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抱胸一動不動,事到如今,蒼伐倒要看看這個人類要在自己麵前如何表演。“家裏飯菜都做好了,”白言梨躲避他那過於寒涼的打量,盡量平常道:“早上事情太多了,接下來我一定安排好時間,好不好?”偽裝的很好!蒼伐好好觀察起對方,普通的長相,除卻一雙紅潤的唇像極了兩瓣淡紅的花瓣,不說話時嘴角微翹看著像在笑,說起話時,更像是開放的花骨朵。“夫君……”白言梨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猶豫的問道:“你是不是聽到村裏人說什麽了?他們說什麽你都不用往心裏去的,他們不了解你,你在我……”“那麽,”意識到自己太過直白的盯著人的唇描摹,蒼伐莫名惱怒,輕嘲道:“你就了解我了?”“夫君?”白言梨終於確定哪裏出了問題,以前的大個子不會跟他進行如此流暢的對話,心中複雜,麵上,他呆呆的停下了。蒼伐下垂了左手,試探著收攏了下手指。很好,除了妖力,自己的身體一切如常,也就是說,隻要自己願意,馬上就能扭斷這人的脖子。“怎麽?”逼上前,蒼伐卷起寬大的袖子,“不繼續往下說了?”“你是……”高興中帶著不安,白言梨忍不住咳嗽,“清醒了嗎?”清醒?是啊,自己確實是“清醒”了。蒼伐想不起在這裏睡覺之前發生了什麽,他本想從這個男人口中套話,不過現在,他覺的無比厭煩。繼續向前逼近,眼看那喊自己為夫君的男人本能要往後退,他不太在意的下令,“站著。”白言梨害怕這樣的蒼伐,除了容貌,其他的完全不一樣了,可就算如此,他依舊聽話的停在原地。蒼伐伸出手去,兩指捏著人脆弱的脖頸將人下巴往上抬起,低垂目光對準那張臉,“這是哪?”白言梨是五年前遇到的大個子,那時候人倒在村前的梨花林中渾身是傷,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迴家,用光了積蓄請的大夫給人看病,又在那之後整整大半年時間裏足不出戶的精心照顧。可以說沒有自己,就沒有身前毫不掩飾殺氣拷問的男人。“白……白家村,咳,咳咳。”沒有掙紮,就算氣息不順,白言梨依舊老實站著。看他嘴角又有血往下流,蒼伐厭惡的撇開手,“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側身,他看著身周這片梨林。沒有支撐自己的力量,為了能夠更好的說話,白言梨癱軟在地,低聲道:“是我救得你,我發現你的時候你昏迷不醒,我……”聽著聽著,蒼伐慢慢蹲了下去。白言梨受傷不輕,然而麵對他時異常溫順,但不管對方接下去說了怎樣的內容,蒼伐的表情上已經看不出過於激烈的情緒。很是平靜的,他淡定道:“所以,我們在一起了五年?”這麽說也沒錯,隻不過……出於私心,白言梨小心提醒道:“我們四年前結的契。”“你知道我是妖?”蒼伐挑眉。隻有妖,才會用結契這樣的詞語來形容結伴。“是,我剛發現你的時候,你的手……”白言梨看向蒼伐支撐著膝蓋的手指,第一次見麵,他就被嚇的不輕,雖說昏迷中隻從外貌看著和人類沒有兩樣,但隻有那雙手,青白毫無血色且還長著長長的黑指甲,“好在我背你迴去後,你的手就和正常人一樣了,要不然大夫一定不敢為你治病。”“你缺根筋?”蒼伐沒忍住。白言梨愣住了,“什麽?”“……”一個人類男人發現一隻妖昏迷在野外居然還給背迴家了,這不是缺根筋是什麽?“大個子?”不敢再喊夫君,白言梨用上昔日的稱唿,哄道:“我們先迴家好不好?”“……”蒼伐看出人的擔憂,雖在極力掩飾,但距離太近,他就是看穿了這個人類的偽裝,眼前這樣的情況,對方不害怕不說,居然還在擔心自己會離開,真是可笑。心中湧起的惡意,讓他猙獰了麵龐,陰森道:“我吃人。”“什麽?”白言梨努力壓抑。蒼伐麵無表情的詢問,“白家村有多少人?”“三……”猶豫了下,白言梨還是老實道:“三百多人。”“喔~”抬了抬手,蒼伐輕蔑道:“不夠我塞牙縫的。”“你真的吃人嗎?”快速問了句,白言梨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搖頭含糊道:“你不吃。”“我不吃?”蒼伐咧嘴笑的虛假,“你怎麽知道?”就算相處了五年,但那五年間,自己表現的並不正常,身前這男人也是知道的,所以剛剛才會問出你是不是清醒了這樣的話不是嗎。“我不知道。”這會白言梨顧不上怕了,一手摸上蒼伐膝蓋,堅定道:“但我相信你。”“相信?”將心中存有的疑惑暫時拋棄,蒼伐扯扯嘴角,突然放聲大笑。是真的很好笑啊!一邊嚇的發抖,一邊慘白著臉說相信自己?“我們是伴侶,你,你不可以傷害他們……”白言梨一直刻意遺忘的,身前男人的真正身份如今卻避無可避,如大個子所說,自己或許是被這五年來的假象所蒙蔽,他怎麽就敢說身前這妖不吃人呢。萬一,萬一因為自己給村子裏帶去災禍,自己……要怎麽辦呢?“你不可以吃他們,你生病的這五年他們一直有幫助我們。”很久沒有遇到這麽有趣的情況了,蒼伐一時沒注意到人的親近,待察覺到膝蓋上的體溫,他沒忍住反感,起身又一次將人踢了出去。白言梨在地上滾了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