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看過幾場恐怖片,其實那會兒的我是不相信什麽恐怖鬼怪的,但對血腥場景還是覺得很厲害。此刻站在房間的門口,我才知道,電影上精心設計的讓人害怕恐懼的血腥場景,也可以出現在現實裏。


    這是一間主臥,房間很大,燈光也通亮的很,地上鋪著名貴的波斯毛毯,本該是白色的毛毯,現在已經被血浸泡成了黑色。沒錯,是血,像是河流一般汩汩流動的血水,從毛毯上淌出一條凹槽,正在不斷流過來,牆壁上血水滲漏下來,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往下流著,看到這裏,你就會問了,這些血都是哪裏來的。隻要抬頭看去,就能看到,在巨大的水晶吊燈旁邊,一個男人深深凹陷在屋頂牆縫裏,擺出一個大字,但又不是完整的大字,因為,大字是連接的,而這個人,四肢和腦袋,都是分開的,中間的身體,被按在牆縫裏,四肢分散在房頂四角,血水不斷流動。


    隻聽吧嗒一聲,那腦袋上的一顆眼珠掉在地上,咕嚕嚕動了幾下,滾到了我的腳下。一股反胃感直接衝上心頭,柳七仙唔的一聲,直接往後退去,幾乎就要吐出來,田三三瞪大眼睛看著,整個人都僵硬了。


    “剛才是誰慘叫的,是不是故意營造恐怖氣氛了?”張天豪冷哼著走了過來,推開警察往門口一看,先是一愣,繼而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兒子!兒子!”


    沒錯,這個房間就是張旭曉的房間,而被無法分屍嵌在天花板上的,正是今天接待我的,張家大少爺,張旭曉。


    “兒子,兒子,兒子!”張天豪顫抖著走了進去,我從後麵看過去,他臃腫肥胖的身子晃晃悠悠,似乎隨時都能夠倒地上一樣,吳飛急道:“不要進去,這樣會破壞了現場的!”但張天豪哪裏還聽得進去,就這麽晃悠著走了進去,一直走到張旭曉腦袋下麵,抬起頭來看過去,嘴裏一直叫著兒子,忽的腳下一軟,直接跪倒在血水之中。


    “張,張大師,這是怎麽迴事?”李大然咽了口唾沫,臉上全是恐懼之色,我鬼眼一掃,張旭曉的確已經死了,鬼魂,也不見了。按理說,如果是被人殺,那鬼魂離體也要有一段時間,可現在已經沒了,顯然是直接將他鬼魂帶走,或者滅掉了。白無常離開的時候,說這裏還有一隻鬼,難道就是那一隻鬼做出來的?如果是的話,這也,這也太狠了吧。


    如果是為了奪取人的魂魄,殺了人就好了,偏偏要五馬分屍。五馬分屍從古至今,以前是種刑法,嚴酷的很,用五匹馬分裂身體,之所以說他兇狠,不隻是因為這種刑罰疼痛無比,更主要的是,身體被分,鬼魂也會有影響,在輪迴時無法形成當初的形象,這對來生也是一種痛苦。這也是我小時候聽說的民俗說法,不論是真是假,人死之後,還不能有個完整的身體入土,最淒涼的事情,也就如此了吧。


    我沉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在大廳裏做法事,一聽到聲音,就趕緊衝了過來,沒想到就看到了這麽一幕。你們是警察,還是先看看,有什麽線索吧。”李大然點點頭,帶著人走了進去,吳飛則在聯係警察局其他人,我走進去一步,眼角一閃,猛地喝道:“誰?”衣櫃裏有人!


    張天豪聞言站起,猛地抄起旁邊的椅子,怒吼道:“出來!你這個殺人兇手,給我出來!”衣櫃的門打開,走出個女人,穿著紫色的睡衣,露出雪白的小腿和豐滿酥胸,竟然是張天豪的兒媳,張旭曉的妻子,姚小阮。


    “爸,爸,是我,是我呀!”姚小阮顫抖著站在那裏,一雙手護在胸口,渾身止不住的打顫,雙眼之中滿是害怕恐懼之色,張天豪一愣,怒道:“怎麽迴事,我兒子,我兒子怎麽了,是不是你害了他!”


