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浩炎一瞬不瞬的看著小天師,手裏頭緊緊地捏著繩索,而繩索上的黃表紙,已經全部都豎了起來。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抻著一般。明明應該柔軟脆弱的黃表紙,此時此刻卻鋒利如刀。這種奇怪的場景,讓所有人都為之禁閉口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啊。而小天師此時也不太好。他上了奈何橋,其實就是“生死橋”,前頭一步就是死亡之地。他見到的不是什麽地府冥官,而是一點殘魂,一絲兇厲之氣組成的一個祭壇。此時的祭壇,外表光鮮亮麗,卻是鮮血澆灌而成,其下並非泥土鑄就,而是人頭搭建,外表糊上了的泥巴,也是用的灶台灰拌的鮮血而成的血泥巴。此地大兇啊,這王一水教授的學生,方新涵的一魄,正一腳踩在祭壇上,被這幫殘魂給抓了個正著。他要的就是這一魄。可是他腳下被那麽多殘魂抓著不鬆手,怎麽帶走?隻好跟這幫不是東西的玩意兒談了。他說的是鬼語,隻可惜,這些家夥都是周朝時期的,聽懂鬼語卻一個個就要魂魄。為什麽沒有將這一魄吞噬掉呢?因為這一魄不全啊,三魂七魄,缺一不可。無奈,談了許久,沒有談攏,對方還貪圖他的魂魄香氣,竟然想要將他扯過界!而小天師腰間綁著的繩索,一下子就抻直了。獨孤浩炎眼睛一厲,使勁兒往後扯了扯,那勁道之大,愣是將在紙橋上的小天師,往後扯了一步之遠,不要小看這一步之遠的距離,這個距離足以讓小天師擺脫那些殘魂的糾纏。隻見他也不再閉著眼睛了,而是睜開了眼睛,一把將手裏提著的大公雞丟到了空中。大公雞仿佛受到了非常可怕的驚嚇,撲棱棱的動靜很大,身上的雞毛都炸了起來。小天師趁機退到了橋邊,手中一根係著大五帝錢的紅繩就飛了出去,像是套住了一個透明的東西,然後下了橋梁,一腳就把那紙橋給踹飛到了台子上,紙橋竟然自燃了,而且那火苗很大,卻不是溫暖的火苗,而是幽綠色,在這燃燒的時候,眾人終於看到了小天師繩子上套著的是什麽了。那分明是一個半透明的,閉著眼睛的方新涵啊。可是,明明病床上躺著的方新涵,何況,這方新涵怎麽是個半透明的狀態?他又不是生魚片,還切的薄了就半透明?小天師仔細的牽引著手裏的紅繩,將這個半透明的生魚片、哦,不是,方新涵,挪到了床前,慢慢的讓半透明的方新涵,跟病床上躺著的方新涵重疊。重疊之後,他才解開係著的紅繩。鬆了口氣的同時,扯下床上枕頭下的黃符紙,也丟向了祭壇。那黃符紙也燃燒殆盡,奇怪的是,不論是紙橋,還是黃符紙,燃燒的火苗都是綠油油的那種,而且一點灰燼都沒有留下,就跟從來沒有燃燒過一樣。而且這雖然不是地下,但也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外麵冷,這的溫度倒是正好,可是明明燃燒了東西,卻沒有一絲溫度增加。小天師將枕頭下的東西扯走了燒了之後,才張嘴喊了一嗓子:“方新涵?”“哎?”床上昏迷了快一天一夜的方新涵,竟然答應了一聲,雖然有點沙啞,但的確是他的聲音。“方同學?方同學?”王一水教授顧不得什麽奇怪不奇怪了,起碼自己的學生醒了,趕緊到床前:“你醒了嗎?”“老師?”方新涵閉著眼睛,但是眼珠子已經在眼皮子底下轉悠了,慢慢的睜開眼睛:“老師,我這是怎麽了?”“你個傻小子,你可是醒了。”王一水教授幾乎要喜極而泣了。那邊,獨孤浩炎已經將小天師腰上的繩索解了下來:“這個也要丟到台子上嗎?”“丟吧,用過的東西,都往上丟。”小天師卻是歎了口氣:“都是可憐人啊。”“我隻知道,你差點就過去那道界線了。”獨孤浩炎卻沒好氣的道:“完事了吧?迴去喝點熱羊湯,多放點薑。”“沒完呢。”小天師搖頭:“這是一個祭壇,何人死亡之後,能有如此大的祭壇?”“這的是個當皇帝的吧?”獨孤浩炎看了看:“天子?周天子的陵寢?”“是,這是周朝的陵寢不假,但是周天子也分是哪個周天子。”小天師指著祭壇道:“周朝到如今,也有三千年的曆史了吧?三千年還有殘魂作祟,這祭壇上,起碼死了萬人以上,這種祭壇,就叫萬骨祭壇,用頭骨累積搭建,以鮮血和了灶台灰做泥,千載萬年,就算是腐爛了,也會保留一定的兇厲之氣,防盜墓的手段之一。”“估計那個時候,沒人會想到,多少年之後,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考古了。”獨孤浩炎道:“其實考古跟盜墓掘墳,沒什麽兩樣,隻不過前者比較文明,後者純粹是為了利益,比較野蠻。”第120章 牽迴了一魄“所以啊,那些摸進來的人,都成了祭品,這個布置其實很有心計啊,看似是墓室,讓人以為這裏就是古墓了,肯定會放下戒備,上去就往裏衝,結果就成了這古墓的祭品,經過了這麽多年,還有殘魂在作祟,我覺得應該是那些外來人,盜墓賊。”小天師想了想,跟他道:“三千年了還有什麽會留下殘魂?就算是建築古墓的時候獻祭的人,估計殘魂也被這時光給磨沒了。”他也是才想到這一點,三千年了,什麽樣的殘魂還能保留得住?這些殘魂,可不一定是當年的那些獻祭了的人的殘魂,應該是後來的,不然不會難以溝通,還非要抓人魂魄。“小天師啊,你看那大公雞。”王一水教授的學生陳長庚,現在對於小天師那是真心實意的佩服,考古雖然相信科學,可是他們也會時常遇到一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所以他還能很鎮靜的跟小天師說話。道淼扭頭一看,發現那隻大公雞,雞毛都掉了滿地,整隻雞撲棱的沒落地就已經延期了,而且落地了之後,就跟風化了一般,快速的腐壞,變質,一股子微弱的臭氣飄出來,那隻雞最後變成了一塊黑了吧唧的像是碳化了一般,幸好這裏沒有風,不然,估計風一吹,就得化作飛灰。“好厲害的祭壇。”小天師也咋舌了一下。陳長庚趕緊將王一水教授道:“小天師說這裏是一個祭壇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