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膽敢當街行刺,難保就不會有禍及家人的心思。


    將懷有身孕不能受到驚嚇的高陽公主與武媚娘接入宮裏,刺客自然無可奈何。至於房玄齡夫婦自有房家的家將部曲嚴密保護,不會給刺客可乘之機。


    帝王至尊,能夠提臣下著想周到,莫過於此了。


    雖然房俊是他的女婿……


    房俊告辭李二陛下出來,在宦官的引領下來到高陽公主出嫁之前的寢宮。這裏一直保持原樣,留待高陽公主迴宮省親之時居住,可見李二陛下對於子女的細心愛護。


    寢宮內鶯鶯燕燕,濟濟一堂。


    房俊踏足殿內,數道目光便齊齊的投射過來,見到房俊額角的傷處,各自蘊含著擔憂與驚懼。當真不敢想象,若是這一箭稍稍地上半寸,亦或者當時房俊的反應稍稍滿上半分……


    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寢宮內高陽公主、武媚娘、晉陽公主、衡山公主、長樂公主都在,以及另一位嬌俏的美少婦正是南平公主。


    高陽公主和武媚娘兩人望著房俊額角猙獰的傷處眼淚一瞬間就流下來,心疼後怕不可遏止,齊齊站起身就向房俊走去。


    高陽公主疾步上前,口中低唿一聲:“郎君……”


    話音剛起,便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自她身後竄出,嬌唿一聲:“姐夫!”便竄進房俊懷中。


    高陽公主的唿聲戛然而止,呆愣愣的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形乳燕投林一般鑽進房俊懷裏……


    高陽公主唿聲憋在嗓子眼,淚水還在眼眶打轉,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心中湧起無法言喻的酸意!


    我才是房俊的妻子啊,兕子你這個小丫頭就算跟姐夫很親,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得比我都激動吧?


    搞得我好想忽然從妻子變成了大姨子……


    晉陽公主哪裏管這些?


    在她單純而純粹的世界裏,房俊就是最好最好的姐夫,甚至是比幾位兄長還要親近的男人。聽聞房俊遇刺的消息之時,她就擔心的要命,此刻見到房俊額角的傷處,哪裏還能忍受心中的擔憂?


    徑直撲到房俊懷裏,晉陽公主揚起小腦袋,眼淚把擦的看著房俊的臉,哽咽著問道:“姐夫,疼不疼?”


    房俊懷中抱著嬌小柔軟的身子,心中滿滿的全是溫情,笑道:“本來還有一些疼的,不過見到咱家晉陽公主殿下,什麽疼痛全都長出翅膀飛走啦!”


    聽他說的有趣,晉陽公主破涕為笑,嗔道:“姐夫騙人!疼痛又不是小貓小狗,怎會飛走呢?姐夫,你低下頭讓我看看,這麽大的傷口,一定留了好多血吧?”


    房俊便蹲下身子,任由晉陽公主捧著他的腦袋,湊近了去看他額頭的傷處。然後就見到晉陽公主一張清麗的小臉兒越湊越近,崛起兩片薄薄的、粉潤的嘴唇……


    輕輕在他的額頭嗬了一口氣。


    “兕子有的時候因為貪玩受傷,父皇說嗬一口氣就不會疼痛了,兕子給姐夫嗬氣,有沒有好受一些呢?”


    “嗬嗬,兕子的口氣那就是仙氣啊,何止不疼了?姐夫現在覺得渾身力大無窮,能夠打死一頭牛!”


    晉陽公主就彎著眼睛開心的笑。


    姐夫小姨子溫情脈脈言笑晏晏,渾然不知殿中其餘人的詭異目光……


    高陽公主心生醋意,武媚娘滿心無奈,長樂公主神色複雜,南平公主一臉驚詫。


    這小姨子有些過分了啊……


    唯有衡山公主蹦蹦跳跳的跑過去,有樣學樣的也在房俊額頭嗬了一口氣,笑道:“小幺也給姐夫嗬氣,姐夫會不會打死一頭驢子?”


