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74章


    魏頤迴府之後, 很久都在思考如何把趙長寧娶到手上。


    他初見長寧的時候, 以為她是歌女, 居無定所顛沛流離。如今才知道人家是朝廷命官, 而且還是大理寺的人。怕是根本不願意嫁給他, 但是他這心裏癢癢, 總想著能不能哪天把她堵在路上, 幹脆明搶了。


    自然這是土匪的作風,要不是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這樣。


    當初他初遇時還是跟如今的皇上同時遇到的。趙長寧既然仍然在做官, 怕是皇上不知道她的底細。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能夠記趙長寧記兩年。這個秘密他要好生藏著,趙家是新興的世家, 他若是與趙家交好, 隻會對趙家有利,想來趙家欣喜都來不及, 也不會拒絕的。


    魏頤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盤算著, 一邊吃著旁邊擺的葡萄串。這時候魏老夫人被眾仆婦簇擁著, 到了兒子這裏。魏頤見老娘過來, 忙讓人上茶,請母親上座。笑問:“娘今日怎麽親自過來?”


    魏老夫人坐下來, 什麽話也沒說, 先喝茶, 然後挑起眼皮,重重地把茶杯砸到桌上。冷冷道:“娘如何會過來?可不是要被你氣死了!你看看你日常交好的喬伯山, 妻子都娶了兩次了。可你呢?這偌大的家,靠娘一個人主持中饋,你是想活活累死為娘?”


    魏頤一聽就知道他娘的來意了,一邊給魏老夫人捏肩,一邊道:“娘,您前些日子說背疼,不都讓二嬸管府裏的事了嗎?”


    魏老夫人冷冷地看他,魏頤不好跟母親辯駁,繼續說:“我看二嬸管得也不錯啊。”


    “你二嬸終究是外人,咱們大房是嫡係,你又世襲了家裏的職位,左右家產都是你的。”魏老夫人歎氣,“你身上可有傳宗接代的擔子。前些日子跟你說的左家四小姐,人品樣貌哪個不是上層的?偏偏你又不喜歡。為娘這些年給你折騰了多少人家?你流連花叢沒個正經,人家聽著你都怕了。”


    魏老夫人為此都不知道愁白了多少頭發,兒子的性子,當麵都應承得好好的,他私底下做什麽你可真是一點都不知道。魏老夫人對於兒媳婦的標準,已經從‘家世樣貌學識品行樣樣都得好’降到‘隻要是個女的就謝天謝地了’,偏偏魏頤就是不喜歡娶親,他寧願眠花宿柳。


    “娘現在都不求你娶個什麽顯貴了,但凡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子,你喜歡便娶迴來。隻消給你生了嫡子,咱魏家便能拿她當個寶。”魏老夫人說,“你成日覺得妻兒束縛你,但等你百年之後,誰來伺候你?世襲蔭職,你莫不成要傳給你侄兒?”


    魏頤聽到這裏神情變了,歎道:“娘,實不相瞞,以前我還真覺得孑然一身是最好的。現在我遇到了一個人,竟想將她娶迴來,好生地跟她一起過日子,叫她給我生兒子,最好能生上一堆。”魏頤想著把趙長寧娶迴家的場景,紅蓋頭,鳳冠霞帔,自此之後就是他一個人的了,可以隨時摟在懷裏。他一點沒覺得不喜歡,反倒是滿心的激動。


    魏老夫人聽到這裏大喜,臉也不繃了,問道:“當真?我兒心裏竟然有喜歡的了,哪家女子能入你的眼,你告訴為娘的,為娘立刻找媒人上門去提親。”


    魏頤也想,可是人家不同意啊。他幽幽歎了口氣:“娘,此事說來複雜。等兒子將她說服了,再迴來告訴您。”


    魏老夫人聽了更奇怪:“人家看不上你?你樣貌家世哪個不好,娶迴來又是嫡長房,正三品的誥命。怎麽會看不上?”魏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人家是不是嫌棄你以前放浪形骸……行為不端正?”


