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沙漠出來之後,采薇她們商量著反正也沒有任何線索,隻能往迴走,邊走邊打聽。於是一行人就踏上了迴程。


    從中原前往西域,河西走廊是必經的咽喉之地。


    河西走廊,因位於黃河以西,兩山夾峙之間的狹長地帶,故名河西走廊。簡稱河西、雍涼。


    西漢政府在河西走廊設置四郡,是為河西四郡。


    漢代隸屬涼州,本朝隸屬隴右道。


    這是一條聰明甘肅西北部祁連山以北,合黎山以南,烏鞘嶺以西,甘肅新疆邊界以東,長約1000公裏,寬數公裏至近200公裏不等,西北東南走向的長條堆積平原。


    河西走廊是中國內地通往西域的要道,古西北首府所在地,佛教東傳的要道與第一站,絲路西去的咽喉,經略西北的軍事重鎮,中原名士躲避北方戰火的棲息場所。


    此處自古以來就是富足之地、兵家必爭之地。


    至本朝,河西走廊已經到了從未有過的繁榮期。


    河西走廊這條咽喉要道上,又有幾個重要據點,即大名鼎鼎的“列四郡,據兩關”。


    兩關指的是敦煌以西的陽關和玉門關。


    而四郡,指的就是西漢在河西走廊設置的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


    采薇她們從塞外迴來,方向就是敦煌到酒泉,然後到張掖,最後經過武威迴到中原。


    從那邊走了十多天,采薇一行人到達了酒泉。


    西漢元狩二年,漢武帝為剪除威脅,打通與西域的聯係,派驃騎將軍霍去病於春,夏兩次率軍征討盤踞在河西的匈奴渾邪王和休屠王。


    霍去病率兵深入腹地,掃蕩了五個匈奴王國,大獲全勝,迫使渾邪王殺休屠王歸漢朝。


    相傳霍去病曾在這裏的金泉邊慶功,頃禦酒入泉與將士同飲,遂名酒泉。


    酒泉雖然也是地處西北,但作為絲綢之路上的要地,可是繁華得緊。


    城裏各色人等人來人往,唱戲澡堂雜耍果蔬應有盡有,可謂為“塞上江南”。


    采薇等人在沙漠奔波良久,到了酒泉之後,決定在此修整一天。


    易雲可是閑不住的,猛吃了一頓本地美食之後,拉著趙天賜一起去泡了個澡,一身困乏煙消雲散。


    這是易雲的精神頭來了,非拉著趙天賜說要去聽聽唱戲什麽的放鬆放鬆。


    兩人走到半路,經過一個茶館時,就看到茶館裏熙熙攘攘坐滿了人。


    易雲笑道:“看來這說書先生肯定是講得很好。咱們進去聽聽吧?”


    趙天賜說道:“要聽說書,咱們不如迴去聽王麻子說去?還是去看戲吧?”


    易雲拉住他的衣袖說道:“在哪玩不是玩啊,誰知道戲院裏唱戲唱得好不好呢?要不這樣,咱們先進去聽聽,說的不好再去找看戲。”


    其實趙天賜本人到也不是特別在意,


    於是兩人走進了茶館。


    茶館的店小二懶洋洋地走過來,漫不經心地說道:“二位客官,不好意思,沒地兒坐了。”


    易雲懶得多說,一粒碎銀子扔了過去,砸得店小二滿眼都是星星。


    店小二先是一喜,隨即苦著臉說:“爺,實在是真沒位置了。”


    趙天賜說道:“算了算了,咱們明天再來唄。”


    說完拉著易雲要走。


    結果易雲的那股子倔勁卻上來了,越這樣還偏不走了。瞪著眼珠子說道:“咱今兒個還非得聽聽你家這說書的說得有多好。咱不做了,就站這兒聽,茶水費照給。”


    天天迎來送往的,茶館的店小二一看這態勢,也知道遇到不好惹的人了,於是急忙陪著笑臉說了幾句“稍等”之後就跑了。


    片刻之後迴來說道:“二位爺,您二位真是貴人啊,走哪裏都順順當當的。小的剛才去打聽了一下,正好那邊桌的客官隻有一個人,小的和他商量他也同意您二位去湊桌。您看,是否委屈一下,去和那位客官湊個桌?”


