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去年過年時的事,當時栓子的老娘突發疾病,大夫說如果不能得到及時醫治的話,就活不了多久了。


    那病治是可以治,就是需要用到很多的名貴藥材,十分費錢。


    於奇正他們是去年十月改組曌建的,到年底也不過兩個月時間。雖然待遇好,又能分到多少錢呢?


    後來於奇正不知道怎麽知道這迴事了,就讓采薇從自己的工資和分紅中取出來,讓她去給了栓子。


    有了錢之後,栓子娘就被救了迴來。


    這兩個月栓子攢夠了錢,上個月拿去還給采薇。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雖然於奇正還是隻拿百分之三的分紅,可是曌建集團現在是什麽體量?


    別說一年了,一個月下來的利潤都是驚人的數字。何況還有采薇的分紅,也是筆很大的收入。就連如煙,光是在人視台那一塊的收入,都是一筆不菲的錢了。


    栓子那點錢對現在的“於家人”來說,根本就不算錢了。


    當時於奇正他們自己也沒什麽錢,該資助的時候也資助了。何況是現在?


    所以采薇堅決不肯收。理由是:當時是總都料借給你的,要還就直接還給他。


    可是栓子也難得去荊州城一次,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於奇正根本就不在,於是這事就一直拖著。


    現在見到於奇正,就把錢拿出來還給他。


    栓子本來性格就非常內向,看到於奇正就緊張。加上心裏擔心總都料不會收他的錢,所以就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聽大耳朵講完之後,於奇正哈哈大笑道:“怎麽不收?當然得收了。”


    說完接過栓子手裏的銀子,拋給采薇:“你算算啊,看當初借給他多少,現在這個是多少,多退少補。”


    雖然不知道一直不把錢當迴事的於大哥怎麽會突然這樣,但既然他開口了,采薇也就接過了銀子。


    接著於奇正又補上了一句:“對了,別忘了算利息啊。錢莊利息多少咱就多少,別算少了。”


    這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眾人心裏都認為於奇正不可能要栓子的錢。結果現在不但收下了,還斤斤計較那麽一點利息。


    特別是孫小寶,突然感覺酒都不香了。


    孫小寶是曌建集團中,極少數沒和於奇正直接接觸過的中高層管理。但這段時間以來?聽到了很多於總都料的故事。在所有人的口中?都是發自心底的尊敬。


    於奇正的形象在孫小寶心中無比的高大光輝。他覺得投奔曌建是自己這一生中最英明的舉措,並決心一定要做一個像於總都料那樣的人。


    可是現在?孫小寶覺得自己心中的一個夢碎了?偶像的光環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痛楚的失望。


    就在這時?栓子猛地一下又衝了過去,跪到地下再次騰騰騰地磕起頭來?看上去比剛才還要激動?頭磕得非常重。


    這下所有人更加不懂了。還沒等到於奇正過來拉,栓子身邊的大耳朵就抓住他問道:“怎麽了栓子?”


    “總,總都料,他這是不讓?不讓我欠他半點的人情啊!”栓子淚如雨下。


    眾人全部呆住了。


    於奇正也呆了一呆。怎麽都想不到?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栓子,在木訥的外表下,竟然藏著這麽一顆玲瓏七竅心!


    既然自己的想法已經被說破,於奇正說道:“不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借錢是情份,還錢是本份。人都有為難的時候?但過了難關該償的就償,該還的就還?這才叫堂堂正正!若是於某人扭扭捏捏推來讓去,不過是沽名釣譽而已。”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都不免覺得心潮澎湃?這才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說的話做的事啊!


    “既然話說到這兒了?就幹脆趁著今兒這機會和大夥說幾句話。”於奇正站了起來大聲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遠處的人也走近了。


    “我知道,大夥兒私下裏都在說,說什麽感謝於總都料之類的話。”於奇正手一揮:“大家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靠手藝、靠勞力、靠汗水吃飯,賺錢天經地義!要感謝誰?誰都不用感謝。今天在這裏我就說明了,我於奇正和你們之間,兩不相欠!”


    其實於奇正說這些話,除了栓子這件事的觸動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那就是,自己已經命不久矣,和大家把距離拉開點、拉遠一點,到時候傷心就會少一點。


    但他想不到的是,這樣的話不但沒把距離拉遠,相反心還貼得更進了。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孫小寶左邊半邊臉上,高高的腫起了五個手指印。


    “咋了小寶?”蔣欽關切地問道。


    “有蚊子!好大一隻蚊子!”孫小寶強忍住繼續給自己右邊一擊耳光的衝動迴答。


    這個世界有沒有神,孫小寶不敢確定。


    他敢確定的是,眼前這個叫於奇正的人,是最接近神的男人。


    “手指勾一勾,兩人心在此。眼神兜一兜,可愛的樣子。轉身掉頭去,誰的俏身影。別時多珍重,別後見真情。”


    一陣清亮的歌聲傳來。


    所有人情不自禁地打起了拍子來。


    這首由常歡演唱的《塵中仙》,曲調平實,歌詞朗朗上口,在曌建好聲音上一炮而紅,成了大家耳熟能詳的“流行歌曲”。


    不光是曌建上下,就算是荊州城的人,沒人不會哼兩句的。


    稍微了解一點的人都知道,這首歌的歌詞歌曲,都是於總都料親自操刀,是他為數不多的歌曲作品之一。


    隻是在大夥的印象中,這都應該是一個風塵男兒一手拿酒一手持矛,腳步踉蹌慷慨長歌的畫麵和聲音,怎麽現在是一個女聲呢?