    姚小阮直接哭了出來,邊哭邊說:“不是,不是我呀,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真的很害怕,剛才還在睡著,睡著睡著,他,他就站了起來,我問他幹什麽,他卻什麽話也不說,直接走到書桌前,然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我有些害怕,也站了起來,問他要幹什麽,他,他,”姚小阮說到這裏,渾身發顫,眼淚刷刷的流,害怕的說:“他對著我笑了笑,很詭異很詭異,然後,然後,握著刀子,就開始割自己另一條胳膊,一下一下,一下一下的割著,我當時就嚇壞了,想要叫人,卻怎麽也叫不出聲,我想要動,卻怎麽也動不了,我害怕,真的很害怕。可是,可是,我根本控製不了自己,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就這麽看著,看著他,一刀又一刀,將自己的胳膊給割了下來,割完胳膊,血流不止,他卻好像根本不疼的樣子,又開始割自己的腿,一下一下,我真的嚇壞了。到了最後,他將刀子反插進書桌的凹槽裏,最後一條胳膊,靠了過去,一下一下的割著,這個時候,我忽然能動了,就叫了一聲,然後趕緊鑽進了櫃子裏。”


    “不可能!不可能!”張天豪臉上猙獰無比,手裏舉著椅子往前走著,邊走邊說:“是你,這個房間裏隻有你,隻有你,一定是你害了我兒子,我早就知道了,你一直慫恿著我兒子,做些蠅營狗苟的事情,呸,我要殺了你,給我兒子報仇!”


    他舉著那椅子就要衝過去,姚小阮嚇得嗚嗚哭泣,早已忘了閃躲,吳飛喝道:“別動手,肯定不是他!”說著就拉住了張天豪,張天豪一怒,猛地將椅子扔在地上,反手一個巴掌,直接摔在吳飛臉上,這一巴掌清脆果斷,就算吳飛是刑警隊長,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


    “你,你幹什麽?”吳飛捂著臉敢怒不敢言,張天豪怒吼道:“你說我幹什麽!你們這些警察,整天查來查去,查出了什麽,你說啊,你他媽說啊,查來查去,把我的兒子給查死了,查死了,現在好了,我的兩個兒子,全都沒了!”


    我心中一歎,張天豪痛失兩子,張雲賜還好,有個全屍,張旭曉連個全屍都沒留下。依照姚小阮的說法,張旭曉顯然是被鬼附身,才會做出這些事情來。張天豪沒了兩個兒子,整個人心性大變,看著誰都像是害死他兒子的人,已經有些失心瘋的前兆了。吳飛急道:“幹什麽啊!關我屁事,你去找張驍!”


    嗯,嗯?、


    嘿,我這暴脾氣,什麽叫找張驍?我怒道:“吳飛,你有病啊,關我屁事?”吳飛臉色時青時白,迴身一指牆壁,揚聲道:“你看!”


    我轉身看去,牆壁上用鮮血寫著一行字:“鬼師張驍,我會殺盡這個房間裏所有人!”其他的人也都看到了,有幾個膽小的警察,直接轉身跑出房間,躲在房間外看著裏麵,生怕自己也是房間裏要被殺盡的人之一。


    ***,好囂張的鬼,是剛才的那個張龍飛的同夥麽?現在的鬼都這麽直接,行了兇還敢挑釁下戰書?我咬了咬牙,情不自禁握住了拳頭。張天豪看了一陣,忽的扭迴頭來,一雙眼睛布滿血絲,握著拳頭就走了過來,我眉毛一挑,往後退了幾步,張天豪不依不饒,還朝著我走過來,下一刻,他到了我麵前,一言不發,舉起拳頭就要動手,我也不含糊,直接抬起腳來,一腳抵在張天豪的胸口,冷笑道:“張董,你失心瘋了麽,你覺得還真是我害了你兒子?給我清醒點!”


    “清醒什麽清醒,你有過兒子麽,你的兒子被人殺了,你會怎麽辦!什麽狗屁鬼師,***,你不是今晚就能找出害我兒子的人麽,現在好了,又害死了一個,又害死了個!”張天豪怒吼不已,雙手揮著就要打我,我歎了口氣,說:“張董,我知道你心裏難過,誰失去了兩個兒子,都會這樣,但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我之前在大廳裏,已經和兇鬼交過手,這些都是鬼的手筆,他是在跟我耀武揚威挑釁呢,而且,如果我們不采取措施,這個鬼說得出,做得到。絕對會害死這個房間裏,所有的人。李隊長,我們必須好好分析一下。”


    “對對對,這一次全靠張大師了。”身後傳來李大然的聲音,我覺得有些奇怪,迴頭看去,好家夥,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房間外麵,一臉訕笑的看著我。我頭冒黑線,張天豪忽的哀嚎一聲,然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聞者流淚。


    “爸,爸,是我,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呀!”姚小阮哭喊著跪倒在地上,她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逼他的話,他就不會整天想著怎麽將公司搶到手裏,怎麽將財產搶到手裏,否則他就不會整天壓力大,最後落下個這個結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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