,自己還不是也去。”劉旭氣哼哼的道,“水色,我們走,他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認他這個爹。看誰給他傳宗接代,看誰給他養老送終。”

    張忠眼睜睜的看著劉旭走出府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少爺敢如此頂撞老爹,歎了口氣,這次少爺怕是真的上了心了。

    出了門,劉旭對芷蘭道,“你就不要再迴鳳來儀了吧,我去找處宅子你先住著,早晚我要堂堂正正的把你迎進國公府。”

    劉旭沒置辦宅子的嗜好,但駱養性名下很多,於是劉旭特意跑到四海莊園。

    “老駱,咱們認識那麽久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送了五哥一處府邸,也要送我一個。”劉旭無恥的道。

    “五哥那府邸我送你你敢住嗎?”駱養性白了劉旭一眼道。

    “所以咱隻要個小點的就好,我要求也不高,最好環境清幽,依山傍水就行。”

    “就這要求還不高?在這地界你讓我上哪給你弄依山傍水的去?你直接去五哥府邸的後花園住去好了,那裏倒是依山傍水。”

    “我這不是把水色接出來了嗎?住五哥那裏多不方便,要不找個差不多的也行。”劉旭想想要求確實有些過分便退而求其次道。

    “我倒確實有處宅子,臨著芝麻胡同,門朝柳汀街,你是知道的,柳汀街邊上就是柳汀河,那宅子雖然不大,隻有一個小院,但裏麵是個二層小樓,開窗便能見到河上風光,想來給你金屋藏嬌也是足夠了。”駱養性想了半天總算記起還有這麽一處宅子,“不過那裏離得方府不算遠,別哪天被你那情敵把你的水姑娘給叼了去。”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先去鳳來儀把水色的東西搬來,你先讓老喬安排人去清理一下,我們今晚就住進去,另外宅子都送了,下人什麽的總也該配個十個八個的吧?”說完劉旭轉身就跑。

    “滾吧你。”駱養性一腳踢在了劉旭的屁股上。

    這真是賠了宅子還要搭上許多仆從。

    花了幾個時辰總算安頓好了芷蘭,雖說駱養性嘴裏說的不情不願,不過無論是物件還是仆從,他倒是安排的妥妥當當。

    解決了這一切,劉旭該想想辦法去解決自己的老爹了。

    自太子補缺已過去許多時日,因內閣隻有陳以哲一人,連日來首輔陳以哲都住在了內閣值房,今日總算將補缺的折子處理完了,才得空迴一趟家。

    但剛到家裏陳以哲便聽到一個另他震怒的消息,方世鴻竟花了三十萬兩銀子去買一株蘭花討好一個青樓女子,他挨了許多罵名推行的礦稅,一年從中小心翼翼撈的油水也不過五十萬兩。

    此時正準備出門的方世鴻剛好遇上了憤怒的陳以哲,方世鴻對著陳以哲叫了一聲“爹”,然後就準備繞過溜走。

    “站住,你又準備去哪鬼混?”陳以哲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訓斥道。

    “爹,我正準備去書院。”

    “放屁,日頭都要落山了,你要去書院,你們國子監都是晚上教書的嗎?”

    “哦,哦,爹,是這樣的……剛好有幾個書院的同學邀我去參加個詩會。”方世鴻磕磕巴巴總算想出來了個蹩腳的理由。

    “去青樓參加詩會嗎?你以為銀子是天上掉下來的嗎?三十萬兩,看我不打死你個小畜生。”陳以哲伸手就要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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