    “您說到哪兒去了!”魏頤又坐下來,“總之兒子心裏有人,您別操心。若實在是說不服,兒子便把她搶迴來就是了。”


    魏老夫人怔怔地看著兒子。半晌道:“你……你這可不行,以媒為聘是正經。跟娘說說,娘找個大媒人去說項就是了,憑著咱家的條件,誰會不想嫁進來?”


    魏頤怎麽跟她說,難不成說我看上了趙家那位大公子,中過探花那個。“您別再操心了,太晚了,還是迴去休息吧,兒子叫人送您。”魏頤叫人進來送母親迴去,他這裏自有辦法。


    **


    第二日下過雨,天氣涼快了許多。


    乾清殿裏,朱明熾把喬伯山叫了過來,問他神機營的事情,喬伯山恭恭敬敬地迴答。朱明熾問了會兒,笑道:“朕記得當時在邊關打仗,你可比現在英勇瀟灑多了。怎的娶了個會文的娘子,人也文縐縐的了?”


    喬伯山倒是不忌諱章若瑾曾與還是二皇子的皇上議親過,皇上的性子他還是知道的,既然人已經許配給他了,就說明根本不在乎。於是笑道:“微臣倒真的挺喜歡我這娘子的,跟著就收斂了些性子。”又拱手道,“要說驍勇善戰,英勇瀟灑,微臣怎及皇上!當年您帶兵退瓦刺的風采,多少邊關將士都視如神祗。”


    朱明熾微微擺手,他懶得聽這些馬屁。一抬眼皮,問道:“朕還聽說,你成親那日,魏頤將你府附近的街都封了?”


    喬伯山瞿然一驚,封鎖街道?他怎麽不知道!


    當今皇上雖是篡位上位,但錦衣衛本就是其心腹,耳目喬伯山仍然笑估計遍布他們這些簪纓世家,這樣的異動自然會傳到他的耳中。喬伯山道:“這微臣倒是不清楚,許是當時有事吧,微臣也沒聽他說起。”


    朱明熾隻是笑,手指輕輕撣過衣袖上的一點灰塵:“朕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行了,你退下吧。”


    喬伯山退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站在外麵,仔細一看,那人不是趙長寧是誰!見他手裏拿著卷宗,應該是來跟皇上匯報的。他有瞬間覺得很奇怪,他沒有記錯的話,匯報這事應該是大理寺少卿做的,怎麽是趙長寧?他似乎隻是個大理寺丞吧。


    倒是有些奇怪。


    喬伯山想起上次把人家當情敵,差點肩骨都捏碎的事。還有昨日帶魏頤上門,魏頤那武蠻子竟大庭廣眾地抓著人家不放,心裏頗有些愧疚,拱手道:“趙大人!”


    趙長寧見是喬伯山,也笑著頷首:“侯爺安好。”


    喬伯山走過來,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樣子倒是挺熱情的:“昨日之事,我還得代魏頤跟你抱歉,他這人做事太莽撞了。”


    “侯爺言重了。”趙長寧淡笑道。堂堂侯爺的道歉,她如何受得起。不過侯爺這個總喜歡搭人肩膀的壞毛病要是能改改就好了,上次差點骨頭沒給她捏碎。


    兩人正在外頭說話,裏頭劉胡卻突然出來了,行禮道:“趙大人,皇上宣您進去。”


    趙長寧才跟喬伯山道別,跨入了乾清殿內。


    她進去之後就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因為朱明熾就站在門後,正看著缸裏養的淡黃色睡蓮。


    這時候荷花早就開過了,但上林苑培植的睡蓮開得極好,柔婉的淡黃色倒映在水麵上。朱明熾背手站在缸前,垂頭看著睡蓮,一邊問她:“跟喬伯山在外麵說話呢。”長寧應喏。


    朱明熾看她一眼:“聽他說什麽魏頤莽撞,他要代他向你道歉。怎麽了?”


    “也沒什麽。”長寧低垂眼睫,“昨日微臣的妹妹出嫁,魏大人來觀禮,有些失禮之處罷了。”


    朱明熾走到她麵前,她一向對著他很淡然,情緒都是讓他逼出來的。方才對著喬伯山倒是微笑的,現在對著他就不笑了。他堅冷地說:“憑喬伯山的身份,就算是失禮,他也不用代魏頤向你賠禮。你當朕好騙嗎?”


