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仙笑嗬嗬的說:“市北區有一家富戶,家主姓徐,叫徐貴龍,做的是水產品運輸生意的,咱們市裏做水產品運輸生意的隻此一家,所以他們家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荼,也許是因為生意做的好,家裏就會有些不太平。徐貴龍中年喪妻,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已經結婚了,兒子剛剛娶妻,結果那剛過門的媳婦兒先天心髒病,成親後的第四天,忽然病發,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沒了唿吸。徐貴龍要求做一場隆重的喪事,算是對這個剛過門的媳婦兒的一點安慰,他聽說我們神秘屋擅長處理這種陰陰陽陽的事情,於是拜托我們找一個靠譜的陰陽先生,幫忙做法事出殯。”


    隻是出殯麽,這倒不算什麽大事。我想了想,說:“人死了幾天了?”田三三說:“今天上午醫院剛發死亡通知單。”


    我一愣,疑惑道:“人剛死,就要出殯下葬?”


    柳七仙走到我身邊來,笑著說:“你不懂,我聽徐貴龍說,他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風水寶地,這裏隻要埋了徐家的人,就可以保佑徐家財運亨通,萬事順利。當初徐貴龍老婆去世後本想葬在這個風水寶地裏,但她老婆死前有遺言,一定要將身體火化,火葬,沒辦法了,徐家沒有人用這個土葬的風水寶地,就一直留到了現在。現在兒媳婦死了,徐貴龍就想到了這個地方,於是想把兒媳婦葬到這裏去,瞧瞧,對自己兒媳是有多好。”


    我笑了一聲,說:“人活著的時候也不一定對她這麽好,現在死了,反而給這麽好的待遇。我真是無話可說,是人命太卑賤,還是死者為大?”兩個人一愣,麵麵相覷,柳七仙摸著八字胡說:“這些都是別人的家事,我們就別管了。這個法事下葬的事情,非你莫屬了,張驍。”


    我皺了皺眉,說:“最近事情多的很,這種事情還是你去吧,你是人師,又有一張好嘴巴,三言兩語也就搪塞過去了。下葬而已,簡單得很。我就不去了。小六,你跟著去學一學。”田三三點了點頭,柳七仙不樂意了,他伸手抓住我胳膊,急道:“不行不行,你是鬼師,這種做法事的事兒隻能你去做,老夫可做不了。要是漏了陷,還不搞出笑話了?你能有什麽事兒呀你,別說了,明天上午十點,葬禮開始,我們到時候再來接你。”


    柳七仙說完轉身就走,生怕我再跟他說什麽拒絕的話。田三三笑哈哈的說:“師父,看來明天我要跟著你學一學了,我走啦,明天來接你。”


    “等等。”我叫住田三三,然後走到後廳,拿出一個藍皮本子來塞到了田三三手裏,我說:“這是鬼師地煞七十二符咒,小六,你當我徒弟也有一段時間了,我隻教了你一些基本的鬼師常識罷了,這個是我自己搞出來的鬼師的基礎,你好好學習,將來,唉,不說將來了,你先學起來再說。”


    之前徐美跟我說過那些話之後,我就想了好久,田三三對鬼師很有熱情,雖然天資不足,卻可以後天彌補。我如果不再做鬼師,鬼師衣缽就隻能傳給他了。


    田三三拿著那藍皮本子,臉上露出激動神色,連連點頭,說:“師父你,你放心,我一定,我一定好好學習!可是,師父,其他的符咒呢,我記得您說過,地煞七十二符咒之後,還有天罡三十六符咒,還有陣法,法術,這些呢?”


    我微微皺眉,說:“什麽事情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鬼師也是一樣。你先學會這些地煞符咒,其他的以後再教。”田三三一愣,眼中露出失望之色,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周微名說不能將《鬼師通鑒》輕易傳出去,我雖然了解田三三的為人,但還是想先觀察一段時間,這樣分開傳授,如果沒什麽狀況發生,《鬼師通鑒》自然會傳給他。


    第二天上午,田三三開車來接我去市北區。在路上,珠兒坐在我肩膀上問:“爸爸,怪獸姐姐讓我問你,為什麽樓下的超市裏沒有可比克薯片了,其他的薯片都很難吃。”我沒好氣的說:“你迴去以後告訴她,身為一個合格的小偷,你要學會細水長流,一下子將人家偷光,是沒有未來的!”


