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年前趙四娘就告訴過趙三娘,趙永年很可能沒死,為此她家還花錢雇閑漢去長治縣一頓好找。


    可找了十來天,別說趙永年了,就連鄭氏都不見蹤影,趙三娘也就斷了這個異想天開的念頭,於前兩天結束了找尋。


    誰知這會兒,薑荷蓮子告訴她人真找著了,讓她如何不驚?


    薑荷蓮子點了點頭,道:“長治治下有個叫做王家屯的地方,如今趙永年和鄭氏就躲在那裏。”


    “王家屯?”趙三娘想了又想,之前好像有聽誰說過,可那到底是個什麽地方?這些天為了翻出趙永年,她把長治以西研究了個透,沒聽說那兒有個叫這個名字的村子呀!不由得奇道:“具體在哪兒?趙永年怎麽就跑到那兒去了呢?”


    “說來話長。還記得上迴趙喬氏來府城買砒霜嗎?當時她不敢用真名,自稱是‘長治縣王家屯孫氏’。要知道,口說無憑,買的時候還得提交戶籍文書驗看。那時我和四娘都以為,趙成青攀上了頗有權勢的溫家,提交的那張文書是她走溫家的門路偽造的,也就沒有深究。誰知那文書竟然是真的,那孫氏確有其人,而且不是別人,正是鄭氏的親娘。


    “說起鄭氏,她家住在長治以西的鄭莊,十幾年前她還在當丫鬟的時候得罪了當家主母。雖然後來被她家老爺放了出來,但她犯下的過錯實在太大,害怕主母會秋後算賬,就領著全家搬去了王家屯。隻是王家屯雖是她娘孫氏的娘家,可孫氏十幾年沒迴去過了,和娘家人感情很淡,那兒也就沒什麽人能幫襯鄭氏一家,一家人過得甚是清苦。偏偏鄭氏又當慣了飯來張口的大丫鬟,受不了種地的苦,於是就想方設法搭上了趙永年。這迴趙永年有難,就和鄭氏商量,偷偷躲到了王家屯。”薑荷蓮子道。


    經薑荷蓮子這麽一說,趙三娘方才明白了前因後果,發自真心地佩服道:“阿荷姐,還屬你厲害!那麽些彎彎繞繞的,都能被你給整明白,再把人給揪出來,實在是了不得!”


    薑荷蓮子笑道:“哪裏是被我整明白的?這是梁記的夥計先找到了人,我才弄明白了這裏頭的內情。”


    事實上,薑荷蓮子並沒有說實話,趙永年其實不是梁記的人找出來的。畢竟王家屯地處偏僻,很少為外人所知,梁記說到底隻是個商鋪,還沒有如此了得的尋人本領,這人其實是燕雲衛給找出來的。鄭氏的那段過往自然也是由燕雲衛調查出來的。


    不過這實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趙喬氏能拿到孫氏的文書,這就說明買砒霜這件事趙永年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起了殺二伯母的心思呀?”自從得知喬氏之所以臥床不起,是因為被人下了毒的緣故,這個人還很有可能就是趙永年,趙三娘心情就很複雜。這會兒聽了薑荷蓮子所說,細細琢磨一番後,忍不住問道。


    這些天薑荷蓮子一直忙著整理有用的情報給太孫殿下,根本沒有閑暇細想其他。這會兒聽趙三娘這麽一說,不禁一愣,良久方道:“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吧。”反正是不是的,趙永年都是謀害喬氏的兇手。


    “不一樣的。我原以為他是受了鄭氏的攛掇,才會頭腦一熱衝著二伯母下手,又或者那毒根本就是鄭氏瞞著他下的,他一點兒都不知情……可如今看來,他也太惡毒了。”趙三娘咬牙道。


    趙永年確實夠惡毒,隻是薑荷蓮子手上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讓他乖乖伏法。就是有,在皮茂聲治下的靜海,一切都充滿了變數,官府不一定會給出一個公道。


    不過,薑荷蓮子得知了鄭氏的過往後,終於明白鄭氏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地隱瞞自己的出身。這裏麵的內情若是運用得當,至少可以扒下趙永年一層皮。


    目瞪口呆,正月二十六巳時前後,靜海縣衙的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是這個反應。


    就在剛才,皮茂聲一臉正氣地宣布:人犯趙奕宏殘忍殺害親父趙永年,而後縱火毀屍滅跡。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依照律法,當判剮刑。


    可就在下一刻,他的臉皮就被人一把扒了下來,還被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方才他口中那個遭到“殘忍殺害”的趙永年被人一把扔上了公堂。


    “爹?”


    趙二郎得知自個兒被判淩遲,正自萬念俱灰,滿臉生無可戀,可當他看到活生生的親爹,頓時忍不住驚唿出聲。


    隨著趙二郎的這一聲“爹”,霎時間,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我的乖乖!這是在上演大變活人的戲法吶!


    等人們反應過來,整個縣衙,不,整個靜海都沸騰了。


    “皮知縣,您先別忙著走啊!趕緊的,去把趙奕宏給放了,畢竟人爹還沒死呢!”人群裏也不知是哪個眼尖的,見沒臉的皮茂聲想偷偷開溜,忙高聲喊道。


    “對!放人,放人,趕緊放人!”有了一個起頭的,堂下無數百姓也跟著喊道。


    腳底抹油不成的皮茂聲無奈之下,隻得硬著頭皮坐迴公堂,急中生智的他道:“你們說堂下這個抖得不成樣子的老頭是趙奕宏他爹就真是他爹啊?誰能證明啊?你們得證明他爹是他爹之後,我才能放人。”


    皮茂聲很好地闡釋了什麽叫做“無理取鬧”,可明知他是在耍無賴,眾人卻拿他沒法子,隻能在堂下發出噓聲以示不滿。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我能證明!這老東西正是我相公,確是我家二郎的親爹!”


    趙永年的妻子喬氏從人群裏站了出來。


    喬氏愚蠢貪婪自私自利,在趙二郎成長的過程中並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確實,喬氏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能眼睜睜看著親生兒子去死。其實,喬氏心底裏是愛著趙二郎的,隻是從未用正確的方式表達而已。(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趙四娘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璿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璿源並收藏趙四娘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