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閉著眼,眉尾處有一道很深的結痂傷疤,身材削瘦,頭發泛黃亂蓬,五官因為照片久遠的原因,模糊不清。但謝宸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十歲前的他。斜照入室內的陽光,給他的臉上灑上一層光輝,他眸中暗色洶湧,周身氣壓驟降,冷冽如縈繞在白皚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郵件提示音又響了起來,謝宸沉著臉將其點開。王家事情已經平息很久了,查起來很困難,目前除了這張照片,我們沒有任何進展,而且這件事的似乎還涉及到上頭很多人,你確定還要繼續?謝宸沒有絲毫猶豫。我加價,你繼續。*薑毓中午是到沈以臻那蹭飯的。自從他上一次嚐試自己動手做飯,險些炸了整個廚房後,他就再也沒敢開火。“薑薑,你比完賽後,有安排嗎?”沈以臻咀嚼著蝦肉,腮幫微微鼓起。薑毓放下筷子,“我打算迴家一趟,其它的待會我問問苒姐吧。”“迴家?”沈以臻眼睛一亮,“你是哪裏人啊?”“我家在a市海域邊。”他胡亂扯了個地方。沈以臻沒有深究,“哦,那你注意安全。”“嗯,快點吃飯吧,待會還要練習呢。”薑毓眉眼彎彎,夾住了沈以臻麵前的一隻油燜龍蝦。“嗯!”兩人磨蹭著吃完飯,薑毓又吃了碗甜品,才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迴了別墅。別墅內已經被他重新裝飾了一番,很多金黃色的東西都被他換掉,沈煬來看到的時候,還質疑他究竟有沒有審美。空調開得正合適。薑毓放著電視,沒多久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夢裏,又迴到了那片海域邊。“喂,我這次迴去問了,我姐姐說了,我們家沒有船。”小薑毓肥嘟嘟的肉臉上沾著海水,一雙眼睛濕漉漉的,令人分外心軟。男孩還是那副模樣,沒有活氣的坐在樹下,“嗯,謝謝。”“你問這個東西是想用來幹嘛?”小薑毓疑惑問。男孩抬眸,漆黑的眸子就像一潭沒有波瀾的死水,他輕聲說:“我想離開。”“離開?”小薑毓眨了眨眼,驚訝問,“這不是你家嗎?為什麽要離開?”“這不是我家。”男孩眼底閃過一絲暗色,“這裏是地獄。”地獄?這超出了小薑毓的認知,他懵懂問,“那你為什麽在這呢?”男孩轉身緊盯著他,小薑毓這才看清,男孩被亂蓬頭發遮住的眉尾下,有一道傷疤,他正想出聲詢問,就被男孩搶先說:“是他們...”耳朵深處泛起一陣巨大的鳴聲,將薑毓腦子都給攪亂,他捂住耳朵,眼前畫麵開始扭轉,直至消失不見。薑毓又一次在距離關鍵信息隻有一步時,醒了過來。他喘著粗氣,手止不住的顫。眉尾處的傷疤,與謝宸房內照片中相似的臉,他再次肯定,那個小男孩真的就是謝宸。薑毓緊攛著手腕上的珍珠項鏈,試圖平靜下來。瞧見窗外的雲逐漸染上了霞光後,薑毓才反應過來,他竟然睡了這麽久。他掏出手機,編輯了條信息發給謝宸。老板,今晚您需要我去唱歌嗎?等了一會仍然沒收到迴複後,薑毓上了二樓房間,拿出鎖在櫃中的珍珠罐,仔細端詳著。瑩白圓潤的珍珠已經有了變粉的跡象,粉意緩緩地侵蝕著珍珠,侵占麵積已經快要達到整個圓形的六分之一了。薑毓捉急的推算了下,如果他猜的準的話,應該還有十多天左右。信息提示音在安靜的房間內倏地一響,薑毓險些將珍珠罐摔了。他將它重新鎖迴櫃中,欣喜拿起手機瞧清信息後,嘴角彎起的弧度瞬間消失。不用。薑毓皺著眉抿了抿唇,好半晌後嘟囔了句,“姐姐說的對,男人真可惡。”他說這話,完全忘了自己是條雄性人魚的身份。*薑毓第二天早上是被餓醒的。咋晚他收到信息後,就去練習室練習,將晚飯這件事情自動忽略了。他在車上吃著徐箐來接他時買的包子,吃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