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請鏢師就得葉林祥上,那可萬萬使不得!


    趙四娘為了家庭和睦,可謂是操碎了心。她轉了轉眼珠,一套說辭就成型了:“這藥是不值錢,可是它重要呀!那可是關鍵時刻能用來救命的,不容有失!按理來說,路上是安全的,可那也隻是按理。萬一遇上個不長眼的江洋大盜,錯把那些三文不值二文的草藥當成了價值連城的靈丹妙藥,一把搶了那可怎麽辦?阿荷,你可千萬別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沒事兒嚇唬你。”


    其實就是在嚇唬她,但趙四娘還得說:“要知道那些土匪都是沒人性的,不能以常理推測。那藥固然不能有失,但最重要的還是性命。萬一那些匪徒搶了東西不算,還要傷人性命可怎麽辦?那不是害了人家葉林祥嘛!所以依我說,還是請幾個走慣江湖的鏢師送去為妙。至於隻會些花拳繡腿的葉林祥,就算了啊!”


    別看薑荷蓮子活了兩輩子,兩輩子她都沒有獨自上路過,並不是很了解在外行走之難。聽趙四娘這麽苦口婆心地勸說一番後,她立刻就動搖了,意識到之前所想卻有不妥——即便一路上都有官道可走,可官道也有僻靜無人之處,會不會真有膽大包天的匪徒攔路搶劫,這還真不好說。如此想來,相比起那個據說身手很一般的葉林祥,確實是請鏢師更靠譜。


    見薑荷蓮子表情有所鬆動,趙四娘再添上一把柴道:“阿荷,你說是隻給你外公一家送藥去,其實還想捎些銀子過去吧?若是我所料不錯,你肯定不敢讓葉林祥帶大筆現銀上路。估計會像上次悄悄塞錢給二郎一樣,給他們捎去不打眼的銀票吧?”


    看到薑荷蓮子點頭承認,趙四娘信心大增,繼續胡扯道:“咱們現在用的銀票基本上都出自林聚豐號,這家票號的銀票號稱全國通用,可到了晉州能不能兌,那就不好說了。畢竟咱都沒去過晉州不是?好吧。就算他林家家大業大,確實能夠做得到,但咱也不能保證胡逗洲就有林聚豐的分號呀?說實話。胡逗洲這地名今兒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既然是流放之地,肯定窮得不要不要的,那兒九成九是不會有大錢莊的。偏偏你外公一家又是軍戶。按律是不能夠隨便離開駐地的,想去富庶些的地方換錢都不成。也就是說。你千辛萬苦讓人捎去的銀票到了他們手上,極有可能就成了廢紙一張,根本就解不了他們的燃眉之急。肚子餓了,用不了;生病了。也使不得……”


    “你說得對!給銀票不行,要給就得給真金白銀!”被忽悠一通後,薑荷蓮子握緊拳頭道:“一小包碎銀子是必須的。最好再些金子過去。你以前給我的金葉子就很好,既貴重又好藏。不過金銀藏得再好再不打眼。也不能讓普通的夥計送去,難保一個不小心就成了活靶子,太過危險,必須得找鏢師才行。隻是這樣一來,路上是安全了,倒不必擔心會有人劫道,可雄赳赳氣昂昂的鏢師上門送東西,被我外公家的四鄰看去了怎麽辦?須知財不可露白,一個不好,我送去的那些金銀就不是給他們解燃眉之急的,而是給他們在招禍呢!”


    趙四娘撲哧一笑,說道:“阿荷,你不要老是呆在春華樓裏不動,就應該多出去走動走動,多接觸接觸外麵的人和事兒。到那時你會發現,外麵的世界和你想象的大不相同。你以為呢?鏢師個個都是雄赳赳氣昂昂,長得跟個鐵塔似的,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吃江湖飯的?”


    薑荷蓮子奇道:“難道不是嗎?”不怒自威,一臉橫肉,就是鏢師在她心中的代表形象。


    我的阿荷姐姐,須知看人不能光看外表。遠的不說,就江泠那塊小鮮肉,稱稱沒有二兩重,青蔥可愛得不得了,可人家現在也成了府衙裏頭的捕快了呢!而且他還不光是靠臉吃飯,武力值也堪稱爆表。由此可見,古人說的對:人不可貌相。


    當然,扯遠了。


    隻見趙四娘大搖其頭道:“當然不是!你有空可以去龍威鏢局逛逛,你就會發現他家的二把手幾乎每天都像被人打了一頓一樣,垂頭喪氣地頂著兩個發青的眼圈,沒事兒就愛蹲在牆角邊抽旱煙,看上去比我爹還窩囊。依我看,你就找他好了。就他那樣的人上門,知道的是親戚托來捎東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打秋風的呢!”


    呃,這個二把手可靠嗎?聽趙四娘這麽一埋汰,薑荷蓮子深深覺得:找他還不如找葉林祥呢。


    壞了,好像有點說過頭了。沒辦法,趙四娘實在是不喜歡龍威鏢局的那些人,迫於情勢她隻得勉為其難地誇上一誇了:“邢鏢師長得是寒磣了些,可身手卻是一等一的,在江湖上都是有名號的。找他護鏢,一準沒錯!”


    薑荷蓮子很猶疑地點了點頭,覺得此行對自家來說關係甚大,本著穩妥的原則,當天下午她就隨著趙四娘去了一趟龍威鏢局,會了會那位傳說中的邢鏢師。


    不得不說,趙四娘雖然經常滿嘴跑火車,但這迴她所介紹的邢成德確實有兩把刷子,加上一副窩囊相,不對,是一副忠厚相,很快就得到了薑荷蓮子的認可。


    第二天,邢成德就帶把薑荷蓮子托付的東西放到了他的坐騎——一頭瘦骨嶙峋,皮毛斑禿的騾子上,隨後自個兒也上了騾子,搖搖晃晃地走了。


    趙四娘覺得,邢成德不像是去送鏢,倒像是去菜市口賣菜的,這模樣看得她——安心啊!路上的匪徒除非是瘋了,不然絕不會傻到朝他下手啊!不為別的,他的性價比實在太低,不值得下手。


    隻是就那破騾子的速度,別說兩個月了,怕是明年三月都趕不迴來了吧?怪不得,邢成德一身好本事,卻在鏢局裏混的最慘,原來是坐騎誤事。


    邢成德騎著破騾離開了龍威鏢局,卻有一個姑娘騎著花驢款款來了。這就又是一段故事的開始了,容後再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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