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這句話,虞屹向後靠在椅背上,長長歎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溫羽在擔心什麽,這也是他在擔心的事情。溫羽分不清這份感情到底是來自於遊戲的投射,不能分辨感情的真實感,但是他能。他們第一次在地礦所裏偶遇,溫羽就像一個懵懂的小貓,誤闖入他的世界裏,然後,門再也沒有關上。虞屹並不是一個喜歡和其他人太過親近的人,他有太多事情不太願意迴憶和提起,一旦有人親近,他不僅要迴憶起過去,還要和人分享這些過去。但是溫羽不一樣,溫羽就住在地礦所這個他充滿迴憶的地方,溫羽不會去打聽他為什麽住在地礦所老房子裏,不會好奇他的家庭情況,甚至笨拙地想要保護他,雖然溫羽想保護他的地方有些奇奇怪怪,但是這是這麽多年來,這是第一個對他有保護意識的人。他是同學眼裏的虞神,師長眼裏的天之驕子,外人眼裏即將繼承豐厚家產的富二代,卻沒有人看透一個真實的他。就是這麽巧合,他發現了遊戲世界裏的溫羽,溫羽發現了現實世界裏真實的他。隻是,溫羽考慮清楚了嗎?虞屹已經準備好了,就連很多將來的事情也有了謀劃,現在對同性友好且寬鬆,然而他母親那裏是一道難關,尤其是溫羽現在自信心沒有建立起來,很容易被他母親打擊。不過沒關係,就像溫羽保護他送他迴家一樣,他也會保護溫羽。虞屹在等著溫羽的迴答,他們兩人之間的窗戶紙已經越來越透,隻要溫羽勇敢邁出一步。【薩巴魯:我就隨口問問,我要去睡覺了,晚安。】所以還是沒有考慮清楚嗎?虞屹心裏歎道,隻有再等等了。他連夜把那份方案改完,打印了幾份放進了書包裏,第二天一早,兩人還是在班車的停車場見麵,溫羽迷迷糊糊地差點撞到燈柱,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在車上補補覺吧。”溫羽在車上睡了一路,又睡了一整個早自習,才勉強打起精神上課,這個星期各門課都開始複習了,溫羽不敢摸魚睡覺,認認真真上課做筆記。到了中午,虞屹把方案拿給高遠和皮天凱看過了,兩人都沒有什麽意見,溫羽便把最終的方案發給了指導老師,然後又補了一個覺。下午醒來時,溫羽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的,下午第二節 課是體育課,然後又連著兩節課要訓練,龍主任便約了溫羽一起踢球。溫羽在水房裏把球衣換上,迴到座位上開始掏防曬噴霧。“溫羽,給我也噴一點。”後座的高遠把胳膊伸過來。高遠曬了一個夏天,整個人都黑成了煤球,對比溫羽白白嫩嫩的胳膊,簡直是黑白分明。溫羽給高遠臉上胳膊上全噴上了。“你大概是我看過的體育生裏最白的。”溫羽說:“我像我媽,皮膚白,但是很容易曬傷,我媽的工作也經常在野外,所以她特別注意,她的同事也都曬得挺黑,她還是很白。”溫羽搖了搖噴霧,發現快沒了,隻能勉強把臉上胳膊上噴了一點,溫媽周四晚上才會迴來,溫羽還要撐兩天,沒舍得把噴霧用在腿上。“走吧,去踢球。”溫羽和龍主任踢了一節課球,下午三四節課因為掉了一天訓練,也沒敢摸魚放鬆,乖乖做體能訓練,頂著太陽跑圈。等訓練完之後洗完澡,溫羽發現腿上的皮膚變紅了,到了晚自習,腿上就有點發癢了。溫羽一邊寫作業一邊撓腿 ,撓完左邊撓右邊,很快就被虞屹發現了。“又被蚊子咬了?”“不是。”溫羽彎下身,想把褲子卷起來看看是不是曬傷了,可惜腿太長,沒地方伸展。他左顧右盼,然後盯上了同桌的虞屹。“把你膝蓋借我用一下。”虞屹:“怎麽了?”溫羽說:“我看看是不是曬傷了,我今天腿上沒噴防曬。”虞屹說:“嗯。”沒想到溫羽直接把腿翹到了虞屹的膝蓋上。虞屹:“……”溫羽彎下腰開始卷校褲的褲腿,修長的腿一寸寸在虞屹的眼皮子底下露出來。虞屹當做沒看見,抬起頭繼續刷題。“我發現褲子有點短了,是不是我長高了。”溫羽卷褲腿都不會老實,虞屹特意挪開目光,他還一定要拽著虞屹看:“我覺得我有一米八了。”虞屹目不斜視。“你多高?”虞屹說:“應該有一八四了。”“靠,你背著我偷偷長個子。”溫羽問,“你有尺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