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說完,拉著顧承洲的手,大大方方離開了展館。


    “別生氣了,我請你去吃西餐。”顧承洲攬著她的肩膀,走出很遠還迴頭看。“這種人就該禁止入境。”


    宋寧聞言,忽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扭頭往迴看。


    顧承洲留意到她的動作,也停下來,不明所以的看她。


    宋寧仔細迴憶了下齋藤木佐的樣貌,忽然拿出手機,翻出在非洲時拍下的照片。


    果然是他!宋寧挑眉笑開,心情愉悅地拉著顧承洲往迴走。


    “怎麽了?”顧承洲徹底被她搞糊塗了。“怎麽又迴去。”


    “有一筆賬,是時候追討了,你不去的話可以留在這裏等我。”宋寧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跟還是不跟。”


    顧承洲胸膛一挺,語氣堅定。“跟!老婆的話永遠是對的,老婆的指示永遠是正確的。”


    宋寧丟給他一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腳步輕盈的折迴展區。


    前來出警的警察正準備收隊,見他們又跑迴來,頓時也不敢走了,一臉警惕的跟在後麵。


    宋寧暗暗覺得好笑,徑自找到畫展的籌辦方,要求見齋藤木佐和他的老師。


    大概是她的聲音有些大,齋藤木佐聽到動靜,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從辦公室探出頭,憤然拒絕。“我的老師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齋藤木佐先生,這就是您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宋寧冷冷勾起唇角,直唿他老師的名字。“吉田先生,您也要躲著不見嗎。”


    宋寧話音剛落,齋藤木佐和吉田良雙雙走出辦公室。


    “兩年前,在非洲你們兩位答應我的事沒忘吧。”宋寧揚了揚手中的手機,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我說過,隻要你們踏入h國境內,我就能找到你們。”


    齋藤木佐垂著腦袋,大顆大顆的冷汗,順著鬢角滴落到地麵。


    其實吉田良一看到宋寧,就知道自己的徒弟闖禍了。所以才選擇道歉期望息事寧人,沒想到宋寧還是想起了他們。


    吉田在n國內名氣一般,畫作賣的並不是太好,而且他本人也沒有多少真才實學。


    反倒是h國國內的媒體,把他吹的跟神一樣。


    那些所謂一幅畫賣出多少多少高價,基本都是他給了錢,媒體幫忙吹噓出來的。


    兩年前,他們師徒去非洲采風,不料途中遇險,幸虧遇到了來自h國的自願者醫療隊。


    當時為了保住命,師徒曾發誓,將來畫作售出所得,除去必要的生活開銷,剩下的將無償贈與宋寧。


    這次來h國辦畫展,吉田心想h國國土幅員遼闊,應該不會遇到宋寧。


    不料,世事就是如此的殘酷,他們不但遇到了宋寧,徒弟還出言不遜。


    漫長的沉默過後,吉田臉色慘白的迎著宋寧的視線,艱澀開口:“宋小姐好記性……”


    “沒辦法,我天生就討厭你們n國人。”宋寧無辜笑開,頑皮的朝他眨眨眼。“尤其是你們這種,自我感覺良好,實際卻比誰都low的n國人。”


    “他們欠你多少錢?”顧承洲也忍不住搭腔。“如果數目很大,我們可以找n國大使館交涉。”


    宋寧暗暗給顧承洲點了個讚,含笑接話:“具體數目他們師徒知道,您說是吧,吉田先生。”


    說話的功夫,又有許多人過來圍觀。


    宋寧看著吉田師徒,眼神似笑非笑。“如果我告訴他們,這些畫根本一文不值,你們覺得他們會怎麽做。”


    “宋寧小姐,我為剛才的事鄭重道歉。”齋藤木佐上前一步,直接就是九十度鞠躬。“對不起,我不該說您低等人。”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接受你的道歉。”宋寧眉眼彎彎,徑自拉著顧承洲走到一幅畫前,示意他把畫取下來。


    “要怎麽做?”顧承洲看不出畫裏的名堂,隻好求助的看著宋寧。“撕了還是燒了?”


    “拿水來。”宋寧又笑,徐徐轉頭看向一旁的圍觀群眾。“這個人其實是個騙子,他的很多畫作,其實是打印出來的產品,例如我先生手上的這幅。”


    吉田臉色大變,當時就想溜走,結果被警察攔住。


    宋寧餘光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這次畫展,除了前麵的油畫大部分是畫出來的,水墨畫五成以上都是打印品。”


    眾人聞言,紛紛議論起來。


    正好保安取了水過來,宋寧感激的道了聲謝,直接將水潑到畫上。


    清澈的水滴順著畫紙一路淌下,原畫沒有任何受損。


    宋寧絲毫不意外的科普了下知識,含笑望著吉田。“吉田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次展出的作品,均是沒有裱過的,你解釋下畫紙遇水不濕的情況。”


