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州靠近西南,宋武比較熟悉叢林和山地作戰,幾乎沒在沙漠地帶執行過任務。


    這次忽然到西北,一隊人之中,就他一個人消失,若說當中沒有陰謀,宋寧是不信的。


    顧承洲等蔡航到了跟前,疲憊開口:“寧寧,你給指揮部去電話,通知指揮部派車過來把這些人弄迴去,我們繼續尋找三哥的下落。”


    “這東西是送給他們拿迴去研究,還是咱先用用?”蔡航指著地上的偽裝隔熱簾,眼底浮起興奮的光。“聽說這玩意在黑市,一萬美金一套。”


    “先用著吧,咱國家正式沙漠作戰的裝備,不比這個差。”顧承洲抿了抿唇,從宋寧手裏把衛星電話接過來,聯係上行動指揮中心。


    等著指揮部確認方位後,他把電話交給宋寧,自己和蔡航動手,偽裝隔熱簾蓋到軍用吉普上。


    弄完,顧承洲想到意外抓住的三名殺手,示意宋寧把錄影儀打開,跟著弄醒了被打暈的殺手。


    “剛才你說,願意告訴我雇主的名字。”顧承洲把玩著從他身上繳獲的消音手槍,愉悅勾起薄唇。“現在可以說了。”


    “我不能說,除非你答應放了我。”派恩突然改口。“作為答謝,我還可以告訴你,幾年前,在這片沙漠上發生過的事。”


    “派恩先生,你腦子進水了吧。”顧承洲拿著槍,動作蠻橫的挑起他的下巴。“你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跟我開條件。”


    一旁的宋寧聞言,忍不住也蹲下,伸出食指往派恩的腿骨上戳了幾下。“你既然受雇前來殺我們,那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是尋常百姓,他們不敢打你,我敢。”


    顧承洲對宋寧的做法感到十分讚賞,表揚的話還沒說出口,便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顧承洲沒想到宋寧動作如此神速,再看派恩痛苦表情,不禁愉悅笑出聲。


    收起搶,他笑嗬嗬地握住宋寧的手,說:“我教你怎麽弄得對方要死要活,還看不出傷口。”


    宋寧也笑,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應該怎樣做,你說。”


    “先這樣。”顧承洲握著她的手,跟著捏住派恩的右手提起,一根一根把手指掰斷,一臉憐憫的說教。“先弄斷了,如果他不肯說,我們再接迴去,然後再弄斷。”


    一旁的蔡航,在派恩殺豬似的嚎叫中,不由的抖了抖,默默退到一旁。


    這麽殘暴的事情,他還是不要參加的好。


    宋寧壓根不去看蔡航,臉上掛著甜甜的笑,無辜極了。“我是女孩子,這樣打人不太好。”


    嘴上說不好不好的,下手可比顧承洲重多了。


    把派恩的十根手指弄斷,她拍了拍手,故作驚訝。“哎呀,一不小心全弄斷了,我幫你接起來好不好。”


    顧承洲也被她的興奮的樣子感染,抓起派恩的手,佯裝不懂的給他接手指。


    派恩嚎到後來,嗓子都破了,整個人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冷汗淋漓的哀求。“我說,我馬上說。”


    “好吧,你先說。”宋寧收了手,一本正經的看他。“如果說的不滿意,我會考慮把你的腳趾也弄斷。”


    話音剛落,就聽顧承洲笑著接話:“這點事考慮什麽呀。”


    下一瞬,派恩整個癱倒在沙堆裏,粗粗的喘著氣。抹了黃色油彩的臉,痛苦地皺成一團。


    宋寧蹙眉,不悅的拍了下顧承洲:“你急什麽呀,弄死了就沒的玩了。”


    “死不了,指揮部的車子過來,起碼得好幾個小時,我們慢慢玩。”顧承洲安撫的拍拍她。“我心裏有數。”


    派恩張著嘴涕淚交加的嚎了一陣,虛脫一般再次開口:“我隻是最初級的殺手,如果沒有完成任務,總部還會派更強大的人過來。”


    “哎呦,還有總部呢。”宋寧嘴巴這樣說著,心裏卻擔心的不行。


    顧承洲不置可否,隻是臉色沉了沉,等著他的下文。“還有呢。”


    “雇主是一對h國情侶,具體的情況我就知道這麽多。”派恩粗粗的喘著氣。“不過三年多前,我的同事,曾在這一片沙漠,放火焚燒過你們h國的一名軍人。”


    “你說什麽!”顧承洲瞬間暴怒,直覺他說的是梁紹明。“屍體在哪!”


    “從這裏往沙漠腹地20公裏,是有名的魔鬼沙漠,聽說被丟去那裏。”派恩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駭人殺氣嚇到。“任務不是我接的,我就知道這麽多。”


    “你的同事為什麽要焚燒h國軍人!”顧承洲怒不可遏,力道驚人地攫住他的脖子。“說!”


