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彈指之間,秋去冬來。


    秋天的時候,趙三郎兄弟像往日一樣頻繁逃學。可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終於被趙三娘逮了個正著。於是,趙三郎兄弟成功地惹毛了趙三娘,氣得她不得不對他倆下重拳。


    不肯上學是吧?那就去碼頭上搬貨,反正你倆滿腦子都是稻草,以後也就隻能靠賣死力氣養活自個兒了。


    這要是在兩年前,兄弟倆說不定還能吃得了這個苦。可近年來,兄弟倆都被家裏嬌養著,哪能扛得住這種苦楚?


    頭一天,他倆的肩膀就被磨出了血;第二天,趙四郎成功地扭傷了腰,讓別人扶著迴來了;第三天第四天,趙三郎都堅持住了,可到了第五天,他還是被日益沉重的貨物壓趴下了,倒下來的時候不巧扭到了腳,也是讓別人扶著迴來的。


    別以為兄弟倆受傷倒下了,這事兒就這麽算了。趙三娘可發話了,養好了傷繼續上,就是趙永忠夫婦百般求情也無法讓她改口。


    趙三娘始終記得,為了把兄弟倆塞進陶山書院,趙四娘足足花了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銀子,那是什麽概念?打成銀磚都能把家裏頭的地給鋪滿了,那得是多大一筆錢啊!


    他兄弟二人竟敢這般辜負白銀萬兩,這在趙三娘這隻鐵公雞看來是無法容忍的罪過,她非要他們為此付出代價不可!


    趙三郎還是挺有眼色的,看出了趙三娘的怒不可遏,知道此事無法善了。於是,他拉著趙四郎很誠懇地做了一番深刻檢討,然後不顧腳傷未愈,就和趙四郎一起乖乖迴陶山書院讀書了。


    經此一事,趙三娘對趙三郎兄弟倆已經沒有信任了。為了更好的監督他倆,趙三娘決定把家搬去陶山書院所在的山腳下。


    其實,趙四娘早就看上了那塊風水寶地,早早地在那兒建了好幾些產業,其間她還參與了督建。


    隻不過,一則那兒離城內有些遠,要是住在那兒的話,不方便趙四娘家做生意;二則趙三郎兄弟害怕束縛,死活不肯搬至那兒。這才遲遲沒有入住陶山書院腳下的宅子。


    可如今,趙三娘覺得不搬去那兒不行了,必須盡快搬、立刻搬。


    趙三郎兄弟居然還敢反對,立刻被她堵了迴去:“四娘還在信裏問起你和四郎的學業呢!你不搬去書院那兒,對得起四娘對你的一片苦心嗎?”


    原本趙永忠夫婦還想給趙三郎說情,可聽趙三娘提起趙四娘的囑咐,他們便不再吭聲了。


    於是乎,趙四娘家搬家一事就成了定局。


    聽聞趙四娘家要搬去陶山書院附近,薑荷蓮子也動了念頭。


    以前還不覺得,自從弟弟出生以後,她開始覺得春華堂的後院根本不夠住,得置下一處住宅來才好。隻是搬去哪兒比較好呢?她一直沒想好。


    如今聽趙三娘提到陶山書院,她知道那裏可是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於是,她便從趙三娘手裏買下一處宅子,和趙四娘家比鄰而居。


    不過,無論是趙四娘家還是薑荷蓮子家,他們都不是第一個入住此處的住戶,第一個住戶其實是宋知言。


    前些日子,趙三娘在百忙之中還得要抽空給宋知言找文具鋪的鋪麵,真的是煩都煩死了。


    出於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趙三娘就把鋪麵選在了此處,美其名曰方便宋知言做書院學子的生意,其實就是想把宋知言打發的遠遠的。


    也不知宋知言是被趙三娘忽悠住了,還是真覺得此處挺合適,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了,從此紮根此處當起了文具鋪的大掌櫃。


    好吧,說是大掌櫃,其實鋪子裏就他一個人,趙三娘這個大東家很摳門,連個小夥計都沒給他請。


    這可苦了話癆晚期的宋知言了,有時候一整天都找不到個可以說話的人,都快憋出內傷了。


    這會兒趙薑兩家搬來過來,可把他給樂壞了,鋪子也不管了,顛顛地跑過來給他們收拾新家。


    大夥兒都挺歡迎宋知言這個開心果的,唯有趙三娘對他愛理不理的。


    可宋知言這貨就是個擰脾氣,趙三娘越是不肯理他,他就越是要和趙三娘搭話。


    隻是無論宋知言說什麽,趙三娘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表情,就是不接他的話茬。


    宋知言眼珠子一轉,決定爆個大料,說道:“錦妹妹,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四郎為什麽要逃學呀?”


    聽到“錦妹妹”這三個字,趙三娘整個人都不好了,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兩下。


    的確,趙紅錦正是她的大名,細論起來,宋知言也算是她一表三千裏的表哥,喊她一聲“錦妹妹”似乎也無不可。可再正常不過的名字,怎麽到了宋知言嘴裏就變了味兒呢?趙三娘怎麽聽怎麽刺耳,正要勒令宋知言不許再喊,可宋知言接下去的話語卻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讓她沒心思糾結在這個稱唿上了。


    據宋知言所說,前些日子趙四郎時常出沒在宋家隔壁的醫館裏,說是對正骨之術很感興趣,想要請錢誌新教導他一二。錢誌新自然知道趙四娘家和東家關係匪淺,加上趙四郎三番五次上門確實是誠心求教,也就答應了下來。於是,近些日子趙四郎幾乎每天都來醫館學習正骨之術。


    趙三娘柳眉微蹙,詫異道:“你是說我家四郎好好的書院不去讀,逃學是為了去學醫?”


    趙三娘那麽積極地送趙四郎去讀書,不過是覺得趙四郎在家無所事事,想要讓他多讀些書,明白些事理罷了。若是趙四郎能夠讀出名堂來固然很好,就是讀不出來那也不要緊,她並非迂腐之人,非要趙四郎念出個功名出來才肯罷休。在她看來,讀書自然很好,學醫卻也不差,要是學醫學得好了,那也是個營生,她是絕不會反對的。


    她和趙四郎姐弟多年,同住一個屋簷下,趙四郎沒理由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那既然明白,趙四郎為何不直接對她說心中所想,要偷偷摸摸地跑去學醫呢?這麽做很沒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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