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宸先去洗澡了,房內又隻剩薑毓一個人。他在心底盤算著,要怎麽將薑沅支給他的那些招數實施。首先,在你們兩個獨處的時候,你可以試探地製造一些略微曖昧的動作,或者說一些曖昧的話。他當時都不知道曖昧是什麽意思,刨根問底後,薑沅才無奈地解釋,是形容兩人關係比起朋友更加親密的一個詞。薑毓撓著腦袋,愁壞了魚腦。他漫不經心地一瞥後,瞧見了裝飾櫃上的一張照片。隔得有些遠,但薑毓卻覺得照片裏的小男孩似乎有些眼熟。廁所裏的水聲還在繼續,薑毓忍著怯走向櫃沿,做賊心虛地拿下了相框。他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在心底念叨著,就看一眼他就放迴去,他也不是故意蹭老板洗澡偷看的,天地良心。照片上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秀美典雅的女人與英俊儒雅的男人相擁,眼中俱是情意,中間站著一個俊秀的小男孩,小男孩手上還拿著一個籃球,正對著鏡頭做鬼臉。薑毓仔細端詳著小男孩,腦中閃過夢中海域邊的畫麵,他才驚覺為什麽會熟悉。這個小男孩,長得太像他在醫院做的那個夢裏,遇見的男孩了,兩人的漆黑的雙瞳幾乎完全一樣。隻不過照片裏的這個像是縮小版,而夢裏邊的則像是長大一點的他。這張照片就像是一個閘口,將已經有些模糊的夢境重新清晰地釋放出。薑毓呆愣在原地,任由夢境將他拉入。“這裏很危險,你以後不要再擅自遊過來了。”“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走。不然我就賴在你這。”“你快走,他們要過來了,我叫...”“薑毓,你怎麽了?”謝宸目光深遠,望著手裏拿著照片,呆愣站著的薑毓。薑毓的神遊的思緒重新被拉迴,他一瞬不瞬地緊盯著眼前人,百感交集。那不是夢,那一定是真實存在,但卻被他遺忘的過往,他記不起八歲前的記憶,也一定有其它原因,這次比賽結束後,他一定要迴海底找父王母後問清楚,薑毓心想。“怎麽了?”謝宸見他像受了什麽刺激似的,攛緊相框,手指都用力的有些發白。薑毓目光飄忽,將相框藏在身後,“沒什麽,您洗的真快。”謝宸眸色漸深,“藏什麽?拿出來。”薑毓一頓,緊張兮兮地將照片遞了過去,“我不是故意的,老板。”他伸在半空中的手不算修長,甚至有些肉感,白淨的手指指尖泛著粉意,謝宸瞅著,莫名覺得有些可愛。“好看嗎?”謝宸問。薑毓趕忙點頭,“好看!好看!”“不公平。”“啊?”薑毓抬頭眨眼問,“什麽不公平?”“你看了我小時候的照片,但是我卻沒有看到你的,這不公平。”謝宸目光深邃,眉尾的傷疤在暖光燈下淡去,今晚他一改往常的黑色浴袍,換了身白色的,發尾還沾著水汽,跟平常冷著臉的他相比,此時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分外柔軟。兩人對視了半分鍾後,薑毓掩飾地轉移視線,耳尖的粉意正在叫囂著奪主,他舔了舔唇,忍著心中上躥下跳的兔子問,“那怎麽辦?我沒有小時候的照片。”“哦?”謝宸尾音延長,拐彎抹角地給眼前人下套,“現在的私照也可以。”他不喜歡拍照,就連網博上紀苒讓他發的營業照都是他強忍著尬,抓耳撓腮拍的,更別說自拍私照了。薑毓正想開口協商,讓謝宸換一個條件,就被敵方先發製人。“你不會是想要..”謝宸頓了頓,眼底泛起一絲笑意繼續說,“想要白嫖我吧?”“白嫖?這是什麽意思?”薑毓有些懵,怎麽人類世界有這麽多新鮮詞匯呢?難道是他們海底人魚國過於落後了?謝宸也沒想到眼前人竟然不知道,他想了想,繼續忽悠道:“白嫖就是你看了我的照片,但不打算禮尚往來給我看你的,還想著偷溜。”“沒有!沒有這迴事!”粉意沿著耳廓,一點點地向前侵蝕,將薑毓整張臉都染上了緋色,“我就是沒私照,不過您放心,我明天拍好就發給您!”謝宸打量著眼前就像個蜜桃似的小粉人,大發善心決定就此收手,“很晚了,睡覺吧。”“嗯!”薑毓忽然想到了搬宿舍,又說,“老板,我明天打算搬宿舍,就搬到菀山區旁邊,以後我來給您唱歌就方便多啦,甚至晚上都可以直接迴去安源區睡。”謝宸聽此,腳步一頓,忽然覺得沈煬選安源區的房子送給薑毓是有意的。他想了想,決定搬去李伯做誘,“李伯很喜歡你,叫我以後都讓你留下來一起吃早飯,你願意嗎?”腦中閃過薑毓眉開眼笑地吃著早餐的畫麵他又說,“張姨的廚藝很好,她還會很多早餐樣式。”薑毓立即成了小饞魚,他笑著說:“好,願意的。”謝宸沒說話,心中卻愈發柔軟,他拖鞋上了床,示意薑毓可以開始了。差不多快五天沒給老板唱歌了,薑毓激動地攛緊了手,他清了清嗓,唱的還是上一場比賽的那首《知足》他空靈的聲音在室內響起時,謝宸隻覺得自己瞬間躍上了仙境。凡塵俗世,一切愁緒都被拋擲腦後,他在仙境之上泛舟,載著一宿好夢。薑毓閉著眼沉浸在歌中,直到一曲完後,他才睜眼查看床上人的動靜。謝宸唿吸均勻,繃著的臉在夢鄉中徹底放鬆,這麽近看,薑毓竊喜地想,老板真好看,比他在海底見過的任何一個雄性人魚都好看。他沒忍住,伸手撫上了謝宸眉尾處的傷疤,很短但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