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曼覺得,黎成澤是因為去救她,才受的傷,甚至差點兒丟掉性命。


    胡曼覺得她對不起黎成澤。


    黎成澤見胡曼依舊咬著嘴唇,麵上有些悲意,於是抬起她的臉,認真說道:“我說沒有事,就是沒有事。隻是劃了一下而已。”


    胡曼問道:“你當時怎麽上來的?”


    黎成澤笑道:“嚇到你了吧。”


    他給胡曼簡略說了一下,胡曼聽著便驚心動魄。


    “你以後不要那麽魯莽了。”她伸手捏著黎成澤的臉,認真說道。


    黎成澤笑意綿綿,“以後你都在我身邊,我不會擔心,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胡曼低著頭,沒有說話。


    “怎麽了?”黎成澤問道。


    胡曼想到之前給黎成澤打的那一個求助電話,她分明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當時她難過的不行。


    但是剛才黎成澤在黎爺爺麵前的態度,又讓他覺得,黎成澤對她還是很真心的。


    胡曼在糾結,不知道要不要問出這個問題,問了,好像自己很不相信他似的。


    但是不問,心裏又憋得難受。


    黎成澤反而問胡曼:“你怎麽會在醉天堂?”


    胡曼把事情說了一遍。


    黎成澤眸光暗暗。


    當時在醉天堂,齊芳已經承認,是蔣清雅讓人把胡曼送出去的。


    胡曼現在說了一遍,他也算是心裏有數,很多事情能對的上號。


    黎成澤暗暗心中思考著,做著決定。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所有的事情。我都能解決。”


    胡曼點點頭,她實在是有些精疲力盡了,她並非是個鬥士,能麵對或者解決很多問題,更多的時候,她是一隻鴕鳥,埋頭不見,好像一片太平。


    黎成澤現在給了她依靠,她才有了些儀仗,敢於直麵一些事情。


    她覺得安心許多。


    黎成澤看著胡曼睡著,起身出去,打了一個電話。


    他叫人過來看著,護士長今天值班,知道黎成澤在這裏,不敢怠慢,便讓一個女護士過去。


    黎成澤覺得放心了,這才離開。


    慕翌晨就在外麵等著,見黎成澤上車,便扔給他一身正經衣服,黎成澤直接在車裏換上,把病號服脫掉,扔在一邊。


    慕翌晨一邊開車,一邊歎氣:“你看看你,說是要去瀚海開會,結果跑個沒影兒,剛一迴來,就出這麽大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黎成澤沒有搭理他,他換好衣服,兩人直接到了南山療養院。


    半夜有人造訪,本來是不允許的事情,但是療養院的負責人依舊把門打開,讓他們進去。


    這個療養院是屬於景仁醫院精神科的,一般是家庭比較富裕的人,會被送到這裏,進行治療,調養。


    黎成澤進來之後,直接問道:“她人呢?”


    負責人帶著黎成澤到了一間屋子,裏麵坐著一個女人,正在抱著一個布娃娃,坐在窗前,嘴裏喃喃自語,像是夢囈一般。


    “好寶貝,媽媽帶你看星星。你看,天上有那麽多的星星,是不是很亮很閃?媽媽教你唱歌,你想不想聽聽?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黎成澤進去之後,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那個女人唱歌。


    一曲終了,黎成澤走過去。


    那個女人好像聽到黎成澤的腳步聲,突然瘋魔了一般,便抱著布娃娃迅速後退,大聲喊道:“不要搶我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不要!”


    黎成澤停下腳步,沒有再逼近,他蹲下,盡量彎腰,和坐在地上的女人,高度持平,盡量讓自己看著沒有什麽惡意。


    他低聲說道:“楊老師,我是阿澤,您忘了麽?我是您的學生。”


    女人本來埋頭在娃娃身體裏,渾身顫抖,帶著驚懼。


    但是此刻,她聽到黎成澤的話,緩緩抬頭,眨著眼睛看著黎成澤。


    黎成澤看著這一雙眼睛,曾經是多麽熟悉多麽溫柔,現在卻是一片茫然。


    他依舊態度和緩,低聲說道:“我是阿澤,是您的學生,您當年教我鋼琴的,經常到黎公館,您忘了麽?”


    “阿澤……”女人喃喃說道,她默默念叨著黎成澤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邊,“阿澤,鋼琴,黎公館,黎公館……”


    突然,她渾身又劇烈顫抖起來,“我不要去黎公館,不要去!”


    黎成澤頗為無奈,想要說什麽,便被旁邊的醫生攔住。


    “黎少,不要再刺激她了。”


    黎成澤無奈,隻得起身。醫生低聲安慰著那個女人,並且扶著她進臥室去休息,直到她安靜下來,才慢慢退出來。


    黎成澤問道:“還是這樣?時好時壞?”


    醫生點了點頭。


    “那什麽時候能好?”黎成澤蹙眉問道。


    “這個不確定,本來今晚好了一些,我跟她說了,黎少您要來看她,她也很高興,所以一直沒有休息,在這裏等著,但是不知道怎麽迴事,您過來,她又發病了。”


    黎成澤歎了口氣,點點頭。


    他走到那個女人剛才坐的地方,那裏有個布娃娃,黎成澤拿著那個布娃娃仔細打量著,然後伸手,在布娃娃的帽兜之上,捏下來一根頭發。


    他不著痕跡地把手收迴,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到了車上,慕翌晨已經仰著頭,閉目養神了一段時間,見黎成澤上車,便睜眼,打了一個哈欠:“你說你忙的,看個病號還要半夜過來,你就不能白天麽?”


    黎成澤轉頭看向慕翌晨,問道:“我的鋼琴老師在這裏,隻有你知道。”


    慕翌晨覺得莫名其妙,他點了點頭。


    黎成澤眯起眼睛,“你沒有往外說?”


    慕翌晨瞬間眼睛瞪了起來,“你懷疑我?我跟誰說?這有什麽好說的?”


    黎成澤點了點頭。


    慕翌晨開車,要送黎成澤迴醫院,黎成澤拒絕,“去警局。”


    “你不要這麽拚……”慕翌晨勸道。


    黎成澤沒有說什麽。


    不是他要拚,是很多事情最近都湧過來,他必須要趕緊弄清楚其中的關卡,有些事情,看似沒有關聯,但是他總覺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根線,在牽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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