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家主,其實我們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張有德扭過頭,茫然地看著楊浩。


    對楊浩,他非常了解。雖然平時話語不多,但隻要說出來的,往往是很有見地的話。


    見張有德沒有阻止的意思,楊浩這才繼續說道:“隻要我們速度夠快,查出行竊的人並在消息擴散之前及時解決,未免沒有一博之力。”


    張有德緊緊地盯著楊浩緊緊抿著的嘴唇。


    他知道,楊浩心中那團炙熱的火焰,比自己還要強烈得多。這些年來,即便是在張有德自己已經放棄了的時候,楊浩心裏的這團火也從未熄過。


    楊浩毫不退縮,迎上張有德的目光繼續說道:“家主,小的再三思量過,除了唐七之外,應該沒有人能偷走帽子。”


    他的這個分析,與張有德的想法全無二致。


    帽子失竊後,經過最初短暫的慌亂之後,張有德就沉下心來,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他的陰陽誅仙陣,絕不是等閑之人所能破的。即便其中高手,也絕不可能一兩日就能解開陣法。


    那麽也就是說,最大可能就是曾經來過這裏,知道怎麽出入的人。


    張有德也仔細地迴憶了這幾年來過這裏的人。


    本身也就寥寥可數的幾個,隨便簡單的排除之後,就能得出隻有唐七具備可能性這個結果。


    可是,就算知道是唐七偷的又怎麽樣呢?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張有德對唐七的了解,絕對不比任何人少。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這麽擔心。


    唐七這人,一門心思想的就是破大案,成為天下最有名的捕頭。之前一直像一隻獵狗一樣,死死咬著於奇正不放,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現在被他得到那頂帽子,想要他放棄這條線索不再追查,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難不成楊浩的意思是說,直接和唐七說明,將他招納過來?


    張有德擺擺頭,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即便有這種希望,也不能冒著泄密的危險,去賭在這上麵。


    不過,他還是沒有阻止楊浩。


    “唐七此人,性格中有一個特征,那就是自視甚高。”楊浩說道。


    張有德眼睛一亮,揮了揮手,示意楊浩繼續說下去。


    “因此,遇到這樣的機會,一時半會之間他不會將這件事情擴散。其一就是他性格中的剛愎自用所決定,還有另外一點,就是越是大功,他越想獨吞。隻有這樣,才能達到一舉成名的目的。”楊浩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穩得沒有任何波瀾。


    不錯,他的這個分析可謂是非常客觀,完全拿捏住了唐七的心理。


    張有德問道:“然後呢?”


    楊浩答道:“隻要能確定消息還沒有外泄,我們完全可以立即將之除掉,奪迴那頂帽子!這樣,一切就都還是在我們掌握之中。”


    張有德眼中閃出了兩朵火苗:“還有嗎?”


    楊浩躬身答道:“還有,除掉唐七之後,咱們就將於奇正蒙著眼睛帶到現場,然後當場擒獲。他答應為家主效力便好,若不答應,嘿嘿……”


    張有德不由得讚賞地望了楊浩一眼,這一招栽贓陷害可以說是神來之筆。解決了唐七這個隱患不說,到時候於奇正將會別無選擇。


    他低頭沉思了一會,開口說道:“唐七是否哈未泄露消息,還需要再證實一下。你現在去找找唐七,看他現在在哪裏,就說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


    。。。。。。。。


    酒館的夥計用力地推了推趴在桌上的唐七。


    唐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仍處於混沌狀態,打了個哈欠又朝桌上趴去。


    “唐縣尉,咱們打烊啦。您喝高了,要不我扶您迴家休息?”酒館夥計急忙拉住他。


    唐七心中一凜,立馬強撐著睡意睜開眼來。


    他是個極其自控的人,雖偶有飲酒,但最多喝到自己酒量一半,就絕對不會再喝了。像今天這種喝到直接趴桌上睡著的情況,之前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發生。


    很快他就又想到一點,今天喝的酒也不算多,怎麽會就這麽醉倒了呢?難道是王豹……


    想到這裏,立馬渾身上下摸了一遍,什麽都沒少,這才放下心來。


    他苦笑著搖搖了搖頭,或許是因為離愁別緒吧。嗬嗬,我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起來了。


    “王豹呢?”唐七邊站起身邊問道。


    “大約一個時辰前,豹爺就去結了帳。說有急事要先去處理一下,讓我們好好照看您。對了,他還說晚一點會再過來。”酒樓夥計答道。


    唐七“哦”了一聲朝外走去,由於酒後無力,腳下一歪,差點摔倒。


    酒樓夥計急忙上前扶住他:“唐縣尉,還是我扶您迴去吧?”


    “不不不,你把我扶到井邊就行了。”唐七強撐著說。


    打了一桶水上來,唐七把整個頭都紮了進去。片刻後抬起頭來,甩甩頭上的水珠,整個人就清醒很多了。


    唐七謝絕了酒樓夥計再次提出送他迴去的好意,獨自走了出門。


    一邊走一邊想著,之前去敲打了一下於奇正,他應該能夠聽得懂。現在是不是應該再去找他談一談了?


    這中間有一個問題。現在相當於於奇正這個大案,牽扯出張有德那個大疑點。


    唐七相信,張有德背後一定也埋藏著極大的隱情。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和胞兄唐五聊天時,唐五提到的一樁前朝的奇案。


    有個江洋大盜犯案後逃亡。由於案子實在太大,當時集中了全國最精幹的刑偵力量去追查。


    可無論怎麽查,這個案犯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麽都找不到。


    即便官府一直沒放棄追查,但依舊沒有任何頭緒,甚至連新的線索都沒有。


    幾年後案子被偵破,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這個案犯並沒有像人們想象中的那樣,找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隱姓埋名躲了起來。


    而是劫殺了一個新赴任的官員,冒名頂替去一個偏遠縣城裏當上了地方官。


    最後事情暴露,也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該犯赴任後,銳意改革。短短幾年之間,就把一個窮困潦倒、盜賊橫行的山區小縣,治理得百姓豐衣足食、夜不閉戶。因為政績非常突出,州府上報吏部核準之後,要提拔其升任州刺史。


    這個官員推三阻四,怎麽都不肯就任。吏部官員起疑,從京城派出官員前去勸他,這才發現端倪,最終事情暴露。


    唐七由此便想到:難道張有德也是這種人?而且他吸取了那個江洋大盜的教訓,上任之後隻是做一個庸官,由此更好的掩飾身份。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亞於於奇正案的驚天大案了。


    唐七突然覺得身上的壓力驟然山大。


    之前一天到晚想著破大案,沒想到不來則已,一來就來了倆。


    這應該已經不是自己權限範圍所能搞定的事了。


    他開始認真考慮向上峰求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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