    吉田哪裏還說得出話來,一張臉嚇的慘白如紙,身子抖個不停。


    宋寧冷哼一聲,扭頭去看攔住他去路的兩位警察。“這兩位外賓涉嫌詐騙,你們帶迴去沒準能破件大案子呢。”


    主辦方一看還得了,好容易請了位高人過來開畫展,結果被人三言兩語就扣上騙子的大帽,這展覽還怎麽開。


    “這位小姐,我想知道下,您有什麽資格質疑吉田先生。”畫廊的經理雖然覺得宋寧麵熟,但也沒當迴事。“而且你怎麽證明,這幅畫不是你帶進來的。”


    顧承洲一聽頓時火了。“她不需要證明!倒是你這個經理需要重新迴幼兒園深造,藝術無國界,但是藝術家有,尤其是這種坑蒙拐騙的人,根本就不配談藝術!”


    經理氣急敗壞的反駁。“按您的意思,是不是我們和n國之間,根本不需要任何往來。”


    “既然經理要我們證明,就給他證明好了。”宋寧攔住顧承洲,意味深長的笑了下,問道:“請問你們這有宣紙和筆墨嗎。”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經理自然不能說沒有。


    吩咐人去把筆墨和宣紙取過來,他寒著臉將東西交給宋寧。“請問還需要什麽。”


    宋寧挑了挑眉。“不用了,您睜大眼睛看著就好。”


    說著,彎腰將宣紙鋪到一旁的條案上,一手端墨,一手執筆龍飛鳳舞的寫下四個大字:“真假不辨!”


    圍觀的群眾紛紛喝彩,不住的誇宋寧字寫得好,並指責主辦方敷衍。


    “你……”經理氣得不行,肥碩的臉龐瞬間皺成一團。“我看你就是來砸場子的!”


    宋寧放下手裏的毛筆,噗嗤一聲笑開。“您還真的說對了,我就是來砸場子的。”


    那經理摸不準宋寧到底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宋寧對此渾不在意,反而慢條斯理的把手機拿出來,給楚修謹去了個電話,講明自己所在的地方,讓他立即過來。


    畫廊是楚修謹開的,這經理請誰來開展不好,非要請個騙子。


    而且這倆騙子當年還坑過楚修謹,這事必須得算賬。


    等待的功夫,宋寧也不跟那經理解釋,反正就是要求警察暫時不能把人帶走,也不準他們聯係n國駐h國大使館。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這樣,楚修謹帶著宋靜一道出現,臉色十分陰沉的看著那經理。“你剛才說誰砸場子。”


    那經理一看宋寧叫來的人居然是楚修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腦子裏當即轟然一響,整個脊背都躥過一抹寒意。


    “不說話是吧?”楚修謹冷哼一聲,視線落到宋寧身上,陪著笑道:“你怎麽突然有興致來看畫展。”


    “下周的課想講講h國書法的傳播,正好看到畫展的消息就過來了。”宋寧笑著看一眼他身邊的宋靜,眨著眼朝吉田努了努嘴。“這家夥厲害,居然騙到你頭上來了。”


    楚修謹看到吉田,頓時覺得好笑。“這師徒倆也真夠倒黴的,不遠萬裏去了非洲,差點丟了小命。好容易上h國行騙,又遇到了你。”


    “說什麽呢。”顧承洲一聽就不樂意了。“遇到寧寧怎麽了,說明他倆有造化。”


    “行行行,他倆確實有造化。”楚修謹搖頭失笑,幾步走到警察麵前,正兒八經的說:“警察同誌,我現在可以報警嗎。”


    “當然可以。”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懂他們幾個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可是已經報了。”


    “那我再報一次,這兩位來自n國的國際友人,涉嫌詐騙,證據我隨後馬上送到你們警局。”楚修謹說完,迴頭瞪一眼畫廊的經理。“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我馬上去辦。”經理都要嚇蒙了,聽到這句話,頓時落荒而逃。


    經理跑了,買了票前來參觀的觀眾卻不幹了,紛紛朝著要退票。


    楚修謹大手一揮,通知工作人員過來,給需要退票的觀眾辦理退票,並額外送上下期展覽的門票。


    處理完這些亂七八糟的局麵,一行四人去了辦公室,各自拉開椅子坐下。


    顧承洲參觀了下辦公室裏的景致,抬手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晚上要迴九湖山陪爺爺,你們倆去不去。”


    楚修謹沒說話,而是扭頭去看宋靜。


    “我想去。”宋靜臉紅紅的看著他,弱弱問道:“你要一起嗎。”


    楚修謹重重點頭,又聊了兩句關於吉田的事,一起出門去拿車。


    顧老爺子早上沒去參加張老的葬禮,隻派了穆文哲送花圈和挽聯過去,但是情緒一直很低落。


    四個人進了院子,不見老爺子,各自心頭都升起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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