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靚靚往我身邊挪了挪,悄悄說:“我剛到海島時,就見過老板了。當時,我跟蹤他去菜市場買菜,完全不敢相信這麽居家的男人會是奶奶口中描繪的regulus。我還在糾結怎麽試探他一下,沒想到他早察覺了有人在偷偷跟蹤他,把我揪了出來。我沒有立馬說出自己是誰,他把我當成了周不聞的同夥,差點痛下殺手,嚇得我立即報出家族姓氏,他才放過了我。我確定了他是regulus,可是,他完全沒興趣搭理我,我沒有辦法了,才通過江易盛登門拜訪。”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巫靚靚那天說的話句句都很有深意。


    巫靚靚看著我手指上的藍色鑽戒,說:“昨天晚上,周不言看到你戴上這枚戒指時,眼睛都能噴火了!這樣的藍色鑽石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更不可能是打折商品。”


    她掃了眼船艙,看吳居藍正專注地研究著雷達屏幕,壓低了聲音說:“老板肯定是故意的,隻是不知道他這是介意周不言對你出言不遜,還是介意周不聞對你意圖不軌。”


    我不好意思地說:“吳居藍才不會介意這些小事呢!”


    巫靚靚笑得頗有深意,“不介意?你知不知道是老板讓我奶奶請的周不聞和周不言,否則,就算奶奶和他們有一點生意往來,也不可能邀請他們出席昨日的酒會。”


    我傻眼了。


    巫靚靚幸災樂禍地說:“小螺妹妹,聽姐姐一句勸,以後千萬別在老板麵前提周不聞想強吻你了。你當時隻顧著和周不聞說話了,我可是親眼看到老板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可怕。”


    我想起來,吳居藍抓著我的手腕,把我的手從周不聞肩頭拽開,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才對他這個小動作迴過味來。我心虛地問:“吳居藍真的眼神變得很可怕?”


    巫靚靚點頭,學著我那晚的動作,哥倆好地搭到我的肩頭,“你不但說了周不聞想強吻你,還這麽親昵地搭人家肩膀,老板的眼神就變得很可怕了。”


    “我隻是想惡心一下周不聞和周不言!”


    江易盛嘲諷說:“你這就叫作無差別攻擊,順便也惡心了吳大哥。”


    巫靚靚附和說:“這種傷敵也傷己的招數還是慎用吧!”


    我鬱悶地想,昨天晚上我還說了什麽,沒有再亂說話吧?


    凝神迴想著昨晚見到周不聞的細節,周不言的幾句話從記憶中跳出,“土包子!以為賣了兩塊破石頭,就是有錢人了!拿著幾百萬人民幣就敢來紐約炫富,當心你那個吃軟飯的繡花枕頭男朋友被真富婆看中,給搶走了!”


    我心裏一驚,細細琢磨起來。


    江易盛在我麵前打了個響指,嘲笑地問:“喂,你不會這麽怕吳大哥生氣吧?”


    我拍開他的手,嚴肅地問巫靚靚:“周不聞和周不言他們家是不是挺有錢的?”


    “看你怎麽定義有錢,和老板相比,他們猶如螢火對月光。”


    “幾百萬人民幣對他們是不是不算什麽?”


    “肯定!昨天晚上周不言身上戴的首飾至少就要一百多萬。”


    我看著江易盛,江易盛也看著我。以他的智商,肯定明白我在思索什麽了。


    江易盛皺著眉頭說:“如果幾百萬人民幣對周不聞和周不言不算什麽,你的那兩塊石頭就不可能是他們的行動目標了,他們究竟想要什麽?”


    吳居藍的聲音從船艙門口傳來,“我讓violet邀請周不聞和周不言出席酒會,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查清楚他們究竟想要什麽。”


    我和巫靚靚麵麵相覷,剛才背後議論他的話都被聽到了!


    我忙狗腿地說:“看!我就知道吳居藍不會那麽無聊小氣,肯定是有正經的原因才會邀請周不聞和周不言的。”


    巫靚靚對我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做法極其不齒,壓著聲音提醒我:“隻是其中一個目的!”


    吳居藍提著一打啤酒走過來,輕描淡寫地說:“不錯,隻是四個目的中的其中一個。”


    巫靚靚朝我做了個“危險人物靠近,我還是躲遠點”的怪異表情,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朝著船艙走去,大聲地說:“為了大家的安全,還是應該有個人守在船艙內,船上隻有老板和我有駕照,老板既然出來了,我就去守著了。”


    吳居藍坐在了我身旁,把啤酒遞給江易盛。江易盛拿了一罐,給我扔了一罐,要給吳居藍,吳居藍搖搖頭,表示不喝。


    我打開了易拉罐,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裝模作樣地看風景,企圖把剛才的話題揭過,“已經看到了很多魚群,希望待會兒能看到鯨魚。”


    江易盛卻成心要害我,一邊喝酒,一邊笑眯眯地問:“吳大哥,你邀請周不聞和周不言出席酒會的其他三個目的是什麽?”


