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的功夫,李媚做完訪問推門進來,見到她頓時驚喜的叫起來。“小寧,你怎麽有空過來。”


    宋寧拉迴思緒,拍了拍身上的雞皮疙瘩,揶揄道:“好姐姐,這裏沒有記者不用裝。”


    李媚一秒恢複正常,風情萬種的坐到她身邊,伸手把雜誌奪過來,笑容意味深長。“這雜誌是光影旗下的,內容泛泛。”


    宋寧含笑聳肩。“我才不在意這個,她說破天也沒用,反正我家那位吃醋先生,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她。”


    “瞧這甜蜜的勁,楚大少要是聽了,心不知要碎成幾片。”李媚哈哈大笑。“真想送他一大瓶502。”


    宋寧無語看她。“你這樣嘲笑自己的老板,真的好嗎。”


    李媚又笑,嘴裏直說不好不好,笑容可沒停過。


    少頃,她漸漸止住笑,抬手看了看表提議去喝下午茶。


    宋寧一想到禦園壓抑的氣氛,立即點頭同意。可惜沈曼欣不在,不然到是可以去找她解悶。


    咖啡店距離風範不遠,兩人下了樓,也沒帶司機,就這麽步行過去。


    這家會員製的店裏,生意一直非常不錯,而且也看得出來,李媚常來。兩人剛進門,立即就有侍者領著,去了角落裏靠窗的雅座。


    “你要吃什麽點心,我最近在減肥。”李媚摘下太陽鏡,皺著眉訴苦。“演員這職業真不是人當的。”


    “得了吧,少跟我裝委屈。”宋寧打趣一句,要了杯咖啡和一份抹茶蛋糕。


    李媚起先隻要了一杯咖啡,後來實在忍不住,便要了份水果沙拉。


    兩人邊吃邊聊,沒注意到身後不遠處,有個男人正慢慢朝她們逼近過去。


    此人不是別人,而是一個多月之前,剛剛刑滿釋放的唐知學。


    他其實並不知道,宋寧會在這裏出現,而是有人刻意通知他過來。握緊手裏的刀,他不動聲色的又往前移動了幾步,視線有意無意,落到宋寧臉上。


    就在這時,暗中保護宋寧的蔡凡猛然起身,出其不意的撲了上去。


    “叮”的一聲脆響,唐知學手裏的刀飛出去,撞到廳內的玻璃柱子,重重落到地毯上。


    宋寧一動不動,冷眼看著蔡航把地上的唐知學提溜起來,黛眉深深的皺成川字。


    要不是他意圖不軌,她差點忘了,自己曾經結識過這麽一位人士。


    李媚嚇的臉色慘白,身子簌簌發抖。“小寧,他好像是想要殺你……”


    “怕什麽。”宋寧忽然噗嗤笑開,心情不錯的逗她。“下一次還敢不敢跟我出來。”


    李媚木然點頭,手抖的連勺子都握不住,著實嚇的不輕。


    宋寧無語搖頭,見蔡航把唐知學押出去,笑著安慰道:“別怕了,你沒看我都不用動手嗎,看你那點膽子。”


    “不怕,不怕。”李媚哆嗦著端起咖啡,勉強喝了一口,心情漸漸平複下來。“聽說他出獄後一直很潦倒,怎麽會有這裏的會員卡。”


    宋寧聞言心中一動,未免她太過擔心,遂佯裝無所謂的笑了笑。“沒準剛好在樓下遇到,然後混進來了,人家之前怎麽說也是大明星。”


    李媚想想也是,便沒在糾結這個問題,心有餘悸的又喝了口咖啡。


    宋寧垂眸,仔細把她的話迴味一遍,直覺這事跟蘇雲清脫不了幹係。


    喝完下午茶出來,宋寧一迴到車上,立即問蔡航,唐知學說了什麽。


    蔡航繃著臉,猶豫了下據實以告。


    果然是蘇雲清!宋寧鬱悶的抿著唇,迅速開動腦筋,想著怎麽收拾她一番。


    她還真是不開眼,腦迴路清奇。


    之前一而再的針對,她不動,隻不過不想老爺子難做人,她倒好一點都沒顧忌。


    一路沉默著迴到老宅,顧承洲也忙完了顧文林交代的事,宋寧和他一起去了書房,大致把下午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你有沒有怎樣?”顧承洲聞言,當時就急了。“他沒有傷到你吧。”


    宋寧被他緊張的樣子逗笑,輕輕搖頭。“他還沒靠近就被蔡航打趴下了。”


    顧承洲猶不放心,拉著她左右看了一圈,確認沒事才鬆了口氣。“這事秦朗會出麵處理,你等著看好戲就行。”


    “那怎麽行啊。”宋寧堅決不同意。“每次都是別人找我麻煩,我要是一直不反擊,她們豈不是認為我好欺負。”


    顧承洲看她氣哼哼的樣子,忍不住莞爾。“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一切有我幫你兜著。”


    “這還差不多。”宋寧瞬間笑開,拉著他走到書桌旁,彎腰鋪開宣紙。“給我寫封情書吧,實在寫不出來,跳鋼管舞也成。”


    “真要寫啊?”顧承洲無語撓頭。“什麽標準算是及格。”