    此人雖然是行軍作戰出身,這心智當真出眾。果然糊弄不得。趙長寧道:“皇上若是不信,何必問微臣。”


    朱明熾看了她許久,久到長寧都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朱明熾才說:“下次不許讓朕看到你與他搭肩。”


    趙長寧覺得他這話莫名其妙的,就說:“憑侯爺的身份,他想與微臣搭肩,微臣如何拒絕?倒不如皇上下個旨意,禁止喬侯爺搭微臣的肩。或者您直接遮眼不看,不就看不到了嗎。您覺得如何?”


    朱明熾聽到她巧舌如簧暗含嘲諷之意,他的嘴角卻浮出一絲笑容。她簡直越來越放肆了,以前哪裏敢這麽說話,在他麵前乖得跟什麽似的。便是縱得她!還敢來編排他的話了。他道:“好啊,朕給他下旨,不過你不準反悔。”說著告訴劉胡,“伺候筆墨,朕手諭。”


    趙長寧才抬頭看他,隨便一說,他當真要下旨嗎?


    這樣荒唐的旨意怎麽下出去,那她也不用在官場上混了。到時候必定流言四起,載入野史永垂不朽。


    趙長寧幾步上前,一看朱筆下真的寫到‘奉天承運皇上,諭曰’,他的字倒是遒勁有力,十足工整。趙長寧眼皮一跳微笑道:“皇上,微臣剛才不過是玩笑話。皇上大可不必與微臣計較。”


    “天子一言九鼎,趙大人可以是玩笑話。朕可沒有玩笑話。”朱明熾似乎不為所動。


    趙長寧牙齒微咬。這對朱明熾來說毫無影響,別人再怎麽揣測,難不成還敢在他麵前來說。但她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上班路人,人人側目,大理寺裏,人人側目。她隻有致仕迴家種田這一條出路。


    “皇上,剛才是微臣的錯,說話不謹慎。”趙長寧決定認錯。


    “哦?趙愛卿何罪之有,朕覺得愛卿說的很有些道理啊。”朱明熾語氣玩味,手下筆不停,身體巍然不動。趙長寧真怕他寫完,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真的會傳旨下去的,怪她不該圖一時嘴快。長寧心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寫。“皇上,這道旨意下不得!微臣倒是無妨,怕是毀了皇上的一世英名啊!”


    她的手抓住他的胳膊,朱明熾今天穿的是一件玄色的常服,映出長寧的手指玉一般的膚色。朱明熾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揪得衣裳發皺。


    嘴角又出現一絲極淡的笑,很快隱去了。但手還是維持著落筆的姿勢,讓她一直抓著自己。


    “魏頤究竟是什麽事。”朱明熾繼續道,“朕記得以前他看到過你的女裝,一直念念不忘,當年還同朕比武,想知道你的下落。喬伯山既然說他失禮,他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趙長寧嘴唇一抿:“是魏大人喝了些酒,所以錯認了而已。”魏頤的事趙長寧不想跟朱明熾說,任何這些事她都不想跟朱明熾提起。


    朱明熾哼了一聲:“要是讓朕發現你說謊,必叫你好看!”說罷放了筆,“過來服侍朕吃飯。”


    進膳在養心殿,角門出去有個迴廊,綠意盎然。朱明熾一般在此處進膳,他一邊吃飯一邊看趙長寧。她有點心神不定,要讓她夾一道杏仁豆腐,她倒好,夾的是豆腐上的一筷子香菜末放到他碗裏。


    朱明熾嘴角微動,放下了碗。“趙長寧!”


    趙長寧立刻迴神,看到自己所夾之菜,半跪到了地上:“微臣失職!皇上若是覺得微臣伺候得不好,倒不如換劉公公來伺候。”


    哼,換人,她求之不得吧!朱明熾淡淡道:“給朕坐下,一起吃!”