    珠兒眨了眨眼睛,顯然不明白我說什麽,我頓時泄了氣,說:“好吧,你告訴怪獸姐姐,我會給她買很多的,讓她別自己出來找薯片。”


    珠兒點了點頭,田三三笑嗬嗬的說:“師父,你現在是在金屋藏嬌麽?什麽怪獸姐姐,一聽名字就覺得很漂亮。”


    漂亮的確很漂亮,不過,你是怎麽從“怪獸”這個名字上聽出來她很漂亮的?真能扯。


    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最後到了市北區觀天路口,柳七仙指了指一幢三層樓的小別墅,說:“就是那一家了,徐貴龍的家。”


    我們從車子上下來走過去,我一邊走著一邊問:“柳老啊,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問不該問。”柳七仙笑嗬嗬的說:“但說無妨,但說無妨啊。”


    “為什麽神秘屋每次接到的生意都是有錢人的?我就不相信沒有一個普通人家的人找我們解決問題的?”我似笑非笑的問,柳七仙一怔,說:“不是不是,你把老夫我看做什麽人了?也有普通人找我們幫忙的,我自己就做掉了,沒跟你說而已。老夫我也是很有節操的好不好。嗯,看,到了。”


    我抬起頭看過去,這是一座小洋樓,樓下停著七八輛車,大門兩邊的牆壁上靠著五個花圈,大門敞開,裏麵穿著白衣的人進進出出,臉上全都麵無表情。我皺了皺眉頭,柳七仙已經走了進去,迎麵走來一個中年男子,拉著柳七仙的手不斷地搖,臉上滿是謙和笑容,我和田三三走了過去,柳七仙作了介紹,中年男子拉住我的手,笑著說:“原來是張大師,久仰久仰,您好您好,我是徐貴龍,這次就麻煩您了,見諒見諒。”


    同樣都是富人,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上次的張天豪簡直就是個原始人,話都不會說,瞧瞧人家這位徐貴龍,也很有錢,上來就是點頭哈腰的,人家肯定不認識我,但久仰久仰還是說個不停,這就是禮貌!


    我笑嗬嗬的說:“徐先生言重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事兒。”


    徐貴龍歎了口氣,說:“聽柳大師說張大師對於死人這一類很有研究,尤其是對於定棺下葬有獨特的辦法,徐某這次還是要多靠張大師幫忙了,唉,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我一愣,說:“難道棺材板蓋不上?”


    徐貴龍吃了一驚,抓著我的手搖晃個不停,他說:“真是大師,真是大師啊,大師厲害,還沒看到,隻聽我這一句話就猜出來怎麽迴事了,大師厲害,大師厲害啊!”


    我皺眉道:“徐先生過譽了。先讓我看看再說。”徐貴龍趕緊引路帶著我們走進大堂,大堂裏人更多,正中間的位置擺放著一口黑皮棺材,上麵有著鎏金花紋,這棺木倒是高級的很。在牆壁上擺放著花圈,花圈正中是一個黑白照片,女人一片平淡,一雙眼睛倒是有神,好像活的一般。


    我走到棺材前低頭看去,這女人的確已經死了,嘴唇發白,臉龐泛黑,這是死了一晝夜的人該有的樣子。我招唿人將旁邊的棺材板抬起來蓋上,剛剛合住,人手一撤,吱吱聲想起,棺材板平平滑落,直接掉在地上,發出清脆一聲響,大堂裏的人全都愣住了,站在原地不動,雙眼緊緊盯著棺材,有幾個人更是神色驚恐,不就是蓋不上棺材板麽,至於這麽害怕?也太沒見識了吧。


    既然蓋不上棺材板,肯定是這女人的鬼魂還未離去,有些心願未了。我叫來徐貴龍說了這件事,徐貴龍的臉色瞬間難看下來,他說:“不瞞大師,曉蓉臨死前奇怪的很,一直說舍不得犬子,想要犬子隨她一起走,可是,可是,這怎麽可能啊,犬子身體健康,怎麽能說死就死了?”


    他好像怕我不信,指了指旁邊穿著白色上衣的年輕男子,這個人就是死者的老公。我看了他一眼,他也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後立馬就低下了頭。難道是夫妻情深,死者曉蓉舍不得自己老公?這倒也好辦。


    我對徐貴龍耳語兩句,徐貴龍點點頭,然後招唿手下人去辦,不一會兒跑迴來一個下人,手裏拿著個半人高的紙人,做的很像曉蓉的老公模樣。我拿著紙人走到曉蓉老公身邊,笑著說:“給根頭發,或者指甲吧,都行。”


    這男人麵露驚色,急道:“幹什麽,你要幹什麽,他的死管我什麽事!光天化日的,你要做什麽邪法?”


    我愣了愣,這家夥怎麽了。徐貴龍走了過來,拍了他兒子一巴掌,說:“胡說什麽!趕緊拔一根頭發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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