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梨像是聽到他不正常的唿吸聲,腳下放慢關心道:“你還好嗎?”“你挖這麽深幹什麽。”蒼伐不爽。白言梨背對著他搖搖頭。蒼伐盯著他的後腦勺,直想一腳將人幹脆踢下去得了,這種時候了,虧得白言梨還能定的住。不動聲色,蒼伐接下來一句話都沒說,直到白言梨將手中拿著的火把插上牆壁上的孔掛。光亮來的突然,漆黑環境下,頭頂忽然照射下強烈的白光。蒼伐本能的閉上眼,聽到周圍的水流聲。這麽深的地下,難不成還有河流?適應了會光亮,他慢慢睜開眼。白言梨繼續往前,停留在正前方。蒼伐看他麵對著自己,注意力全在他周圍。樓梯到頭是很大一塊空地,剛才聽到的水聲來自空地上挖出的水槽,詫異的,蒼伐往前。白言梨站著不動。蒼伐看空地四周立著的大鐵柱,上頭雕刻了些荷花圖案。而這個地下大房間的地麵其實也是朵荷花,八朵花瓣連接著花房,花房正中位置擺放了張大床。蒼伐皺著眉,心中怪異感隻增不減。“夫君,漂亮嗎?”白言梨站在他身後出聲。蒼伐低頭觀察著地麵到水槽底的距離,起碼五六米深吧,這些水槽將荷花單獨隔離在房間中心。“你這是搞什麽?”不隻是正中的那張大床,整個地下的擺設,從頭頂懸掛下來長約四五米的紅色綢帶,還有四周光滑牆壁上張貼著的喜字……蒼伐打量著眉頭越皺越緊。“啪啪!”白言梨抬起手拍了拍。強烈白光下,那些事先放在地上的蠟燭一同被點燃,燭火搖曳著,整個地下的氣氛變得曖昧浪漫起來。頭頂似太陽散發白光的球體也減弱了光芒,白言梨跨過一道水槽到了蒼伐身旁的那朵荷花花瓣上。水槽雖深,但距離荷花的距離很近,包括這些朵花瓣之間。“你要讓我看什麽?”花房正中的大床也一樣,紅的刺眼,沒理解錯的話是喜床。“這裏有九百九十九根蠟燭,”白言梨柔聲道:“這個數字在人類中寓意很好,它代表長長久久。”蒼伐臉色難看。白言梨自顧自說著,“這些貼著的喜字全是我親手剪的,還有這些綢帶都是我自己去挑選的。”“……”從花瓣跳到花房上,白言梨坐到了大床邊沿,這造型精美的床有些高,他坐上去後雙腳未能接觸到地麵,於是撐著床墊前後晃蕩著雙腳,用羞澀的語氣道:“當然,這被子和枕頭上的鴛鴦不是我繡的,我也去學了,可是真的不行哈哈。”他自說自話還笑開了。蒼伐盯著他,覺著哪哪都不舒服。白言梨舉起雙手對著他的位置,臉上流露出兩分委屈,“夫君你看,我手指頭都被紮破了,繡娘說我沒天份,是她教過的最蠢笨的學生,因為我繡的鴛鴦太像大鵝了,她到最後都懶得再教我,甚至還拿木棍子趕我出去……”像以前在白家村的時候,白言梨幹完活有時候也會坐在樹下和蒼伐抱怨兩句。那時候的蒼伐沒有恢複妖力幫不了他,沒喜歡上也無所謂心疼,人多說幾句他就煩,煩了就要發飆,白言梨每次都挺識相,隻說簡單幾句還時時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一旦他有不耐煩的傾向馬上站起走人。“所以最後我還是找了繡娘來繡,不過圖案都是我自己畫的,你們妖不信這個吧,我是說鴛鴦。”摸著喜被,白言梨很是專注。蒼伐知道不舒服從哪裏來了,不怕丟妖臉的說,就這麽會的功夫他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你說帶我來看就都明白了,”環顧左右,蒼伐不耐煩道:“你就帶我來看這個?”“夫君不喜歡嗎?”白言梨抬起頭,表情茫然。蒼伐跨過水槽走向花房,他下垂著的右手不知何時變幻出的黑色扇子握緊,“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還以為我對你下不了手?”“當年……”白言梨還看著被子,突然開口道:“當年我們就沒有洞房花燭夜,這些年我一直想著有機會補上。”“……”蒼伐聽人說起當年腳步馬上停了,若非必要,他現在真不願意靠近白言梨。這一出出的下來,他覺著白言梨有毛病。“我說夫君好看是真的,”白言梨摸著被子抬頭注視蒼伐,很認真的描摹他的五官輪廓,“夫君當年拿著壺酒坐在梨花樹上喝,我在遠處看著真覺著夫君是這世上最最好看的妖。”“你曾經說,第一次看到我是重傷昏迷倒在樹下。”蒼伐咬著牙,恨的眼眶發紅。“騙你的,”眼都不帶眨一下,白言梨摸著被子上的繡線低聲道:“夫君一直以來過的很瀟灑吧,那樣無所畏懼無所顧忌的少年模樣,看著就很好下手。”“……”“荒服有許多墓,中心圈妖知道的隻有幾座,六服之中除了帝畿,荒服才是皓月最為關注的服,”白言梨右手壓著被子左手放在自己膝蓋上,他仰麵注視著虛無處,歎息道:“一位從帝畿遊蕩出來毫無城府心計的大妖,孩子脾氣到處找酒喝,夫君,你太惹人注目了。”“所以你們就盯上我了?”“本打算抓了你,”白言梨閉上眼睛漠聲道:“取你體內妖珠的。”“就像你們對焱淵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