    宮人又拿了碗筷來,趙長寧以前跟朱明熾吃過一次飯,很不習慣。朱明熾見她不夾菜,親自動筷子,一樣一樣地夾到她碗裏。香煎小羊排,炙蟹肉,金壇鵝肉,他老人家找到了樂趣,把趙長寧的碗堆得高高的,她吃的速度根本趕不上他夾菜的速度。雪白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濃香多汁的烤羊排肉,她嚼得很艱難。趙長寧覺得這是朱明熾另類的懲罰,全是肉,她不喜歡吃肉。


    “多吃些,瞧你細胳膊細腿的,不多吃點怎麽長得胖。”朱明熾覺得她吃得挺香,他也停下筷子,長腿一疊,悠然自得地看著。心道瞧她那胳膊,他單手都能控製她兩隻手,還是在他這裏吃飯好,長得壯就不會總生病了。


    趙長寧覺得陛下找到了某種喂食小動物的樂趣。據說親手喂小動物能夠解壓。


    朱明熾見她嘴角有些汁,從金漆方盤裏拿起一張方巾,將她嘴角的汁拭去了。溫熱的濕帕、他的手指擦過嘴角,趙長寧抬頭看到他的深眸。朱明熾的手帕收迴去:“給朕繼續吃。”


    趙長寧吃得打了一聲輕嗝,撐的,看來帝王喂得很得勁,她也很久沒吃得這麽飽了,祖父講究養生,通常讓他們這些孫輩也隻吃個七八分的飽,其實飽的確也有種幸福感。朱明熾看著她許久,突然輕聲問了句:“晚上可要留下與朕議政?”


    長寧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緊。


    朱明熾也察覺到了,他放下帕子道:“朕不會強迫於你。”


    長寧沉默,她是當真覺得朱明熾那方麵還是……挺可怕的,每次從他的床上下來,她總要腰膝酸軟幾天。要她不願意他就不強迫,那太好了,她以後就能半步不進養心殿。“若是如此,微臣謝過。隻願陛下信守諾言。”


    見她這個樣子,朱明熾嘴角微微一掀,他希望把這個人牢牢控製在手中,狠狠地占有。但又有幾分憐惜,不願她不高興,隻是他也絕不會放棄這件事。於是淡淡道:“你別犯到朕手上來,別惹怒朕。便是信守諾言。”


    朱明熾看著遠處水池上浮的蓮花,突然問:“趙長寧,朕倒是一直沒問過你,你究竟想要什麽?”


    其實這是朱明熾第一次問她這種問題,趙長寧放下了筷子,她也看著水池的碧波蕩漾。很久後她說:“陛下,微臣小的時候家裏窘迫,這些年靠著微臣讀書才到如今的地步。如果您要問我我想要什麽,自然是能握在手裏,能讓我安穩的東西。”


    趙長寧緩而輕地吐出兩個字,“權勢。”


    趙長寧匯報完走了,朱明熾呆在養心殿裏,靜了會兒,覺得養心殿裏冷冷清清的。


    劉胡見朱明熾沉思,輕聲問:“陛下想得出神,可是有什麽事?”


    “朕想和一個人永遠在一起,偏她不願意。”朱明熾淡淡一笑。“對她這麽好,竟是視而不見的。”


    劉胡眼皮一跳,他是老成精的,念頭百轉千迴,笑道:“要是奴婢說,這天下都是您的,要什麽沒有。奴婢瞧著貴妃娘娘就很好。”


    朱明熾看劉胡一眼,手轉珠沉思。想要權勢?這天下,沒什麽是他給不起的!隻看他願不願意給而已。


    他頓時一笑,手珠放在案桌。隨手拿起一般折子,道:“給朕端杯苦茶來。”


    劉胡心裏發苦,苦茶醒神,恐怕他是又要熬夜看折子了,這傳詔後妃自然不能。他受了後宮不少的好處,當然叫苦連天。但主子畢竟是主子,他敢冒犯朱明熾,除非是不想活了。劉胡應喏出去泡茶了。


    **


    一夜好睡。翌日起床,長寧臨窗喝茶,才發現庭院中的早桂開花了,一小簇一小簇的聚在枝頭。若不是聞到了香味,她還沒有察覺到。顧嬤嬤正蹲身整理她的朝服,一邊說:“竹山居的桂花開得最好,等再開多一些,便收來給您釀桂花蜜吃。”


    “快到秋天了。”長寧看了看天,今日可是天高雲淡的好天氣,問顧嬤嬤,“姐姐們還沒走吧?”