    。。。。。。。。。。


    壇棺滾進了甬道。


    在二俅的帶領下,一行人跟了上去。


    壇棺繼續滾動著,二俅他們發現甬道的兩邊的建造物有了變化。


    過了後耳室之後,兩側牆壁和地麵全部都是上等漢白玉條石壘砌而成。


    甬道的盡頭,是一扇通體漢白玉雕刻而成的石門。


    不,不是一扇。


    是並排的三扇門,規製大小完全相同。


    壇棺不斷滾動,終於在右邊那扇門口停住了。


    幾人情不自禁地相互看了一眼。


    這個壇棺這麽做的目的,似乎就是在給他們引路一般。


    這就是一件很讓人蛋疼的事情了。


    姑且不管壇棺裏麵是人是鬼,現在麵臨的問題是:要不要相信它?


    一行人定定地盯著那個壇棺,思索著應該怎麽選擇才是正確的。


    “這個鬼東西不可能這麽好還給咱們指路。”易雲叫道,


    大家都沒理會他。


    想想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誰會去理會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胡言亂語呢?易雲也不廢話,三前一腳朝著左邊的門踢去。


    在他的想法裏很簡單,管你是個什麽東西,先給你來上一腳再說。


    至於萬一猜錯了怎麽辦?也沒什麽大不了,了不起再去踹第二扇門唄。易雲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門還真被他給踹開了。


    在踹開的同時,一排箭矢射了過來。


    一直沒吭聲的倪大虎一個虎撲,將易雲撲倒在地!


    但還是慢了一步,三支小箭同時刺入了倪大虎背上。


    趙天賜搶先上去,拔下第一支箭頭,看著裏麵流出來的鮮血,用手沾著聞了聞,唿出一口長氣道:“還好,沒毒。”


    接著出手如風,迅速地拔出另外兩個箭頭,塗抹金瘡藥之後包紮了起來。


    二俅終於忍不住上前一腳把易雲踹得翻了幾個筋鬥,指著外麵吼道:“你特娘的給老子滾!”


    易雲做錯了事,挨了一腳也沒敢吭聲,在那低著頭,緊張的看著倪大虎。


    倪大虎笑道:“嗬嗬,沒事。老子這條命硬,閻王不收。”


    現在還剩兩個門。


    一個是壇棺滾過去的那個門,一個是中間那個門。


    “老趙,你是專業的。你看看走哪個門?”二俅問道。


    趙天賜麵現為難之色:“這個我確實也不知道了。不過……”


    “不過什麽?快說。”二俅胸中煩躁地吼道。


    趙天賜猶疑了好一會才說道:“這種情況,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連聽都沒聽過。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會選擇這個門。”


    說完之後用手指了指壇棺停留的那個門。


    趙天賜生怕說錯,趕緊補充道:“我是這麽想的。這個玩意一看就很邪門,如果它是和咱們不對付,在耳室中那麽狹小的地方就應該對我們動手了。它把我們引到一個錯誤的路上有什麽意義呢?”


    接著他就詳細地解釋了起來。


    這裏有三個門,隻有一扇門是正確的。


    如果二俅他們有破解的方法,不用壇棺引路也能破解。


    反之,隻能三選一。也就是說,猜對的概率是三分之一。


    而壇棺這麽引路,就會引起概率的變化。


    首先,就是二俅他們是否相信壇棺。


    隻有是和否兩種答案。


    如果選擇了是,又有兩個答案。


    壇棺對或者錯。


    假設壇棺是對的,那麽相當於他們直接一次就走對了。


    假設壇棺是錯的,那麽相當於最早的三選一中就選擇了錯的,這和蒙著眼睛選到右門的概率相同,二俅他們完全沒有什麽損失。


    易雲一腳踢開左門,從事實上已經做出了最初的選擇。


    也就是在選擇是否相信壇棺之間選擇了“否”。


    現在事實證明,這個選擇是錯的。


    既然選擇“否”是錯誤得選擇,那麽就應該選擇“是”——也就是相信壇棺。


    這段話非常繞口,但大家基本上還是聽明白了。


    這麽一番分析下來,現在就應該是去開右門。


    二俅點了一下頭,率先朝右門走去。


    當他的手碰到右門時,黃杏突然尖叫了起來:“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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