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幽蘭容貌討喜,又是天帝的孫女,幾時被人如此對待過,當下氣得臉色發青,一衝動便拽住了沈璃的衣袖,“誰準你走了!”


    沈璃轉頭:“放手。”


    幽蘭被氣出了脾氣:“不放!”


    沈璃眼一眯,笑了:“好啊,那就牽著吧。”言罷,她手一轉,將幽蘭蔥白的手向後一擰,力道不大,不會讓她受傷,但卻疼得幽蘭哎哎叫痛。


    “放放!你放開我啊!”神女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難受還憋著一大股火氣,想著天界關於碧蒼王的那些流言,登時臉色又是一白,心道這粗魯的魔界女王爺莫不是要在這兒將她手摺了吧,心中恐懼一起,淚花又開始在眼裏打轉,“快放開我啊!好痛!”


    墨方深覺此舉不妥,小聲勸道:“王上,莫要擰折了……”


    沈璃看著這神女竟然哭出了淚花,也覺著自己是不是將人家欺負過了,剛想鬆手,手背卻是一痛,讓她連忙放了手。眼前清風一過,幽蘭已被挪到了三步外的距離,身著白衣的行止將幽蘭的手一打量,眉頭微皺,有些不贊同的看向沈璃,但見她另一隻手還拽著墨方的手腕,眉頭更緊的皺起:“怎能如此以武力欺人!”


    沈璃一默,看向幽蘭,幽蘭躲似的往行止背後挪了挪,另一隻爪子小心翼翼的拽著行止的衣裳,一臉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英雄救美,倒是出好戲,隻是為何她現在卻演成了壞人…


    42


    墨方上前一步,將沈璃稍稍一擋,抱拳道:“王上並無欺ru神女的意思,神君莫怪。”


    行止眼睛微微一眯,語調微揚:“哦,墨方將軍竟如此了解王爺的心思,倒是難得。”


    聽出他語氣中沒有善意,墨方眉頭一皺,還要答話,卻聽沈璃道:“何苦為難墨方。”她將墨方的手腕一拽,瞪了他一眼,不滿他的私自出頭,墨方微怔,一垂眼眸,乖乖的退到後麵去。


    “神女幽蘭對我魔界將軍出言不遜,沈璃忍不了這口氣,欺負了她又如何?”沈璃望著行止,“神君這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可是要幫她欺負迴來?”


    聽罷沈璃這話,行止的語調更加令人難以捉摸:“哦,王爺竟是為了將軍如此動怒。當真,愛兵如子啊。”


    “倒比不得神君這般會憐香惜玉。”她稍沒忍住,心頭qing緒溢出,語調一沉,話音微冷,本以為行止聽了會生氣,沒想到他卻是一勾嘴角,眼中yin鬱之色稍退,竟是起了幾分喜色。


    行止的這幾分喜色卻讓沈璃想到往事種種,她心頭忽然又是一怒,恍然覺得這個神明根本就是將她玩弄於掌心,每每親自割開了兩人的關係之後又巴巴的跑來勾引她,勾引的火候偏偏還該死的好,眼瞅著魚要上鉤,竟讓魚發現這釣魚人丟的是條直鉤,望著她自己將嘴往上麵血淋淋的穿!他行止神君是覺得沈璃此人有多犯賤!非得把自己釘死在這根直鉤上?


    越想越怒,沈璃臉色全然冷了下來,“神君若是要為她討債,自去找魔君理論,若有處罰,沈璃甘願受著,不勞您動怒。告辭。”說完,也不等行止答應,拖了墨方便走。


    幽蘭心中覺得委屈,望著沈璃離去的背影有些不甘心,抬頭一看行止,見他也目光深深的望著沈璃,幽蘭道:“這魔界之人未免太不懂禮數,碧蒼王敢如此對待天界之人,其臣服之心根本就不誠。他日或成禍患。”


    行止迴頭,定定的望著幽蘭,倏爾笑道:“可不是麽,神女下次若再如此招惹到她,她若不小心掐著了你的脖子,那可就糟糕了。”他言語溫和卻透露出一絲寒意,“屍首分家也說不定呢。”


    幽蘭忽覺脖子一涼,弱弱的看了行止一眼:“彼時……神君會為幽蘭主持公道嗎?”