    玉嬋剛出嫁,三個姐姐應該會住到幾日後玉嬋迴門。


    “沒走,方才大老爺還帶話過來。說讓您去正房吃飯,大娘子好幾年沒見您了。”顧嬤嬤柔聲道。


    趙長寧點頭,低聲吩咐顧嬤嬤:“我記得保定綢莊送來的綢緞還有些,您包了給姐姐們送去,再一人一盒上好的香料。”


    想到香料還是上次朱明熾隨手賞她的,趙長寧沉默片刻。上次拒絕了他,他必定不高興,接連幾日沒有再宣她入宮。趙長寧倒不是覺得冷落,而是總覺得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時候外麵有個小廝進來,在她麵前行禮道:“大少爺,魏府送來了十八盆秋菊,門房瞧著全是墨菊、香山雛鳳之類名貴的品種,不敢擅作處理。”


    “這魏府倒是有心,連著幾日給您送東西來,知道您最喜歡菊,竟連香山雛鳳這樣名貴的品種也送來。”顧嬤嬤看她道,“倒是不知道您因什麽結了善緣,奴婢聽說香山雛鳳極難養,咱們府的花房還種不出來。”


    魏頤的確一直往她這兒送東西,他簡直就是在砸銀子,什麽貴送什麽。這些天約莫砸了有千把兩了,這些簪纓世家的確比他們這等清貴有錢多了。趙長寧說道:“一律給他退迴去,送本官這裏不得收受這些,算是行賄。”


    今日大理寺開例會,得早到。等例會開完出來,趙長寧卻看到魏頤穿著飛魚服,高坐在馬上等她。見她出來,魏頤勒馬走到她麵前,笑道:“你不喜歡那盆香山雛鳳?那可是我從喬伯山那廝府上搶來的,他還差點與我動手。”


    趙長寧還有公務在身,要去刑部提審犯人。她說:“您所贈之物價值白兩,下官著實不敢受。魏大人見諒。”


    魏頤眼睛微眯,玉器古玩,名人字畫,甚至幾盆小小的花,趙長寧都不要。什麽清官,她就是不想要而已。


    魏頤走馬跟在趙長寧後麵,趙長寧自然知道自己背後有尊大神,沒見走哪兒人家都戰戰兢兢的,眼睛往她身後的魏頤身上瞟嗎。不是位高權重之人,敢在時雍坊騎馬?守城的衛兵看到頂頭上司,也恭敬放行,不敢為難趙長寧。


    走到個拐角,趙長寧終於停下來:“魏大人,您究竟想怎麽樣?”


    魏頤倚著馬笑:“若是我說……我想著怎麽把你擄迴去呢?”


    趙長寧臉色一冷就要離開,被魏頤攔住:“不準走,”他離她極近說,“跟了你大半天了,你得跟我一起吃午飯。”


    吃午飯!他還要吃午飯,他分明就在妨礙公務!


    趙長寧淡淡道:“不好意思魏大人,我今天晌午要迴府。您再跟我我可不客氣了。”拱手後飛快地退出去走了。


    趙長寧不知道的是,魏頤是真的很想把她擄迴去。隻是這樣太流氓行徑了,所以他忍著沒動手而已。他心想著趙長寧再怎麽逃,也總不能避開他的手心,所以還耐得住性子。並且給她送花送草的,希望她喜歡這些。


    他下午還要去京衛指揮使處理事情,魏頤也沒有追,掉馬頭朝另一邊走了。


    趙長寧想到魏頤就頭疼,不過她也不是真的討厭魏頤,畢竟沒有壞心,也沒有威脅她。所以得過且過地沒管他。她剛從刑部迴來,在門口下了馬車,就看到一個人在影壁徘徊,似乎等了她半天了,竟然是母親竇氏。


    見他迴來,竇氏立刻走上前,接了兒子手裏的案卷、鬥篷。聲音壓低跟他說:“……長寧,家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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