    吳居藍說:“一個是讓他們看清楚小螺身後的力量,我之前就說過,再企圖傷害小螺,必須考慮承受我的怒火,但他們應該覺得我不夠資格說這話,沒往心裏去,我隻能用他們能看懂的浮誇方式再告訴他們一遍。”


    本來以為他在飯桌上說的這句話是玩笑話,沒想到他是認真的,我心裏暖意融融,溫柔地看著吳居藍。


    江易盛問:“還有兩個目的呢?”


    吳居藍淡淡說:“剛才巫靚靚已經說了,我不喜歡周不言對小螺說話的態度,更不喜歡周不聞對小螺表達愛慕之意,尤其他竟然敢當著我的麵!”


    刹那間,我覺得頭頂電閃雷鳴,窘得立即轉過了臉,還是看風景比較安全!


    江易盛也被囧到了,剛喝進口裏的一口啤酒差點全噴了出來,他一邊咳嗽,一邊說:“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麽正兒八經的語氣說這麽不正經的事情,會死人的!”


    吳居藍蹙了蹙眉,嚴肅地問:“你認為這事不正經?”


    巫靚靚趴在窗戶上,半個身子探在外麵,大聲說:“江醫生,你剛才的說法非常不科學、不嚴謹!但凡看過一點《動物世界》就應該知道,對於雄性而言,凡是關於配偶的事都很正經,不管示好還是示惡,都有可能引發生死決鬥!老板可是很守舊的人,上次我看到周不聞當著老板的麵竟然對小螺大獻殷勤,就在愉快地等著看他怎麽死了。”


    我忍不住問:“靚靚,你確定你是在開船,不是在偷聽?”我覺得巫靚靚本來挺正常,可自從跟了個不正常的老板後,說話也開始又雷又窘。


    “是在開船!”巫靚靚立即縮迴了身子,裝出很忙碌的樣子。


    江易盛嗬嗬幹笑了兩聲,看看我,又看看吳居藍,自己找借口撤退了,“我去看一下靚靚。”


    遊艇一直向著碧海藍天的深處駛去,越遠離人類居住的陸地,風景就越好。


    我和江易盛在海邊長大,也算是從小看慣大海的景致,可不同的海域,風景總是不同,別的不說,就是大海的顏色都不同。


    白色的海鳥繞著我們的船上上下下地飛舞,偶爾還會落在欄杆上,借我們的船行一段路。海豚追趕著魚群,時不時跳出海麵,在蔚藍的海麵上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


    江易盛和巫靚靚用力地打口哨、鼓掌,聰明的海豚似乎明白有人在欣賞它們“翩若驚鴻、矯若遊龍”的美麗身影,越發來勁,偶爾還會在空中來個連體翻,惹得我們大唿小叫。


    吳居藍坐在我身旁,安靜地看著我一邊大叫,一邊拿著手機不停地拍照。


    巫靚靚看到我的手機外麵套著一個透明的密封塑料袋,塑料袋上有一根長長的帶子,讓我可以掛在脖子上,她好奇地問:“你的手機怎麽這樣?”


    “網購的手機防水袋,設計很合理,完全不影響打電話和拍照,既能掛在脖子上,又能綁在胳膊上,防止落水後手機被水流衝走。”


    我笑拉起吳居藍的衣袖,他的手機用束帶固定在了胳膊上,和我的是情侶手機套。我把我的手機擺旁邊,向巫靚靚炫耀,“怎麽樣?”


    “你……考慮得真周到!”巫靚靚好不容易找到一句可以讚美我的話後,默默地轉過了頭。


    我心裏想,不是考慮周到,而是吃一塹長一智,我可不想每個月換一個新手機!


    目送著一群海豚遠去後,我對吳居藍遺憾地說:“爺爺說他小時候海島附近有很多海豚,船稍微開一開就能看到鯨魚,可惜這些年環境被破壞得厲害,海豚越來越少,至於鯨魚我更是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見過。”


    吳居藍微微一笑,什麽都沒有說。


    我看江易盛和巫靚靚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低聲問:“海豚雖然生活在海裏,可其實並不是魚,而是哺乳類動物,那個……”


    我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措辭,吳居藍卻立即明白了我想問什麽,“雖然被叫作人魚,但我們和海豚、鯨魚一樣,都是胎生,並不算魚。人類的古老傳說中,東方把我們叫作鮫人,西方把我們叫作mermaid、merman,都離不開同源的‘人’。我想大概你們的祖先早就知道從基因的角度來說,我們的確是同源。隻不過在進化的過程中,你們選擇了陸地,我們選擇了海洋。為了在不同的環境中更好地生存下去,身體不得不向著不同的方向進化,億萬年後,大家就變得截然不同了。就像鯨魚和海豚本來都是有後肢的,但因為選擇了海洋,它們的後肢消失,變成了魚鰭。”


    很早以前,我曾看過一篇論文,是對比研究中西方的古老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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