    行止一笑,笑得幽蘭心意暖暖的,卻聽行止堅定道:“不會,魔君甚寵碧蒼王,必定護短,天界不會為神女大動gān戈,畢竟兩界和平為重,若有那時,神女便且安息著吧。行止會來奉點供果的。”


    幽蘭怔怔的立在花園中,目送行止白衣飄飄漸行漸遠。


    沈璃腳步邁得疾而大,一直走出宮門也不肯緩下來,墨方一直靜靜的跟著,直到此時才輕聲喚道:“王上。”


    沈璃頭也沒迴的應了一聲,墨方偷偷瞥了她一眼道:“王上,這是為何突然生了火氣?”


    “火氣?”沈璃腳步一頓,身後的墨方避讓不及,一頭撞在她背上,沈璃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墨方慌忙中將她腰一攬,抱了個滿懷,沈璃心中還想著別的事,什麽都沒反應過來,墨方倒是自己先燒了個滿臉通紅,還沒等沈璃站穩,便急急忙忙鬆了手,往後退了兩步,雙膝“撲通”一跪,狠狠一磕頭:“王上恕罪!”活像犯了命案一樣惶恐。


    沈璃穩住身形,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本來不是多大的事,沈璃根本沒打算放在心上,但墨方如此反應卻讓她有幾分不好意思起來。被他抱過的手臂仿似有些發燙。她清咳兩聲:“無妨,起來吧。”


    墨方慢慢起身,卻一直垂著頭不肯抬起,沈璃卻眼尖的看見他燒得赤紅得耳朵,她扭過頭裝作什麽也不知道,聲音淡淡道:“幫你收拾了神女,也沒叫行止神君揍了我們,我何氣之有?”


    墨方本來還有話,但被如此一鬧,腦子裏哪還思考得了別的東西,隻應承道:“是,沒有。”


    “而且即便他行止神君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在此對我做什麽過分的事。”沈璃聲音一頓,隨意找了個理由,“隻是方才四周無人,且行止神君脾xing著實難以捉摸,未免吃啞巴虧,我走快了一點罷了。”


    “王上說得是。”


    沈璃抬腳繼續往前走:“今次那神女幽蘭對你出言不遜,若我是沒看見,你便打算忍氣吞聲聲是吧?”


    “王上說得對。”


    “哼!我魔界的將士何以非得讓著他們天界那些驕縱的東西,在天上作威作福欺壓小仙的勾當做慣了,便把破習慣帶到魔界來。我可不吃他們那一套。分明是自家人做出的破事,非得往他人頭上叩屎盆子。日後不管是拂容君還是他姐姐,但凡來找你麻煩,便是找咱們魔界將軍們的麻煩,這是傷臉麵的事,休得退讓,否則,叫我知曉,必用軍法罰你!”


    “王上說得是……”墨方一抬頭,“王上,這……恐怕不妥。”


    拂容君和洛天神女都是天帝的親孫,且拂容君現在與沈璃有婚約,若是鬧得太僵,隻怕日後對沈璃不好。


    “沒什麽不妥,別讓外人以為咱們魔界的人是好欺負的。”沈璃擺手,“迴吧。”


    “等等。”墨方喚住沈璃,見她迴眸看他,墨方有些不自然的側過頭去,但又覺得自己這動作過於失禮,便又扭過頭來,緊緊盯著地麵道,“先前聽聞王上在人界受了傷……”


    “嗯,已經無甚大礙。”沈璃動了動胳膊,“殺一兩頭妖shou還能行。”