    房俊伸手將衡山公主也攬到懷裏,跟晉陽公主一左一右,哈哈笑道:“怎麽不能?等過了年,你倆就到咱家的莊子裏去,姐夫給你們殺頭牛再宰一頭驢子,咱們燉牛肉、蒸驢肉包子吃好不好?”


    一門心思寵小姨子的房俊才不會去管什麽不許殺牛的禁令!


    而且牛一定要殺才會死麽?


    走路會跌死,耕地會累死,喝水會嗆死……


    總不能牛死了之後還不能吃肉吧?世家豪族對付這種禁令總是有著無數的規避方法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更何況房俊這種棒槌?


    兩個小丫頭口水都流下來,歡天喜地的跟房俊拉勾。


    高陽公主這時候才走過來……


    怎麽感覺自己成了外人呢?


    高陽殿下一臉幽怨,抿著嘴兒瞥了房俊一眼,見到這家夥“左擁右抱”一張黑臉笑得像一朵菊花,心裏就有些來氣。就算“小姨子是姐夫的半個屁|股”,可是這兩個小姨子也實在太小了,你也下得了手?


    走到近前,擔憂的看了房俊的傷處一眼,心中一疼,不過在見到房俊一臉傻笑的摟著兩個小姨子的時候,那股酸氣又泛了起來,雖然知道房俊對於自己兩個妹妹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齷蹉,可還是忍不住伸出纖纖玉指,在房俊的後腰狠狠的掐了一記,擰了一圈兒……


    “嘶……”


    房俊倒吸一口涼氣,迴頭詫異的瞪著高陽公主。


    這娘們兒有病啊?我這受傷了呢,你居然下這麽狠的手?


    招你惹你了我?


    高陽公主杏眼圓瞪迴去,招沒招我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兒嗎?


    房俊……我忍!


    誰叫這裏是太極宮,你是的地盤呢?


    給老子等著,等你生下娃,迴到家,老子不將你搓圓了捏扁了就特麽不姓房!


    武媚娘走上前,沒有多餘的言語,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裏滿是擔憂。


    房俊笑笑,安撫道:“沒事,一點小傷並無大礙,禦醫說隻會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不細看都看不出來。”


    武媚娘輕輕點頭,將溫存的話語埋在心底,這裏不是述說心意的地方。


    南平公主則走上前來,斂裾對房俊一禮,歉然道:“本宮聽聞了王家老宅的事情,也知道二郎在老宅中搜到了物證,本宮還要多謝二郎能夠以德報怨,不與王朗計較。”


    她是李二陛下的閨女,但同時也是王敬直的妻子,起先就在宮內陪伴母妃,聽見了這件事連忙趕到高陽公主這邊求情,希望房俊能放王敬直一馬,不要使得王敬直太過難堪。


    依著房俊的脾氣,誰都猜測他將會對王家展開打擊!


    而房俊在王家搜出物證之後變現的寬厚大度,則實實在在出乎太多人的預料,這其中自然就包括南平公主。


    雙方各為其主,就算房俊對王敬直使出什麽手段也無可厚非,反倒是這種大度令南平公主心中陡生敬意。


    誰說房俊是個無腦衝動的棒槌?


    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這位心裏都是透明白……


    房俊起身還禮,笑道:“殿下毋須如此,微臣又沒有老糊塗,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王家隻是受人陷害,那些人想要刺殺微臣不成就順帶著將微臣當槍使,微臣豈能如他所願?不過現在形勢未明,事情發展到何種程度亦未可知,若是以後微臣對王駙馬多有不敬之處,還望殿下能夠體諒。”


    南平公主神色複雜,輕歎道:“本宮隻是深宅一婦人,如何懂得國家大事、朝堂政治?惟願相夫教子,安安穩穩而已。無論如何,還請二郎能夠必要的時候手下留情,則本宮感激不盡。”


    高陽公主走過來拉住南平公主的手,嬌笑道:“姐姐莫非是被外麵傳言的話語嚇到了?你可別聽那些胡說八道,說什麽二郎殺人如麻,滿手血腥,其實根本不是那麽迴事兒。他這個人呀脾氣暴躁不假,但是心裏有數兒,姐姐放心便是。”


    南平公主尷尬的笑笑。


    他有什麽數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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