    “你先放開我,我仔細想想。”派恩掙紮了下,瞳孔漸漸放大。


    宋寧沒有殺過人,但她是學護理專業的,眼看顧承洲就要弄死派恩,旋即出手解圍。


    顧承洲遲疑收迴手,眸子裏的怒火,似乎都要將他燃燒殆盡一般。“他說的應該是紹明。”


    “呃……”宋寧楞了下,想起那年魏修遠在梁家長跪不起的舊事,艱難閉上嘴。


    派恩脖子一鬆,深深的吸了一口幹燥迫人的空氣,斷斷續續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


    不接h國國內的委托,也不接必須進入h國境內刺殺的委托,是國際殺手間不成文規定。


    他最近在賭城輸得厲害,這才接下這樁委托。按照行規,任務失敗後他要麽選擇逃走,要麽選擇沉默,沒料到顧承洲和宋寧會如此變態。


    同時,他幾乎可以預見,自己今天所遭受的痛苦,將來還會在別的同事身上上演。


    說完該說的,派恩旋即暈了過去,墜入無邊黑暗。


    顧承洲也很累,仿佛身體的力氣,全部都抽空了般,失神的跌坐到一邊。


    宋寧拿過水壺擰開,輕輕遞了過去。“喝點水冷靜下,下午還要繼續搜查三哥的下落,既然已經來了,我會陪著你把梁紹明也找出來。”


    “嗯。”顧承洲接過水壺喝了一口,疲憊靠到她身上。“我很難受。”


    “我知道。”宋寧摩挲著他耳朵,安慰道:“身為軍人,你比我更懂得使命的含義。”


    顧承洲脊背一僵,立刻打起精神坐起來,目光深遠的看著茫茫沙漠。


    指揮部的車子到達他們所在的區域,已是下午3點多。


    黃沙萬裏的沙漠腹地,軍用吉普揚起濃厚的塵霧,像條隨時會燃燒起來的火龍,徐徐逼近過來。


    做完交接,顧承洲拉著宋寧迴到車上,招唿蔡航稍作休整,旋即開始地毯式的搜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落到地平線的另一頭,刮起的風帶來陣陣寒意。


    宋寧每走一步,雙腿都跟灌了鉛一般,最後隻好讓顧承洲背著,返迴車子停放點。


    “其他小隊不知道有沒有消息。”宋寧趴在他的背上,有氣無力的說:“三哥身上的水,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有消息他們會通過衛星電話聯絡的。”顧承洲走的很慢,心想這個鬼地方,呆一天就要命了,宋武是死是活,誰也不敢保證。


    艱難迴到車上,蔡航也累的幾近虛脫。


    喝了點水,顧承洲從背包裏拿出壓縮餅幹,味同嚼蠟的嚼起來。


    宋寧也不挑剔,咬開木屑一般的壓縮餅幹,努力的吃著。


    天色越來越暗,氣溫漸漸低的讓人無法忍受,一輪圓月悄悄爬上天空。


    顧承洲啃完壓縮餅幹,拿出地圖看了看,說:“趁著晚上能見度還不錯,我們休息一會,接著往前開。”


    “好,白天的氣溫太要命了。”蔡航也同意他的提議:“一會我開車,你們休息。”


    “也好。”顧承洲點點頭,拿起水壺灌了一口水,從後座拿出禦寒的毯子交給宋寧。“睡半個小時,到達下個目的地,我們接著找。”


    宋寧沉默接過毯子,艱難咽下嘴裏的壓縮餅幹。“聽你的。”


    少頃,車子在黑暗中繼續向前開,宋寧靠在顧承洲的懷裏,雙眼無神的望著窗外。


    將睡未睡之際,忽然聽到蔡航發出一聲恐懼的驚唿。“不好!有龍卷風!”


    顧承洲瞬間精神過來,大手有力的圈住宋寧的腰肢,斂眉望向窗外。


    狂風卷起黃沙,遮蔽了天空的圓月,大地為之變色。飛起的沙粒,不斷敲打著車窗,死亡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


    收緊手上的力道,顧承洲咬著牙,朝蔡航低吼。“加速向前開!”


    “知道!”蔡航繃著神經,將油門踩到最大。


    “承洲,我們不會被埋在這裏吧。”宋寧掙紮著坐起來,心慌慌的抱緊他的腰。“有什麽辦法避開麽?”


    “別怕,我們會沒事的。”顧承洲壓下恐懼,雙眼警惕的盯著漫天的黃沙。


    車子是速度已是不慢,然而比起漩渦中心的風力,簡直慢如蝸牛。


    烏雲很快將整個天空遮蔽,車廂開始承受不住巨大的吸力,左右搖晃起來。


    蔡航雙手抓著方向盤,冷峻的麵容,慢慢蒙上一層厚厚的陰霾。


    宋寧無意識的抓著顧承洲的手,臉上血色盡失。


    “拐彎,開到最近的沙丘下麵。”顧承洲冷靜的看著越來越靠近的龍卷,抱緊宋寧,盡量將她護在自己懷裏。


    “好”蔡航咬牙控製好車身,艱難的朝附近的沙丘就開過去。


    車子停下不多時,巨大的漩渦唿嘯著從十幾米外席卷而過。


    車廂劇烈搖晃起來,厚厚的沙土瞬間將他們掩埋。


    震痛耳膜的聲音,盤旋許久才漸漸散去,然而整個車廂,卻在不斷的往下降。那感覺如同乘坐電梯,卻突然斷電一般驚悚。


    “蹲下,雙手抱頭。”顧承洲覺察到不對勁,立即抱宋寧從座位上下來,擁著到蹲到縫隙裏。


    所幸下降的速度漸漸減慢,最終停了下來。


    窗外全是沙子,車廂裏黑漆漆的,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被流沙埋了,還是掉進了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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