    墨方單膝跪下:“皆是因墨方衝動行事,才致使王上被罰去人界尋人受此重傷。墨方該死。”


    上次墨方受不了拂容君的糾纏,所以踹了拂容君一腳,促成拂容君賭氣跑去了人界,魔界這才讓她去人界尋找拂容君。想起此間緣由,沈璃恍然大悟,原來,墨方竟還在為這事愧疚。沈璃心中本還奇怪,魔界的將軍也不是好相與的,墨方脾氣也不是太好,今天神女幽蘭如此汙衊與他,他卻沒有半分生氣,原來竟是應上次的事,心有餘悸麽……


    他是這樣害怕連累她啊。


    沈璃一時有幾分感慨,嘆道:“不是說了麽,沒事,起吧。”墨方跪著沒起,沈璃無奈,隻好上前將他拉起來:“成,算是你的錯,罰你今日請我族將軍們吃酒去!也為你今日丟了魔界將軍們的臉而罰,你可願受罰?”


    墨方一怔,目光倏爾一轉,落到沈璃背後,在沈璃察覺到之前,目光挪走,緊緊盯著沈璃,任由她雙手扶著他的雙肩,微笑點頭:“墨方任憑王上吩咐。”


    “擇日不如撞日。”沈璃一揮手,“走,去軍營裏吆喝一聲,不當值的都給我叫來。”


    “好。”墨方應了,帶著沈璃向軍營走,聽她細數將軍們的名字,墨方目光溫和的側頭看她,待要轉過牆角之時,墨方忽而一轉頭,瞥見了宮牆城下那醒目的白色身影,忽然對他一勾唇角,那人麵色不變,但目光卻更為幽冷,墨方隻覺心底莫名的暢快起來。原來欺負人……竟是如此個感覺。


    是夜,酒過三巡,該倒的已倒得亂七八糟,眾將軍們都被各自家僕扶迴了屋。


    rou丫也得到酒館人傳來的消息前來接沈璃,但適時沈璃正酒意上頭,死活不肯迴府,說如今家裏住著神人,得供著,她怕醉酒叨擾了他,迴頭遭白眼嫌棄。


    rou丫怎麽也拖不動,隻好望著還算清醒的墨方道:“將軍,這可怎麽辦呀?”


    墨方一默,彎□子對沈璃道:“若是王上不嫌棄,可願在我府上暫歇一晚?”


    沈璃點頭:“好。”


    將rou丫打發走了,墨方扶著沈璃一步一步往自己府裏走去,彼時街上已沒什麽人,天雖黑,但周圍卻有燈火圍繞,寂靜中隻有兩人的腳步聲,一個微帶踉蹌,一個沉著穩定,混在一起,墨方竟覺出離和諧。


    側頭看了看眨巴著眼幾乎快睡著的沈璃,這個王爺戒備心如此的重,但卻能在他們麵前任由自己微醺,能讓他將她拖著迴自己的家。她對他的信任,對魔界將軍們的信任……真是太多了……


    墨方垂頭看著前麵的路,輕聲道:“王上,墨方真想這樣一直走下去。”


    沈璃迷迷糊糊間不知聽錯了什麽音,點了點頭道:“好啊,去屋頂上看星星。”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讓墨方笑開:“好,去屬下屋頂上看星星。”


    rou丫迴到王府裏,剛鎖上院門,繞過影壁,一個白色的人影驀地站在院子裏,將rou丫嚇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神君怎的還不休息?大半夜的在此處站著,可嚇壞rou丫了。”


    “嗯,我見今夜魔界的風chui得不錯,便出來感受一番。”他目光在rou丫身上一轉,“你家王爺可是還沒找到?”


    rou丫一笑:“原來神君是在等王爺啊。王爺今夜不迴了,她稍微有些醉了,去了墨方將軍府上歇息。神君若有事,不妨明日等王爺迴來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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