    易雲原本就是有些賭氣,聽店小二這麽一說,氣也順過來了。當即把那錠銀子還是丟了小二:“那桌的費用我都買了。”


    店小二不敢接銀子,賠笑著說道:“那位客官啊已提前結賬了。”


    趙天賜說道:“咱們出門在外,怎能占人便宜?這樣,你就上一些瓜子果盤吧。”


    店小二答道:“哪要的了這麽多?”


    易雲眉毛一揚:“別廢話,帶我們去就好了。多的是賞給你的。”


    店小二立即眉開眼笑,殷勤地把兩人帶了過去。


    那桌離說書的台子不遠,也還算是一個好位置。


    走近之後,趙天賜和坐在桌邊的那個一臉陰鷙的漢子都是一振。


    那漢子對易雲視若罔聞,掃了趙天賜兩眼後迅速把眼光挪開,望向說書的方向。


    易雲並沒有覺察,而是照著江湖禮數雙手拱拳說道:“多謝先生賜位。”


    那漢子說話的聲音中都帶著陰森森的味道:“坐吧,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易雲趙天賜再次道謝後坐下。


    沒多久店小二也端了一個盤子過來。


    把瓜子水果以及還附帶著一碟鹵肉逐一放到桌上,笑著對中年人說:“柳爺,這些是這兩位客官上的。”


    這個叫“柳爺”的也不迴答,隻是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繼續望向台上的說書先生。


    見這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易雲也懶得再去拉近乎,自顧自地抓了一把花生朝台上望去。


    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地講著:


    “話說這秦始皇一統天下之後,書同文車並軌,天下無不懾服。不過人總會生老病死,秦始皇卻不想死,這怎麽辦呢?”


    “於是他廣招天下方士,又派出餘福去海上仙山,可謂道士遇到鬼——法都使盡了。到最後才發現,這人算不如天算,世上根本沒有長生不老的法子。”


    “眼見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秦始皇就又做了三件事。第一件自然是繼續派人尋找長生不老之術了。第二件就是征調天下民夫,名義上是修建阿房宮,實際上啊是在給自己暗中修建寢陵。”


    “其實他想的啊,萬一自己還是得死了,還能繼續享受生前的榮華富貴。於是在地下深處建了一座和阿房宮一模一樣的宮殿。裏麵極盡奢華,水銀做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更厲害的據說裏麵有著數不清的兵馬俑,你們知道是什麽做成的嗎?且聽老朽慢慢道來。”


    本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死,但這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語氣語調,還是引起了聽客的好奇之心。


    易雲二人也明白為什麽這家茶館的生意這麽好了。


    和其他普通說書照著話本講不同,這裏講的獵奇野史傳說之類,題材上來說就比較吸引人。特別是那些聽慣了有板有眼的評書的,聽到這個自然是覺得比較新奇了。


    趙天賜對這些吹水的不是很感興趣,他眼角的餘光一直在偷偷打量同桌那個渾身陰氣的漢子。


    當說書人吹噓秦始皇陵裏麵有多少寶貝時,中年人露出一副不易察覺的不屑冷笑。


    趙天賜決定主動搭話,探聽一下虛實:“這位兄台,閑著無聊吃點零食吧。”


    漢子看了趙天賜一眼後,終於開口了:“敢問頂上元良,何方分山甲?開幾處丘門?”


    這個唇典一出,趙天賜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應該是遇到同行了。


    兩人你來我往一陣之後,趙天賜叫上易雲,跟著漢子出了茶館。


    路上小聲給易雲介紹了一下,這個漢子姓柳,也是挖墳倒鬥的同行。在西北這一帶,算是地位比較高的了。


    和趙天賜攀談一番之後,決定去他家詳談,看有沒有什麽可合作的。


    柳爺將二人帶到了一個幽靜的四合院前。


    易雲二人一看這宅子,心裏同時冒出一個詞:講究。


    到了屋內,一眼就見到古香古色的檀木架子上,陳列著許多明器。趙天賜是識貨的人,隨便一打量,就知道這擺的都是真東西。


    走到中間擺的那件瓷器前,趙天賜停下來端詳起來。


    柳爺笑道:“趙兄見多識廣,此乃祖傳之物,見笑了。”


    趙天賜連忙說道:“哪裏哪裏,英雄莫問出處。”