    宋寧楞了下,眼底布滿狡黠。“沒有標準,反正你寫了我覺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顧承洲凝視著她的眼睛,一臉不信任的表情。“我怎麽覺得我無論寫什麽,你都會說不行。”


    宋寧懶得跟他磨牙,拿來鎮紙往上一放,拍拍手退到一旁。


    眼看實在躲不過去,顧承洲沉吟一番,自己動手研開墨,取了一隻中號的筆,淩空比劃幾下從容落筆。


    反正寫什麽估計都逃不開跳鋼管舞的命運,於是他隨便寫了一首晏殊的《玉樓春·春恨》。


    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鍾,花底離情三月雨。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宋寧等她吹幹墨汁,拿到手中鑒賞一番,果斷搖頭。“不行。”


    顧承洲擺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忽然欺身上前,低頭吻上她的唇。


    宋寧讓他吻得暈頭轉向,等反應過來,顧承洲已經移開唇,一臉興味的笑出聲。“行了沒?”


    “不……”宋寧剛吐出一個字,某人柔軟的唇瓣,又貼了上來。


    纏綿許久,蔡航忽然在門外敲門,詢問晚飯在哪邊吃。


    顧承洲抬手看了下表,不由分說的將宋寧抱起來,一路笑著開門出去。


    路過蔡航身邊,他泰然自若的解釋。“我們迴禦園,晚飯你們自己吃吧。”


    蔡航別過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點頭應允。


    上車迴到禦園,老爺子還沒從九湖山迴來,兩人不想和方睿哲碰麵,索性牽著手在院外閑逛。


    才下過一場雨,山上的林木在夕陽下隨風擺動,姿態婆娑。


    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坐下,顧承洲剛想開口,忽見杜禦書獨自一人上了山。


    宋寧也看到了杜禦書,抿了抿唇,臉上忽然露出促狹的笑容,示意顧承洲跟上去。


    顧承洲輕輕搖頭,同時朝周圍的警衛努努嘴,意思是說:這裏不方便動手。


    宋寧想想也是,有些不甘心的壓下修理杜禦書的念頭。


    在外邊坐了大概半個小時,老爺子的專車上了山,兩人對視一眼起身手牽著手往迴走。


    晚飯氣氛照舊壓抑,宋寧沒怎麽吃,陪老爺子下完棋就去了房裏看書,顧承洲還是很晚才迴。


    隔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兩人就被穆文哲叫了起來,一頭霧水的陪著老爺子下山。


    顧承洲沒問,宋寧也不好胡亂打聽,兩人頭挨著頭,睡眼惺忪的靠在一起。


    老爺子精神奕奕,看起心情十分不錯。他迴頭瞄一眼後座上的倆人,含笑開口:“瞧瞧你倆的樣子,昨晚去做賊了?”


    “哪能啊……”宋寧一個激靈,立即坐直起來,小聲嘀咕。“爺爺,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去見一個老朋友。”顧老爺子又笑。“讓他給你們寫婚書。”


    聽說要寫婚書,顧承洲也坐直起來,精神十足的接話。“穆大哥不是在幫我們辦理手續嗎,怎麽還要寫婚書。”


    老爺子含笑捋了下胡須,解釋道:“婚書是婚書,手續是手續,婚書是要記入族譜的。”


    顧承洲聽他如此說,便不再問了,眼底笑意沉沉的看著宋寧。“寫了婚書,你以後就是我們老顧家的人,誰要給你使絆子,你就收拾誰。”


    “這叫什麽話,我們顧家又不是土匪出身!”老爺子嗬斥一句,臉上並無半點不悅。“當忍則忍,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宋寧聽爺爺的。”宋寧笑眯眯的白了顧承洲一眼。“我不做土匪,但也不當軟柿子。”


    顧老爺子聞言大笑,直誇宋寧機靈,惹得顧承洲連連苦笑。


    說笑間車子到了興源寺門外,祖孫三個從車上下來,遠遠看到妙覺大師在小沙彌的攙扶下,靜靜等在大門口。


    “大和尚,又要麻煩你了。”顧老爺子朝妙覺大師拱了拱手,客氣行禮。


    “大師好。”宋寧和顧承洲也齊齊行李,爾後跟在後麵,進入寺裏。


    去的還是後山的禪房,各自落座後,妙覺大師跟顧老爺子閑話片刻,吩咐小沙彌去取來文房四寶,還有兩份舊製的婚書。


    大師年事已高,且雙目失明,因此這份婚書,由顧老爺子親自執筆。


    宋寧和顧承洲規規矩矩的坐著,等老爺子寫完,按照吩咐各自落下手印。


    婚書書寫畢,太陽也升上了地平線。祖孫三人謝過妙覺大師,上車返迴禦園。


    路上,老爺子閉著眼休憩一番,忽然再次開口:“等下你四姑一家會迴來,在你們爸爸的葬禮之前,寧丫頭須得有個正式身份。”


    “聽爺爺安排,我們沒有意見。”顧承洲握著宋寧的手,臉上掛著寵溺的笑。“我反正認定她了。”


    顧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視線落到宋寧身上。“寧丫頭,這次可不能再推脫了。”


    “推也推不掉啊。”宋寧忍俊不禁。“爺爺,你這逼婚的手段,實在是太高了,讓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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