    易雲直著眼睛看著兩人打啞謎,卻又不好開口問。


    他不知道,但趙天賜可是門兒清。


    那是一隻黑色釉麵的瓷器。


    除了很奇怪燒製成一頭驢子之外,看上去非常普通。


    不管是光澤還是做工,都屬中等偏下之物,和這屋內其他的東西很不協調。


    趙天賜知道,這是背屍者家裏供的十三須黑叫驢。


    湘西除趕屍外,還有一種是背屍。


    不過,千萬別以為“背屍”就是和趕屍一樣,背著屍體運迴去。


    雖然叫“背屍”,但實際上就是做的盜墓的勾當。


    在背屍這個流派中,都會供這樣一隻十三須黑叫驢。


    據說這玩意非常靈驗。每次去盜墓之前,對十三須黑叫驢誠心磕頭燒香,如果此行有性命之憂,黑叫驢的胡須就會掉落或折斷。


    十三隻胡須斷得隻剩一根之後,就再也不能從事這個勾當。否則的話就會慘死墓中。


    當然這並不代表一個人隻能盜十三次,因為絕大多數時候,胡須都不會斷。能讓胡須斷十二跟的,不知道到過多少大墓。


    而柳爺供奉的這個黑叫驢,就已經隻剩下一條胡須了。


    換句話說,這貨已經是收了手的。


    這也證明這家夥以前是專幹背屍翻窨子的勾當,而且還得手了不少,家裏才會如此闊綽。”


    趙天賜決定直接開門見山:“柳爺,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咱們是要找乙骨文的。”


    柳爺微微一笑:“很好。這個東西正好我知道,而且我這裏有一份用乙骨文寫的稿。”


    趙天賜二人大喜,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於是立即問他什麽價格可以成交。


    對趙天賜他們來說,不管對方提出什麽價格都還是能夠接受的。


    萬萬想不到的是,柳爺搖了搖頭:“我不要銀錢。”


    不等趙天賜開口問,柳爺就繼續說了:“除非你們能拿一樣東西和我交換。”


    趙天賜沉聲問道:“什麽?”


    柳爺點點頭說道:“你們跟我來。”


    兩人跟著他進入了一個地底密室。


    一進去之後,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趙天賜,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密室裏麵,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幹屍,躺在各種各樣的棺材之中。


    之所以一眼能看到,是因為這些棺材蓋全部都是大敞八開的。


    趙天賜掃了兩眼,裏麵的棺材和幹屍並不是出於同一個年代。


    而且從一些未完全腐爛的衣服來看,死者的身份也都不盡相同。


    包括棺材裏麵人的數量也不相同,有一屍一棺的,有夫妻共棺的。最誇張的是,最大的一具棺材中,密密麻麻擠了十幾具屍體。


    趙天賜疑惑地望向柳爺。


    雖然自己也是做這行的,但這收集幹屍的事,倒是從來連聽都沒聽說過。


    既然帶他們看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柳爺也不打算隱瞞,直接開口說道:“我需要定屍鏡。”


    定屍鏡趙天賜倒是聽說過。


    那是法家的象征之物,相傳造於紫陽山,能照天地禮義廉恥四維。此物可克天下一切屍變。


    據記載,當年黃河裏有鼇屍興風作浪,覆沒船隻,秦始皇命人將此鏡懸於河口,從此便風平浪靜。


    聯係到眼前這些幹屍,趙天賜便明白了過來。


    這柳爺要麽是被屍變所苦,要麽是要用這些幹屍做什麽法,總之必須要有定屍鏡才能進行。


    見趙天賜麵露沉思之色,柳爺從懷中取出一物說道:“為表誠意,柳某先奉上這個小玩意,還望趙兄收下。”


    趙天賜看了柳爺手中那塊古意盎然的玉一眼,就知道不是俗物。


    這塊玉隻有小指粗細的一節,但絕對是件價值連城的寶貝。很簡單,這塊玉一拿出來,地底的陰冷潮濕的感覺就無影無蹤了。


    趙天賜又看了一眼,這塊玉雕刻成一隻鳳的形狀。忍不住讚道:“玉在山而木潤,產於水而流芳。好東西,好東西啊。”


    柳爺笑道:“好眼力。這是一塊沉在海底千萬年的古玉雕琢,玉性本潤,海水中沉浸既久,更增其良性,能瀉熱潤燥,軟堅解毒。我親身體驗過,含玉咽津,以解肺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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